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听完张郃的话,顿时来了兴趣,说道:“儁乂何出此言?“
张郃说道:“汉室虽然衰微,但余威犹在,天下士人,无不希望汉室复兴。今皇帝虽然流落河东郡,依靠黄巾余孽生活,但在天下人心中,皇帝之名,依旧有莫大的吸引力,若将军打算以天子之名聚集天下义士,讨不臣之人,统一天下,则当迎接皇帝,以其为尊,如此,则十年之内,用兵方略得当,将军必可统一天下。但若如此,将军恐受皇帝制约,毕竟,将军为臣子,皇帝的命令,将军不可违抗。“
“哦?那若吾不迎奉呢?”
“如若不迎奉皇帝,则皇帝恐被其他诸侯利用,那么,将军恐反受其制,但末将以为,当今天下,已然大乱,即便拥奉皇帝,亦不过是名义而已,没有实力,也是空谈。”
袁绍听完张郃的话,心中想道:“儁乂之言有理,公与、元皓、公则、仲简亦有理,吾该如何决断?”顿时,袁绍陷入了纠结当中。
突然,袁绍想到了一个办法,说道:“儁乂所言有理,但吾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要不儁乂和公与代吾往河东郡一趟?携带供奉的物品,替吾向陛下问好,并探听一下陛下接下来的计划。若陛下有前往曹阿瞒处的打算,则迅速派快马回报于吾,吾自当派兵前去“接应”两位,将陛下“迎奉“至邺城,若陛下无此打算,则两位择机行事。”
张郃与沮授听完,对视一眼,出列齐声说道:“诺!”
袁绍下完命令,想到自己的小儿子袁尚还在病床上,心中一痛,便说道:“散帐!”
帐内的众人听完,待袁绍率先走出大帐之后,便陆续离开了。郭图看向淳于琼,见淳于琼阴沉的脸色,便上前低声说道:“将军,请到我帐内一叙。“
说完,郭图抬头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向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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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郃与沮授同行在回往大帐的路上,邺城大营位于邺城北10里,北邻漳水,驻扎着袁绍精兵十余万人,负责守卫袁绍冀州大营。而张郃从麴义高阳大营归来,自然对邺城大营的布局不甚了解,便跟随沮授而行。
“儁乂,你我相识已有五年之久了吧?”沮授眉头微皱,望着前方大营内巡逻的士兵说道。
“公与兄,你我自从黄巾之乱投奔韩馥相识至今,屈指一数,确有五载了。”张郃接着说道:“公与兄何故问此?”
只见沮授长叹一口气,说道:“儁乂你长年在外征战,不曾在主公身边,有些事情,儁乂你不知听说否?”
“什么事情令公与兄如此惆怅?”张郃见沮授眉头微皱,奇怪地问道。
“主公按照郭图的计谋从韩馥手中夺取冀州后,你、我、先义、元皓四人便投奔主公,后公孙瓒犯境,儁乂你与先义助主公在界桥大战中大败公孙瓒,令公孙瓒元气大伤,退回幽州。这样,主公才有机会在冀州站稳脚跟。而后公孙瓒杀死幽州牧刘虞,大失民心,又是两位将军率军联合鲜于辅、阎柔等人击败公孙瓒,令其困守易京,主公才有机会占领幽州。而今公孙瓒已是瓮中之鳖,更有先义驻守高阳大营对峙,只要主公计策得当,不出三年,公孙瓒必败。“
“公孙瓒灭亡后,主公便可西进并州,待消化并州,获得南匈奴的数万铁骑,主公便可挥师向南,占领青州,击败曹操占领兖州、豫州,灭亡吕布,占领徐州,待修整三年,兵西出武关、潼关,占雍州、凉州,南渡江水,占荆州、扬州,而后,从凉州向南,荆州向西,两路奇兵攻陷益州,如此,天下可定。”
张郃听完,更加奇怪了,说道:“若按公与兄的计划,天下不出十年,便可平定,那为何公与兄还叹气呢?”
此时,张郃、沮授两人已经走到了沮授居住的大帐,沮授挥挥手让帐内服侍的小厮退下,望着帐外射入昏黄的阳光,说道:“主公帐下,如今却不能齐心协力了。你、我、先义、元皓之前都在韩馥麾下共事,深知韩馥此人难成大事,才投靠主公,而郭图、荀堪、逢纪、许攸等人,确是在主公起事之前,便已跟随主公,相较而言,主公对待我等,很是优厚,但主公此人有时候优柔寡断,会错失良机,儁乂你有没有发现,如今主公帐下众人,在商讨计策的时候,已不像从前那样,高屋建瓴,互通谋划,而变成了今天这样互相拆台。如此下去,主公好不容易缔造的大好局势,堪忧!”
张郃听完,脸上明显也浮上一丝沉重的表情,很显然,沮授的话触动了张郃心中某一根弦,只听张郃沉声说道:“公与兄,刚才帐内的那种情形,难道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沮授复而坐下,示意张郃也落座,说道:“儁乂,你道为何主公让你押送粮草归来?”
“那是为何?”张郃问道。
“先前吾与主公已经定计,待天气转暖,主公便亲率邺城大营精兵八万,汇合先义与儁乂你高阳大营的军队,联合鲜于辅、阎柔等人,共同进兵,围困易京,争取在年底之前攻下易京城,灭亡公孙瓒。而后明年春天,转兵西进,击败张燕军,占领并州,而后南下进攻张扬河内郡,王邑河东郡,占领之,如此的话,河水以北以东,便皆为主公领土。“沮授缓缓说道。
“这与主公召我押送粮草归来有何关系?”张郃进一步问道。
“儁乂,你有没有想过,若攻下易京,转军西进并州之将,谁最为合适?”沮授问道。
话到此处,张郃想了想,说道:“当然是我或者先义了。”但他仍旧不明所以,不知道沮授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皱着眉头说道:“公与兄,你快直说吧,我现在都被你绕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