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妹出国探亲后回到家里,胡德智已经病愈出院,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见到丈夫长胖了,脸上红润气色也好,她非常感激众芳邻的佽助。夫妻俩商量后,决定在杨丽君饭店里宴请犒劳大家。
先到的几位街坊,见到胡德智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病后没有后遗症,惊叹不已。大家围绕着老年人的,健康问题聊了起来。
“我能大难不死,死里逃生,全都是托了芳邻们的福。”胡德智抱拳作揖,真诚感激的说道。
“哪里,哪里。这是你们夫妻俩积的阴骘,全是你俩的福气。听说你的儿子深自砥砺、卓荦超伦,还被列入了跨世纪培养人才。这是你俩苦心孤诣积的福。”陶小宝心中钦佩,谦逊的说道。胡德智在家疗养期间,他也是来回的奔波照料,帮了不少的忙。
“其实健康、长寿还是要依靠自己。首先,要掌握一定的健康知识和急救常识;其次是,心情一定要保持愉快,怫郁时要及时的舒缓排遣;第三才是,饮食营养和健康运动。每天保持好心情,这是很重要的。”杨丽君的婆婆已经寿终正寝去了极乐世界,单佳板也回到了她的身旁。现在丈夫每天都来饭店里上班,佐理经营。
“刚发病时,我心里确实非常紧张,冷汗直冒。身边没有个亲人,朋友又远离我居住,向对门邻居求助也被踢了回来,心想这下肯定完蛋了。没想到一个电话,郑亭就赶了过来,还带来了急救药物,药丸刚刚吞咽下去,汪得清叫的救护车也赶到了。真的不是我命大,而是有着你们这些老街坊。等我手术醒来,见到的是,满屋子都是前来帮忙、照料护理的老街坊!”胡德智感纫的说道。
“我也认为无论处在何种境遇,心情一定要保持安堵开朗。要学会找朋友交流倾诉、求援赐教。你说郤小利儿子结婚时我们还见到过他,身体是多么健壮呀。但是住房被儿子卖了、被亲家占了,他一直腷臆、郁结在心,也不去找人倾诉,只想着‘家丑不可外扬’,生怕被人知道了失光落彩。结果呢,一病不起、一蹶不振,还四处藏匿。半年不到的功夫,他就抛下妻子,撒手人寰。要是早点来找老街坊,大家一定会帮他出主意、安慰开导他的。”张艳丽有着切身体会。她在噩运频顾时,就有闺蜜吕招娣、纪拂娆和好友杨丽君帮着安慰开导、指点迷津。
“应该庆贺的是,我们都有一批心心相印、乐善好施的老邻居。你看现在的新邻居,唯利是图、冷漠无情,身上沾满了小市侩的习气……”温阿苟说得激越,有失偏颇,立刻被人打断。
“那也不是千篇一律的,这要看个人的素质和社会导向。现在的教授专家不少,鱼龙混杂。他们也看到了这种不良现象,但只是教育学生要随波逐流,或在险境中求生存,劝导学生去迎合这种环境。而不是教诲学生要树立正直的典范、诚实地做人,懋赏学生去改变这种状况。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要搀扶老人过马路。现在老人跌倒了也没人去扶,就是为了明哲保身、避灾躲祸。还教育学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陌生人都是歹徒吗?为什么不教会学生怎样辨别歹徒呢?朋友聚会有人酒后摔伤,不分青红皂白,全桌人攀诬。吓得不敢再约朋友聚会喝酒了,这是法律惩处想要达到的目的吗?盗贼入室作案被发现后负隅顽抗,擒贼人击伤并制服了他,反被判刑获罪锒铛入狱,身陷缧绁。这也是要同情弱者?现在你要路见不平伸张正义,请按照程序:先拍照取证,然后拨打报警电话,再守候着等待警察的到来……鬼子都进村放火抢劫了,还要等警察来吗?”郑亭说着说着,也激奋起来。
“这种事情都别说了,说说就要伤神动气。只要司法秉持公正,法官依据裁决,认真维护司法的权威和严肃性,社会风气也会好起来的。当然还有,公民的道德素养也需要提高。”这时,陶小宝联想到了他的那两个表弟。
这时候,单佳板提了壶水进来给大家沏茶。只见他容光焕发,天庭锃亮,大家亦庄亦谐地与他开起了玩笑。
“单老板,身体保养得不错嘛。精神抖擞、天庭饱满、满面红光,还喜气洋洋的。”
