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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结伴养老

村长的计划是,先让房诗文的私宅开办成农家乐,在村里树起一个典范,让它来带动村里的经济全面发展,将外出的劳动力吸引回来。他对裴薄启的投资项目,非常欣赏、鼎力支持、全力以赴。

村长不仅仅在口头上支持,还身体力行的付之行动。他带领着村里现有的劳动力,将通往公路的那条泥土路修建成了水泥路面。并给村民们描绘出了一幅美好的发展愿景。

房诗文的三层别墅内部可以分割成三十套单间,但辅助配套的建筑设施显然不够。裴薄启立即向村里打了报告,要求在别墅边上再增建一排二层的民房建筑,申请立即得到了批准。

这排建筑的底层,主要是用来做老年食堂、娱乐健身房、老年人知识交流的聊天室等。楼上安排为,老年人养老房间和露天阳台。

裴薄启卖掉了市区里的名下五套房产,将资金全部投入到农家乐的建设上。他对养老院性质的农家乐定位是:要有悠闲舒适的农家趣味、入住后要有回归大自然的感受。楼梯上也要铺设地毯、合理布设扶手和座椅、还有老年人的安全和健康护理、工作人员的专业培训都要考虑周全。他邀请了杨丽君和纪拂娆夫妇,作为农家乐里的饮食营养和健身康复顾问。吕招娣有着养老院的护理经验,人尽其才,知人善任,她被裴薄启请来,对护理人员进行着上岗前的操作培训。

房诗文被安排在重要岗位。养老院筹建期间他就积极认真、勤奋好学,现在是这家养老院的法人代表。从办理证照、监管进度、养老院验收,到经营管理,消防安全知识检查,他都是从头学起。他参加了餐饮旅游职业培训,还带着罡美美自费考察了许多家,办有特色的农家乐,取得了感性认识。

筹备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半年后农家乐养老院建成。在试运营期间,请来了当地的村民免费入住。这些留守在家里的老年村民很少出过远门,对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入住后,欣喜不已,感触很深,回家后纷纷要求子女们回来效仿。一段时间里,银行以房产抵押的贷款额猛增,申办农家乐的营业执照,办到断货。村民们热情高涨,整座村庄人欢马叫,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时候,村长和裴薄启又有了新的担忧,想到了自然环境保护和有序发展方面的问题。村里马上出台了多项规定,并要求立即执行。杂草丛生的农舍周遭和荒芜的田野环境,得到了清理和绿化维护。农家乐养老院的四周更是花团锦簇、绿树成荫;河岸边上金沙碧水,垂柳成行;田野里绿波蓝天,百鸟翱翔;田园上塑料大棚鳞次栉比……。

重阳节的前一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裴薄启租用了一辆旅游大巴,将一批年长的棚户区恩人,接到了农家乐养老院里入住。

首批入住的有,老黄牛黄天开、高音喇叭高根宝、生产组阿姨赵小娟、大肚皮阿姨何贞贞、扬州西施徐乐怡、面拖蟹阿姨白茜茜、木匠曾孙曹土根、爆米花大伯鲁阿根、闯祸坯子乔小豆、飞刀侠麦小龙……。都是已经找到,如今健在,有恩要报的二十一位老人。

令德青夫妇昨晚就住在养老院里。一大早她就心情激动地伫候在农家乐大门口,当白茜茜步履蹒跚地从车上下来,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时,那四十多年前的几桩小事,又浮现在她的眼前,让令德青和裴薄启感动得热泪盈眶,心绪难以平静。

那是严冬一个雨雪交加的日子,睡在窝棚里的令德青突然病倒了。去医院里看完病,丈夫裴薄启背着她回家,刚进巷子就被白茜茜阿姨看到了。白茜茜马上回家煮了一锅热汤面、拿了一只汤婆子送过来,并细心叮嘱裴薄启,照料病人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批被接来的老人,也在车上交谈过了。对于畴昔的举手之劳、一饭之德,许多人都是情随事迁,早已忘记。然而裴薄启夫妇却还铭记在心、知恩图报。这让大家感动得泪涕涟洏,自责起当年,没能给予更多的关心与爱护。

