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的铁代弟子,乃有主课两门,分别为仙气和仙术,副课三门,仙界史、灵禽语以及仙药学。
这日早晨,正是兰语堂的灵禽语。
鸿鹄早有传闻,灵禽语的仙教都有些“异类”。这个词是褒是贬,并无定论。
上课的是位中年仙教,只见其头绾高髻,琥珀耳环,一袭深棕长袍,神情甚是严肃。她扫视了一圈堂中弟子,道:“诸位,吾乃鸿鹄仙语科的蔺仙教,负责讲授灵禽语。今日开课之初,我先在这黑板上写三句灵禽语,看尔等是否识得。”说罢,便转身用仙杖写了起来。
众弟子见其面无笑容,不觉紧张起来,便都纷纷翻看课本,只怕被问个措手不及。
莫羽非随手一翻,恰好看到“狸猫语”一节,赫连涛却在旁低学了声狸猫叫,忽见蔺仙教回头道:“这位弟子,你且说说这第一句是何灵兽之语?”
“这……”赫连涛一惊,却不知如何作答。
“是鸟语。”白芩婉狡黠笑道。赫连涛一急,便答是鸟语。
此话一出,便有几个弟子笑了起来。
蔺仙教又问:“那第二句呢?”
“还让我说么?”赫连涛急道。
“对,还你说。”蔺仙教冷道。
“这是狸猫语。”莫羽非悄声道。
“少诓我!”赫连涛不信。
蔺仙教见他不答,便缓缓道:“这句乃是——狸猫语。”
“啊?”赫连涛不觉暗恨。
蔺仙教遂令他坐下,解释道:“这第一句为鹤语,第二句狸猫语,第三句则是鹭语。”
“嘿,鹤语正是鸟语,我没说错嘛!”赫连涛想挽回些颜面。
“这第一句和第三句同为鸟语,自然要说准确才行。”蔺仙教严厉道。
赫连涛暗觉不忿,也不好再辩,众弟子见蔺仙教严厉如此,不觉心中一凉。
课上,弟子们时常需要模仿灵禽语言,赫连涛便趁着众人模仿鹤鸣时,问白芩婉道:“你刚才故意的?”
“怎么,故意帮你,你还不知恩图报?”白芩婉不满道。
赫连涛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懂鸟语?”
白芩婉忽一笑道:“是啊。”
“吹牛吧!”
白芩婉哼笑道:“你说的我都懂啊。”
“嘿,你个臭丫头!”赫连涛忽见蔺仙教目光斜来,忙装作跟读的样子。
其实众弟子皆是初次接触此课,白芩婉因跟熊不言学过几句,所以刚才侥幸猜中。
学过鹤语后,蔺仙教便开始讲解狸猫语。
“这么快?鹤语还没熟呢!”左机怨道。
“还不简单么,嘎嘎吱——”金宝笑仿道。
“尔等课后多去林中体会练习,练习百遍,自然会了。”蔺仙教道。
弟子们一听课后须得鹤鸣百遍,不觉唏嘘,莫羽非心想:“这鹤语听来单调,却也难学,而那些鹤卫却能熟练人言,真不简单!”
不多时,蔺仙教便讲授了狸猫语的基本用法,莫羽非一面听,一面却好奇书中各类语言,一看目录,只见自上而下依次是:鹤语,狸猫语,黄莺语……最末跳出两个字:龙语!他心中一动,暗道:“龙乃上古生物,早已绝迹,不期这书中竟还有龙语!”想时,便飞快翻至龙语一章。一看,左页乃一紫龙,只见其紫鳞璀璨,银须生辉,腾云弄雾,雄姿矫健!莫羽非正看得出神,忽听一声“停!”,原是蔺仙教喝令。
不少弟子还一味跟读,便也跟道:“停——!”
左机说罢,忽茫然道:“蔺仙教是叫‘停’罢?”
金宝一想,不觉笑了起来。
众弟子一瞧蔺仙教,却见其横眉怒目,正瞪着莫羽非,不觉唬了跳。便见蔺仙教把书一放,指着莫羽非道:“你叫什么?”
莫羽非微微一怔,说了名字。
蔺仙教便道:“你刚才为何不跟读?”
莫羽非没吭声,他不想编造什么理由。
“我刚才讲了什么?”蔺仙教冷道。
“狸猫语。”他答道。
赫连涛听了,不禁暗叹:“这小子还一心两用!”
“会讲了么?”
莫羽非微微一想,便脱口一句狸猫语。
“知道这句的意思么?”
赫连涛一惊,却听莫羽非道:“蔺仙教,您不是还没讲么?”
蔺仙教不觉一笑,道:“算你还在听课,不过一心两用往往是自作聪明!”
莫羽非未作争辩,金宝却大胆道:“若真能一心两用,也算是天分啊!”
“但这种人却少之又少。”蔺仙教说时,却见莫羽非左右邻座弟子正交头接耳,她走去一看,赫然却是紫龙图像。
“这是什么书?”她夺过书道。
“这是课本啊,蔺仙教。”赫连涛委屈道。
她一惊,一看封面,果然。
“你们的课本竟有龙语?”她皱眉道。
她这一问,所有弟子都好奇了,便纷纷翻看“龙语”一章。
“都不许翻看!”她忽然呵止道,心中却暗恨卓有功办事不牢,竟让写有龙语的课本进入了课堂。她对龙语很敏感,能避开,最好。
众弟子却十分纳罕。
“左机,你在做什么?”蔺仙教忽见左机猫腰桌下,不禁叫道。
“蔺仙教,我脚痒!正除了鞋子挠痒呢!”左机仍不抬头。
“左机,你再暗中翻看,为师便扣你的分!”蔺仙教怒道。
“哎唷!”左机一抬头,竟碰在了桌沿上。
“书籍飞来——”蔺仙教仙杖一挥,便见灵禽语课本纷纷飞起,尽往讲桌飞去。她见众弟子好奇心重,只怕难以管束,索性收回了课本。
蔺仙教飞快地点了数,见课本齐在,便又用仙杖一挥,竟令龙语一章全部空白了。
金宝见状,不觉不忿道:“我还什么都没瞧见呢!”
“我跟你讲,那龙语极像甲骨文!”左机便贴耳对金宝道。
“甲骨文?那是什么?”这一次,金宝却一脸茫然。
蔺仙教施了仙法后,又连翻几本查验,见龙语章节皆为白页,这才放心。然见众弟子满脸惶惑,便道:“尔等不知,我此番所为也是好意。你们既知龙已灭迹,龙语便是无用,你们若因好奇心重,枉费功夫于此,岂不可惜?故还望诸位惜时如金,学有专攻!”说罢,仙杖一挥,课本又都回落弟子桌上。
“呀,这本写了字,是左机的!”白芩婉翻书叫道。
“呵,这本儿是范香香的!”赫连涛摇头道。
众弟子忙各自查看,遂互归了课本。
“哎,早知龙语这般神秘,昨晚我定将其撕了藏着!”左机一想刚才所见的诡异文字,叹道。
“横竖不考,学来何用?”金宝却不以为然。
“有道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谁说不考不学呀?”左机认真道。
“好了,龙语之事就此作罢,日后谁也别再提起!至于莫羽非,今日你是不知,但下不为例!”蔺仙教说时,又盯了他一眼。
莫羽非心奇道:“也不知翻看龙语有何过错?”
赫连涛却靠近莫羽非,低声道:“你知道么,据说掌握了龙语的人,极易招惹危险!”
“有这等事?”
赫连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