“我不是老板,老婆大人才是老板,我只是个跑腿的小巴辣子。”单佳板谦恭地回应到。
“一家人的饭店,还分什么老婆的、你的?!”吕招娣驳斥道。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立二君。老婆能力比我强,我就禅让给她了。她现在就是皇上。”单佳板也谐谑的调侃道。
“她是皇上,哪你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专门侍候皇上的公公!”有人想到了历史剧里的人物称谓。
包房里一阵哄笑,杨丽君也笑得合不拢嘴。她借题发挥道:“他以前是专门侍候皇太后的公公,现在也不想改行了,继续要当这个公公。”众街坊听了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一片欢腾。
单佳板也很机灵,趁着大家哄笑没人说话之际,借口后厨炖的老母鸡汤要亲自去查看一下,感谢众芳邻的惠顾,说完就逃之夭夭了。
“其实单老板也很辛苦。他来这里上班后,我倒是轻松了许多。门前店后都是他在打理,做得比我还要专心。不过也快了,儿子马上就要回来接班了。今后这店就交给儿子来管理,我们老夫妻俩就可以结伴出去旅游、畅享生活了。”杨丽君笑后说道。
“你儿子真的会回来吗?当初他是吵着闹着要出去的。怎么突然间,就想到要回来了呢?”冯婉妹心中纳闷,不解的问道。
“在孩子小的时候,父母是要多点监管教育,孩子成年了就该放手,让他摆脱对父母的依赖。阳阳出去三四年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他也看够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也享受过了,现在有了憬悟。想到了父母的艰辛和自己的人生未来。再说父母也已经复合和好,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他决定回国继承家业,专心经营。我说,对孩子就要这样,扶着他上马,然后就放手让他去驰聘、去闯荡。如果他成功了,会感激父母的信任;如果失败了,他自己也会服输、回头认错。这个时候再帮他一把,他会更加地珍惜和感激父母。”
“听你这么介绍,我也应该放手让女儿独自去经营时装店了。”张艳丽很崇拜杨丽君。听了她的教子良方,也打算放手让女儿独自经营,毕竟自己也是个在奔七十的老人了。
“迷迷,你是应该这样做!柴爿,你的二个儿子都很优秀,一个硕士,一个博士。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你也应该是后顾无忧,颐养天年的了,怎么还在上班呀?”杨丽君对闺蜜吕招娣非常关心。
“合同是定到下个月月底,到期我就不做了。阿三头也要我别做了,好在家里陪着他。”吕招娣回答道。
“到时候,我们就结伴一起出去旅游。辛辛苦苦一辈子了,也该好好享受享受、犒劳犒劳自己。”杨丽君提议说。
“谁说能够出去旅游的呀,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要请你来帮忙的。做的还是你的老本行。”裴薄启携带夫人从门外进来,欣忭地对杨丽君说道。杨丽君走上经商这条路,裴薄启是坚定的支持者和领路人,他是功不可没。
见到裴薄启夫妇来了,街坊们不约而同地站立起来,鼓掌欢迎。
“受之有愧,无地自容。请大家都快快坐下。”裴薄启作揖谢答。
“听说你在筹建开办一所农家乐,要接昔日的恩人去那里养老报恩。给我们也留些空位子,我们也要结伴去你那里养老的,我现在就报名啦!”纪拂娆扭动着身材,带头欢呼起来。
“你们都要来的,都是老邻居了。就怕到时候,你们不肯给这我俩这个面子。”令德青回答得非常谦逊。
“只要收费合理,我们领取的养老金负担得起……”温阿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妻子阻止。
“什么收费合理不合理的?!人家裴薄启夫妇是在往里边贴钱,开办的是公益性养老院。真要是钱收少了,我们倒是不好意思去的呢!”吕招娣爽直说道。
