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服药已经十个时辰了。
倾宇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尽涯说你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醒来……
倾宇啊,时间已经不多了……
十个时辰之前,张尽涯和余日带着炼制成功的丹药觐见。分别六年,张尽涯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恩师。
冰棺开启,一个男子静静的躺在棺椁之中,白衣胜雪,三千青丝散落于身后,双目微闭,眉间一点朱砂鲜艳欲滴,嘴角可见的是一抹淡淡的微笑,竟像睡着了一般。
当真是风华绝代啊!
千载盛名会化土成灰,万代江山也终会摧枯拉朽。
而这个男子的容颜却似永远不会老去!
方君乾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来,极尽温柔的环抱着这个心尖上的人儿,然后轻启他薄凉的水唇,将丹药塞入口中。幸而这丹药是入口即化的,服药的过程倒也极其顺利。待丹药完全融入体内,方君乾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些,迫不及待的抱着怀中之人一阵风似的来到了小楼。
从好看的双眉到纤细的脖颈,方君乾的手指轻轻的覆上,一遍又一遍的描摩着心爱之人的绝代容颜。
每描一遍,方君乾的心痛就加一分,紧张也加一分。
又满怀期待的想,他的倾宇真是瘦啊,等他醒来之后一定要督促他好好的吃饭。
突然,方君乾感觉到手掌中有轻微的异动,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
“倾宇?倾宇!”
“方君乾……”
“倾宇,我的倾宇啊……”妖冶的红衣男子的心房瞬间被惊喜充斥着,一下子竟是觉得手足无措,更觉喉中哽塞,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由着一种本能般将塌上刚刚苏醒微颤着羽睫的白衣男子紧紧环在怀中,千万分的爱恋千万分的思念千万分的痴缠终是化作了一声肝肠寸断的低咽。
“方君乾,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方君乾。
方君乾,这次换肖某来说。
其实服药之后没有多久,无双便有了知觉,只是奈何眼不能睁手不能动,只得由着某人肆意的调戏着自己,听他诉说着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思念,念叨着这些天的担忧和期待。
方君乾,肖某怎值得你如此?
“倾宇……倾宇……”
“我在。”
“倾宇……方君乾好想你啊……倾宇我是在做梦么?”
“方君乾,我在,我一直在。”
“倾宇……”
恰似洪荒尽头,寰宇边缘,年轻的帝王终于抓住了当年袖手涯上那人伸出的手……
真怕这又是一个梦,方君乾将头颅深深埋入他的颈子,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呼吸着怀中之人独有的桃花冷香,心这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被一种安宁的感觉所填满。
究竟有多久不曾这样安心过了啊……
肖倾宇反手拥住了方君乾,一滴晶莹滑落左眼,紧接着是两滴三滴直至更多……
方君乾忽觉右眼****,无数晶莹滑落而下……
静静的替他擦去满面的泪水,口中低低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倾宇……倾宇……”
怎么也唤不够,怎么也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我的倾宇啊,有生之年终是再见你泪如雨下,方君乾此生足已!
“方君乾。”
“嗯?”
“我都听见了。方君乾,我会陪你看遍世间美景。”
“嗯。”
“方君乾。”
“嗯?”
“我爱你。”
我爱你,方君乾。
方君乾,肖某这一生注定是败于你了,但肖某心甘情愿!这三个字,肖某以为一生都不会说出口,但是面对这样的你,肖某怕是做不到了。
我爱你我爱你……倾宇在说爱他……方君乾身子一颤,顿觉心潮澎湃,一股无名的邪火直欲冲出体外,再也抑制不住的在肖倾宇的脸上落下一个个吻,落在朱砂之上,落在柳眉之上,落在眼睑,落在鼻尖,落在水唇,更落在他的心头……
害怕自己会伤了他,方君乾终是拼命压制住了身上的火热,轻轻的松开了他。
“倾宇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激动险些误了正事啊,我的倾宇才刚刚醒来啊……
“无碍。”
倾宇说无碍那就是无碍啦,那本侯就不传余日这个大灯泡了,余日一来张小朋友这个特大号灯泡肯定要跟我抢倾宇……不行不行,倾宇是我的,我要好好享受美好的二人世界!
看着身旁若有所思之人,肖倾宇轻轻的笑出了声。
这笑淡到极致,当真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却能将冰雪消融,使阴霾散尽,竟使方君乾看的痴了。
“陛下在想什么呢?”
“倾宇好生见外,本侯还是喜欢听倾宇唤我君乾或者乾,君乾哥哥也不错~”
“方君乾,想死就直说!”
眼前一道金光闪过,方君乾抽身迅速一闪,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当初怎么就将暗器放在倾宇身上了啊!
“那什么,倾宇再睡会吧。”
“嗯。”
肖倾宇重新躺下,却将身子背过去不看床边那人。然而那人火热的目光却像是要将他整个穿透似的,以冷静沉着著称的无双公子也不淡定了。
轻轻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说到:“陛下要是累了的话也休息吧。”
听到这话,君临天下的寰宇帝咧嘴笑的像个傻子般,以常人无从想像的速度宽衣解带爬上了床,并且恬不知耻的环住了无双公子。
我的倾宇真是可爱啊,明明是很想本侯陪着却还那么别扭~
“倾宇一向体寒,本侯给倾宇取暖,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啊~倾宇别动,本侯守了一夜,好困啊……”
心底掠过一丝温暖,肖倾宇不再挣扎,任背后之人用火热的体温包裹着自己,不知不觉中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