却说他刚双足点地,却忽见严、涛二人飞奔回来,一个转身,又上了楼。他在后疾呼一声,两人却均未听见。他估计二人久不见他,便着急来叫。于是便忙追上楼去。
那店小二忽见他三人回来,不觉一惊,然觉不妙,便转身躲开了。
赫连涛正寻莫羽非,转身忽见他从后赶来,便一把抓了他急道:“莫师弟,怪事了!本来刚才我和严兄都快出那正门了,忽然间却听身后‘嗖嗖’风响,回头一看,竟见数十头石狮子,御风而来!眨眼功夫便把那正门给堵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什么?”莫羽非只觉难信,他万未料到那石狮子竟会堵住大门。
“倒也奇怪,我听说影木山庄素来安宁,从未出现什么怪事啊。”严昉一面踱步,一面低语。
“这下惨了,看来是无法按时赶回了!”赫连涛不觉顿足。
“正门虽堵了,可还有侧门与后门啊。”莫羽非急道。
“那可绕得远了,还不是一样超时!”赫连涛发愁道。
却忽听人道:“还不如听我一句,暂时随伞神一避,等危险过了,再回鸿鹄不迟!”
三人听罢,不觉一惊,原来他们着急说话,竟不见紫菱一直坐在身后不远处,正气定神闲,自斟自饮。
“咦,紫菱姑娘,你还没走?”赫连涛不觉奇道。
“我又不赶限时令,慌甚么?”紫菱笑道。
“不过你也要小心了,那楼下正乱呢,也不知什么旁门妖邪,竟搬动了影木山庄的各处石狮,将门给堵了!我们若不是躲得快,怕早没命了!”赫连涛说得唾沫横飞。
紫菱听罢,却莞尔道:“石狮又不是没长眼!”
“呵,那石狮何来眼睛?你可没见它们那瞎闯劲儿,忽左忽右,便在我们身旁擦过!”赫连涛犹自惊魂未定。
“那便是要避让路人呀!”紫菱不觉一笑。
“哎,罢了,你是不见不怕!不过你还是小心——要不,跟我们一块儿走?”赫连涛又殷勤道。
莫羽非在旁听着,不觉生疑,他见紫菱言语神色,竟似与那石狮有关,然因苦无证据,便也不好贸然质问。
正想时,便听紫菱笑道:“赫连兄此番好意,叫我怎好推却?那便一路走罢!”随即起身整衣,又道:“你们真要急着回校?依我看,鸿鹄接下来几日,也未必清静!”
“姑娘这话何意?”严昉不觉惊道。
紫菱微微一想,道:“我近日行走江湖,也听得些讯息,便知鸿鹄有险,所以劝你们一避。”
赫连涛一听,不觉昂然夸口道:“鸿鹄若离了我们,岂不更危险了?这样说来,更要速回才是!”莫、严二人也均是点头。
紫菱见状,不觉摇头一笑,忽道:“既这么说,我倒佩服三位胆识!看来若不助你们及时返校,还真是不近情理了。”
“什么?姑娘还有法子?”严昉不觉声颤道。这一堂之长,眼看就要违规,这可是破了他的大忌!不过眼下却忽然柳暗花明,有了希望。
赫连涛听了,也是笑逐颜开,忙道:“姑娘怎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阵!”
唯莫羽非却冷冷的,心中却道:“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却听紫菱道:“你们也别乐!我说这法子,还得看你们本事!你们既有志捍卫鸿鹄,便去试试也无妨!”
赫连涛早急了,忙道:“咳,姑娘你绕来绕去,到底要说什么?”
“其实你们早该想到呀,便是去‘影木老宅’试试运气,只要碰上了梦幻穿越镜,便可一步回鸿鹄了!”紫菱目光炯炯道。
赫连涛听罢,忽变色道:“你是说那……鬼屋?”原来他在斑斓食社时,便听人说过,因只知一二,便当其是个鬼屋。
“鬼屋?”严昉不觉皱眉。对于牛鬼蛇神之类,他素来不信。
“哼,还去鬼屋!”莫羽非不觉好笑。
紫菱便道:“那宅中确实有些鬼魂出没,不过想要赶回鸿鹄,也只好去那儿一试!”
原来这影木山庄之心便是影木老宅,这老宅之久,据传已有千年,比之更为久远的,则是那棵奇树——“影木”。如今影木老宅前,有块巨大石碑,其上便刻有如下内容:“影木,东海瀛洲之树,日中观之,则一叶百影。花有光,夜视之,其繁若星。万岁一实,实如瓜,青皮黑瓤,食之骨轻。”
此时夜色正浓,那石碑上的文字隐匿于夜色之中,实难看清。但莫羽非等人转过几道街后,却遥见繁星点点,忽明忽暗,那正是影木之花。
“快到了!”紫菱指着前方道。
赫连涛听了,不觉背上发凉,却不好说,怕要惹人笑话。大家便只闷头赶路。
待他们一行走近,才发觉这影木老宅原是座庞然大物,雨后夜黑,更为其笼上森然神秘之感。自然之力实是不可估量,那苍劲的树根紧紧缠抱着默然不语的古屋,在漫漫时空中蜿蜒生长。夜风吹过,树叶暗语,花光隐现,古韵幽然。他们禁不住抬头仰视,在昏暗的夜色中竭力摸索其形态,然越想看清,却越觉其诡秘难察。白日里的影木,是夜色中的神兽,盘根错节的四肢,雄伟冷峻的身躯,幽深莫测的双眼,那眼睛,便是古宅的两道门,它凝视着眼前这几个微小的身躯,依然沉默不语。
站在老宅百步外,莫羽非亦觉寒气萦绕,那不是幽魂之冷,却令人心生惧意。赫连涛是被恐惧抓住了,夜风让他起了寒颤,他不觉抱住双臂,缩短脖子,抖着腿,似乎要甩掉慌张;严昉则带着学究的神色打量这非同寻常的老屋,仿佛急于找到破解谜题的入口。紫菱却不同,她恰恰熟悉这阴森幽暗的味道,甚至感到新近剪掉的尖甲在幽暗中疯狂生长,她指端生痛,却还暗暗得意,因为她对眼前的一切毫无惧意。只见她望着那忽明忽暗的花儿,笑道:“你们真要去?眼下反悔倒还来得及!”
赫连涛一听,便觉心像被钩了下,几欲言悔。然一看莫、严二人却是一副漠然无畏的样子,便又心恨道:“有什么了不起!”
紫菱见他三人心意已决,便道:“对了,那门上有个牌子,写明了‘胆小勿入!’,尔等可要想清楚!”
“什么?”赫连涛一呼,却见莫、严二人同时投来目光,不觉自悔失言,忙道:“我,我是说……这里居然还有提示!”他胡乱岔道。
紫菱不觉笑道:“那你们就跟我来罢。”刚出几步,却回头道:“你们还未满十八吧?”
三人不知她何意,不觉微怔。
紫菱不觉点头道:“是了,铁代弟子——走这边!”她说着,便朝左边那道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