这时候有个中年男子,冒冒失失地走了进来,汪得清见了正要起身阻拦。只见该男子衣冠楚楚,盛装打扮。西装革履、领带笔挺、金丝边眼镜、花格子衬衫、吊带西裤、奶油包头一丝不乱,连苍蝇叮上去都会打滑。
“啊,是老克勒呀,快过来让大家看看,你潜藏得好深呀!”纪拂娆眼尖记忆力强,瞥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在座的有人还在交头接耳,低声打探着这个人的来头。
“老克勒是谁呀?从来没见过。”陶小宝木纳,去询问正坐在身边的郑亭。
郑亭低着头在和令德青说话,抬头见是房诗文,马上热情地招呼他,快点过来就坐。
“哦,我知道了。他就是那个钉子户房诗文。你们不记得啦,棚户区里孩子们都会唱的那首谣谚——奶油包头老克勒;讨债儿子花(骗)小利;老棚瓜去花(搭讪)小皮匠……。”温阿苟也想起来了,不识时务的顺口念到。
郑亭是征求了冯婉妹夫妇的意见后,才打电话邀请房诗文来的。冯婉妹和罡美美是最要好的闺蜜,很想知道她的近况。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还要金屋藏娇啊!你将罡美美藏匿到哪里去了,给我们老实交代!”冯婉妹嬉笑着追问。
“他倒是蛮有良心的,出钱替罡美美租了间农舍,让她单独居住。既能躲避儿子涎皮赖脸的纠缠索讨,还能静心安宁的在那里治疗心里创伤。”郑亭帮房诗文解释到。
“哪你的心里创伤由谁来治疗?也找弄堂口的小皮匠来治疗一下吧。”张艳丽接过话题,对郑亭戏谑道。吕招娣听了,抿紧着嘴巴,不让笑出声来。
“那也不用了。等到裴老板的农家乐养老院开张了,我们大家一起去那里入住,在那里疗伤。”郑亭嬉皮笑脸,机灵的将话题转移到养老院上。
“不要只说养老院,是我们夫妇俩开办的。房诗文听说我租他的房子,是为了让老街坊们能够在一起养老,马上就将租金退还给我一半。还积极的帮着我筹备,协助办理了许多事项。大家真的是要,好好感谢他的。”裴薄启摊开右手在房诗文面前,比划介绍说。
“以前我是孤傲不群,自以为家境条件好,在棚户区里鹤立鸡群,漠视了邻里关系。这次被开发商流放到边远地区近二十年,我这才感悟到棚户区里街坊邻舍的亲情。房屋再多,我也只不过住在一间房子里;不懂得经营管理就发不了财,只能看着它一天天的烂掉。是芳邻裴薄启老板找到了我,才使我幡然醒悟。我看到了他的勤奋励志和处世为人——要合群、要助人、要替别人着想、要知恩图报;还有,要勤奋努力、要懂得一些经营之道。这二十年来,只有现在我才是最开心愉快的,感觉也是最充实和幸福的。希望大家以后有空多来寒舍……哦,不对。是有空多来,裴老板夫妇的农家乐里聚聚,我还有很多的人生感悟,要和大家一起交流探讨。过去的怠慢冷漠,就恳请各位老街坊,多多包涵了。”
“看到了吧,父母留给他再多的财产,没有教会他怎么勤奋、怎么去创造财富,最后不是坐吃山空,就是全部败光。眼前就有房诗文和郤晓锣二个案例。所以呀,留给儿子主要的不是财产,而是一个智慧的脑袋。”纪拂娆低声附耳,得意地对丈夫说道。
“那你教会儿子了没有?他虽然报考上了公务员,但是,我看他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的。”汪得清故意在找茬为难妻子。
“这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哪你这个当爹的又在干些什么啦!”妻子嗔怒到。
“行行行,我俩都要负责做好,督促监管,要求他铁面无私、秉公执法。这样总可以了吧?”纪拂娆听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时候,服务员摆好了冷菜。冯婉妹金樽潋滟,高举着酒杯提议道:“我敬请大家稍后再聊人生感悟,大家先来品尝这里的美味佳肴。一起祝愿老街坊们的友谊,永世长存!”
“我们的友谊,永世长存!”街坊们纷纷起立,举杯欢呼,碰杯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