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勇武,却服了毒丹,怕是如今,只能任我摆布。”司马伦话语轻蔑。
曹灿心头猛然一惊,他记起那枚乌青丹丸,若真如赵王所说,此该是慢性毒药,但他运遍周身真气,却并不见有毒气攻心之状,这又是何故?
不及多想,曹灿先发制人,顷刻间那长剑发出一声龙吟,又以单手反扣短剑,携万钧之力袭向众高手。龙翔九诀第七重——七绝龙斩轰出惊天威力,长剑如游龙腾云,嘶嘶破风,行走四合,睥睨天下。短剑轻盈,如燕而起,骤如闪电,落叶纷崩。龙翔九诀已入化境,剑气似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真个是,呼啸风声绞入剑气,飞雨流星,破石裂山,疾如雷电,长剑怒放如暴风骤雨,短刃飞驰如海市蜃楼,纷纷扬扬,流光溢彩,双手各自挥出凌厉的剑招在瞬间合二为一,噩梦般的孤剑下,敌人的血痕扬在空中,破碎成片。
只是转瞬,曹灿引剑将十人防御悉数攻破,欲寻破绽还击者,立败,为剑气所伤,十人遂溃。更看那,龙吟处,自相蹈籍,兵败山倒,欲退者,闻草木皆兵,视树影以为剑光骤起,顷刻间,十人皆败下阵来,周身布满伤痕,重伤者二三。曹灿止住剑势,挺剑伫立,冷眼看着众人,目光凌冽,诡异凶煞,如死神临凡,一时间,无人再敢上前。
“竟欲各自为战敌龙牙卫第一高手,真是愚蠢。”一旁的司马越,这时勾起嘴角,把眼媚视曹灿,眸光魅惑。
只他说完,十人重又站起,方才惨败之容已无踪影,此时他们目光如炬,神色泰然,众人整齐划一,踱起步子,身形妖异,按固定阵法有序腾挪,令人惊异的是,十人的眸子,正由黑色,渐渐变为了鬼魅般的赤红,如被鲜血侵染,阴邪怪异。眸子透着血光,在烛火的映衬下,狰狞可怖,泛着骇人的诡秘色泽。
曹灿乃武艺集大成者,一生征伐,对天下武学多有涉猎,此时,却丝毫不知天下哪般武学,可以改变瞳孔色泽,遂诧异不已。
此时已无心再顾他想,只见得十人摆好攻伐大阵,以阴阳五行排列,坤离二卦代表地、火,此位三人主攻,乾巽二卦对应天、风,此位三人主防,艮震二卦对应山、雷,此位三人主扰敌,兑卦代表泽,此位一人主杀伐。此阵法阴阳有序,变幻无极,所有卦位,皆任意变化,倘一人败阵,余者即刻八卦位轮转,复击之,攻则无坚不摧,守则固若铁壁,且十人一招一式,似皆为克制七绝龙斩所创,纵使曹灿有万般本领,却在这阵中犹如困兽无二,左冲右突,皆无甚破阵之法。
泱泱华夏,武学之道,讲求肉体精气平和中正,慎思、笃行,如曹灿这般绝顶高手,可于惊雷前而面若平湖之色,七绝龙斩最终式微之际,他于乱中察觉到一丝纯阳真气自檀中涌出,复而隐没于少阳,转瞬即逝。曹灿借势催动此股真气,口中衔短剑,空手于胸前结龙象清定真如印,继而化六转莲花印,凝神以天目观想,忽觉檀中穴烈火肆虐,火舌烛天,腾空而起,须臾间狂焰化纯阳真气,冲身体百穴,灵念相叠,万物皆空,纯阳真气虽只现寥寥一瞬,却气效极巨,曹灿感身转纯阳,龙翔九诀竟破七重功法,直至第八重——八圣龙吟境界。
巅峰武学精进一层,功力何止激增百倍。曹灿运大小周天,头顶梵目,心无杂念,纯阳真气涌现,任意调动,自然呼吸间,经脉畅然,心轮虚空,丹田处似巨龙翻涌,入中脉,化无穷力充沛周身,意念至极乐胜境,如象山巍然耸立,若龙海呼啸汹涌。龙象再化剑气,森森剑影,诡然奇幻,纯阳之气灌注内劲,复泄泻发于剑锋之上,顿时,长剑扯动风啸,嗤嗤作响,剑式繁复已极,剑气如岚,如殇,如山洪倾泻而下,只蜻蜓振翅刹那,将那阴阳八卦阵尽数淹没其间,即这阵法有万般变化,亦无法抗衡如此浩瀚剑势。首是艮位被破,接着是乾、离二位,曹灿寻阵角破绽击之,剑贯长虹,如万马奔腾,涛涛然又如江河汹涌,纵横捭阖,遮天蔽日,龙吟源源不绝,双剑相交,万千剑光随之而来,所过处,殷红鲜血淋漓,十位绝顶高手竟如婴孩般毫无招架之能,一路剑影,龙吟啸起,鬼哭神嚎,众人断骨伤筋,血肉横飞,烛光下,影影绰绰,乱影狂舞,喊杀哀嚎声震天,不多时,十人皆撤身倒地,死伤者大半,其状惨烈,狼狈不堪。
曹灿萧杀之色已尽染眼底,正当他要将众人尽数斩杀之际,忽觉檀中纯阳真气陡然而逝,内力紊乱,气若游丝,顿又觉纯阳真气如狂龙入海,肆意凶猛,他竟丝毫无法拿捏脉络真气流向,一时体乏无以复加,丹田之气如脱缰野马猛力冲击血脉,一口浓稠鲜血自口中喷出。
“这……”曹灿手捂胸膛,挺剑支撑身体,手臂微抖,几欲倒下。他忆及彼时初服那乌青丹丸,体内纯阳真气隐现,此时真气肆虐往复,似皆与那丹丸有关。
不及多想,曹灿猛力呼吸,奋力调和体内真气,亏得他武学精绝,尚有余力护住心脉,不至登时暴毙。只再无力缠斗,以指贯力,点神阙、气海二穴,封止气脉逆行。后怒视四围,众皆战栗,无敢造次者。再看向暗影角落里,司马伦端坐于案前,微托侧脸,轻抿薄唇,目光孤傲冷峻,一副慵懒安然模样睥着曹灿。一旁的司马越,面若冠玉,嘴角含笑,淡紫色的眸子诡奇魅惑,昏黄烛火曼舞,为这妖媚目光抹上一道更无可琢磨的迷离。
不及半刻停留,曹灿回身,执剑踉跄步出青璃宫,催动最后一丝微弱真气,辗转身形,运轻功飞跃宫墙,夺他路而去。满殿众高手,无敢追逃。
“一群废人。”司马伦望着曹灿离去方向,轻蔑地冷冷喝了声。
“这也怪不得他们,曹灿可破龙翔九诀第八重,料是再有十人,又怎奈何?”司马越抹着妖异的笑容低语。
“越,只是你这丹丸,调配得怎就这般失手?药性还是缓了些,否则便是曹灿,亦难逃生天。”司马伦慵懒地垂下眼睑,话语中高傲冷漠,半点也不在意殿内伤亡者。
“为弟大意了。倒也无妨,对满朝文武道其生死无测,于这贾氏丑女之死有个托辞,便也罢了。”司马越漾着笑容,绝美容颜,淡紫明眸,竟不自觉透着莫测高深的绝色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