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薄纱,照射在了伏寿的脸上。
伏寿缓缓睁开眼睛,转头望向还在沉睡中的刘协,脸色染上一抹绯红,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羞事。
“多久没有和陛下.....”伏寿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她抚手摸向刘协的面庞,刘协睡得很深,丝毫没有反应。伏寿心中那种甜蜜变得更加浓烈了,因为,此时的刘协,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复之前眉间总有一丝愁色,而是满面的刚毅。
“陛下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伏寿心中想道:“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受苦了....”
伏寿看到天已经大亮,便悄悄起身,为刘协蒸煮早食去了。
就在刘协还在被窝中沉睡的时候,远在冀州的袁绍军营,却在开着一场会议。
“将军,据我们探马的线报,皇上现在已经摆脱了李傕郭汜的追杀,渡过了河水,到达安邑城了,这正是我们迎接圣驾的好机会啊!“
坐在军帐中央上首的袁绍听完沮授的话,心中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其实袁绍内心深处并不想迎接汉献帝,因为,他想自己做皇帝。
袁绍觊觎权利的最高点早有时日,早在汉室宗亲刘虞活着的时候,袁绍便想立刘虞为皇帝,而自己便有从龙之功,利用刘虞帮助自己获得权力,但却被刘虞拒绝。后来刘虞被公孙瓒杀死,袁绍不死心,指使主簿耿苞散布支持自己称帝的消息,但却没有想到遭到部下的强烈反对,袁绍无奈,又怕漏了马脚,只好杀死耿苞了事。
但袁绍此时又想着迎奉皇帝,因为,沮授接下来的话打动了他。
只听沮授说道:“将军四世三公,天下莫不知将军威名,自当以忠义匡济天下。今皇上流离失所,被李傕郭汜之流追杀,宗庙受到毁坏,天下莫不心痛。但各州郡牧守以兴义兵为名,却互相攻伐,丝毫不把陛下放在心中,没有一人起来保卫天子,抚宁百姓。现将军已经初定州城,拥雄师十数万,跨青、冀之地,应该早迎大驾。在邺城建都,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兵马以讨不庭。那时,还有谁能抵御!”
沮授的一番话让袁绍怦然心动。只见他正欲下令,命人前来,率军前去迎接圣驾,一旁一直未说话的郭图却出列说话了。
“汉室衰微已久,要想重整汉室,谈何容易。且皇上远在河东,近李傕郭汜的领地,如果我们贸然出兵迎接圣驾,让李傕郭汜有过激的反应,那么,我们将得不偿失。并且幽州公孙瓒还未消灭,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消灭公孙瓒,然后再图其他的事情!”
说完,郭图看了一眼沮授,踱然入列。
上首的袁绍听完,摸着胡须说道:“公则所言有理。”
沮授听完,大急道:“将军不可,今天子蒙难,无人救济,正是将军迎奉的最好时机,若被人抢先,那我们就被动了!幽州公孙瓒,已是困兽犹斗,且此人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帐下众人已是离心离德,我们击败他,犹如探囊取物,而迎奉天子的机会,一旦失去,将军追悔莫及啊!“
这时,只听淳于琼出班说道:“末将以为,沮从事此言差矣!汉室衰微已久,现有十常侍为乱,后董卓杀害先帝,迁都长安,汉室便已失去对天下的统治,后李傕郭汜之流,任意凌辱皇帝,皇帝早无威信可言!今天下大乱,将军雄踞河北,带甲之士十数万,幽州公孙瓒,顷刻之间便会被消灭,到时,将军雄踞幽、冀、青、并四州,虎视天下,谁人不服,便出兵击之!若如沮从事所言,迎奉皇帝,出则进表,入则请示,若听其旨意,恐不符将军利益,若不听从,便是抗旨,好不痛快!故万不可迎奉皇帝!“
“仲简所言亦有理”,袁绍抚手说道。
“将军,听臣一言,公与所言乃良见,幽州公孙瓒,乃瓮中之鳖,此子杀刘焉,已使幽州离心离德,将军欲灭之,不过三载之事。然兖州曹孟德,乃将军之大敌,当虽弱小,吾观其志,不小也。若将军不迎奉陛下,臣恐其捷足先登,将军便被动矣!“见沮授的意见被众人反对,同为冀州人士的田丰出列说道。
无论郭图、淳于琼、还是沮授,他们的话都是围绕在迎奉皇帝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触动袁绍的内心,但田丰的话一说出,袁绍之前一直舒缓的眉头开始凝结开来。
当今天下,能够让袁绍忌惮的人并不多,凉州、雍州的李傕郭汜,虽然兵马强大,但两人相互攻打,内耗严重,并不能触及袁绍的利益;西凉的马腾、韩遂,距离冀州山高水远,袁绍更不会去多看一眼;而荆州的刘表,袁绍深知此时不过是一个座上客,每天只知道谈天说地,而且深处南方,兵力并不强大,袁绍也不会过多关注刘表;河内郡的张扬,虽然兵精粮足,无奈地盘狭小,战略空间有限,袁绍虽然垂涎,但此时还不是下手的机会;江东的孙策,此时正在和王朗、严白虎斗得不可开交,胜负善未可知。
如今这天下,唯一能够让袁绍上心的势力,不过几人而已,而曹操,却是袁绍心底深处最为忌惮的对手。
毕竟,曹操和袁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曹操的本事有多大,袁绍再了解不过了。
而田丰的话语中,恰恰提到了曹孟德,也就是曹操。
众人看到袁绍的表情突变,顿时,大帐内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恰好此时,张郃从帐外走了进来,说道:“禀将军,末将从河间郡押送粮草前来报到。“
袁绍见是张郃从河间郡押送粮草来了,想到幽州公孙瓒自从去年末被自己部将麴义联合鲜于辅、阎柔击败之后,便退守易京,一直没有消息,心中按下迎奉刘协的事情,问道:“儁乂,幽州公孙瓒那边可有动静?”
张郃想了想,说道:“回将军,公孙瓒自从去年岁末被麴义将军击败之后,便一直龟缩在易京城内,除去偶尔派军出城掠夺粮草,便是发动军士挖掘战壕,近月以来,由于是冬季,土壤被冻,公孙瓒便停止了挖掘战壕,改为堆筑营垒。“
“哦?那先义可曾率军与之交战?“袁绍问道。
“麴将军率军与公孙瓒月余前大战过一场,击杀敌军一千余人,一直到末将出发前来邺城大营之时,公孙瓒军再也未曾出城。”张郃回道。
“先义真乃我军战神也!“袁绍大笑道:”传吾军令,命逢纪押送豚肉两百斤、美酒一百坛送往麴义高阳军营,作为此次破敌的奖励,并令其严密监视公孙瓒军动向,一有异动,即刻向我回报!“
说完,袁绍问张郃道:“儁乂,你入大帐之前,吾与公与、元皓、公则、仲简等人在商议迎奉皇帝这件事,就儁乂看来,当该如何?“
袁绍说完,大帐内众人的目光顿时都看向了张郃,张郃心中一阵苦笑,想道:“早知主公在商讨如此棘手的问题,我就不这么着急进帐了。”
张郃看了看众人,只见沮授在拼命向自己挤眉弄眼,田丰老神的立在一旁,郭图脸上明显是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表情,淳于琼则在那里闭目养神,其他人各有各的表情,而坐在大帐中央的袁绍,则一脸期待的表情。
看到这里,张郃心中便明白了大概,只听他说道:“回将军,末将以为,这迎奉与否,全在将军打算何时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