鲁阿根已经九十高龄,瘦骨嶙峋,佝偻着背,手臂上皱巴巴的皮肤松弛地包裹着骨头,手掌张开时仍然有蒲扇那么大。当年他就是用这张手,抓着爆米花送到令德青的面前。现在他因患白内障,视力很差,被搀扶着下车。下车后他就焦急地环顾周遭,迫不及待地要找寻那个当年背着只破书包的小女孩,想看看当年顑颔瘦瘠的小女孩,现在都长成什么样子了。

那时候的鲁阿根,每天都在弄堂口摆摊,靠爆炒米花维持生计。他特别喜欢小孩,尤其同情和关爱那些遭到家庭嫌弃的小孩。“……真不知道这些大人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条小狗小猫,也要将它养大了再放走的。”他常常自言自语的说着这句话。令德青每天上下学都要从他的摊位前经过,都会敬重礼貌地叫他一声“大伯。”鲁阿根见她面黄肌瘦、头发枯槁、身体瘦弱、个子矮小,同情怜惜她。每当她下课路过时,都会抓上一大把爆米花送给她吃,有时候是爆玉米、有时候是爆山芋干或是爆年糕片。令德青不敢带回家去,她边走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噎着了就跑到给水站去喝生水。

闯祸坯子乔小豆和飞刀侠麦小龙,就是当年替她打抱不平,暴打教训了学校旁边恶少的二位高年级同学。为了此事,学校还以在校外打架的名目处罚过他俩。这让令德青愧疚、感激至今,所以一定要请来弥补和谢恩。

农家乐的院子里布置得彩旗招展、鲜花锦簇、香飘四溢,既温馨又热烈。客人们简单梳洗后,就举行了欢迎午餐。这些老街坊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隆重高规格的接待,吃的是新鲜美味佳肴;喝的是时令甘甜果汁,非常满足惬意。席间还受到了老街坊杨丽君夫妇和房诗文等人前来敬酒和问候,更感觉受到了晚辈们的敬重和孝顺。酒足饭饱之后入住房间,这时身边还有训练有素的护理人员在热情接待、细心关照、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胜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女。

入住的老街坊们,平日里聚在一起回忆往事。各自叙说着今日的家庭状况,交流着各自的成功经验或生活教训。大家心旷神怡,情满意足。心中的悲愤与隐痛也得到了宣泄和抚慰,彼此间加深了友谊。在这里健康也得到了重视,身份更得到了尊重和敬爱。老人们在养老院里,过得称心如意、流连忘返、其乐融融、笑口常开。

然而,入住才一个半月,这批老人竟然一致地提出了请求——派车送他们回去。他们都开始想家、恋家了。这可是裴薄启夫妇创办农家乐养老院时,没有料想到的问题。是接待工作做得不好,照顾得不周全,饭菜不符合口味吗?或是在哪些地方还存在着疏忽?

老人们要求回去的态度非常坚决,但语气却十分和婉与满足:“我们不能老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的,影响了你们做生意。我们全部都享受过了,你们也表达了心意,这样就可以了。我们真的很想念家里,儿孙们的事情,放心不下呀!”

规劝挽留无效,裴薄启只得依顺了他们。并郑重承诺:“如果想到要再来,只需电话告知,我会随时派车去接你们。生活上如有困难,还可以提出经济补助。我也会定期上门,去拜访你们的。”临别时,裴薄启和房诗文还赠送了,每人一份当地的土特产,使老人们更加感觉到,情意浓浓、暖入心田。

送走老人后,裴薄启夫妇和房诗文在一起,进行了反思与总结。

在这批老人中,还是有二位老邻居被令德青挽留了下来。但是,她们也提出了,留下来继续入住的前提条件。

“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体重就减轻了二十来斤。这里有活动空间,又有健身娱乐设施;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心情舒畅;护理人员的服务,也是耐心周到、态度热情……我俩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不是真的想要离开。老黄牛是因为,还在惦记着孙子的婚房首付;高音喇叭是因为,与子女的关系正在改善中,怕时间呆长了又被子女冷落;赵小娟是惦记着家里的儿子和孙子,以及她车库里的那堆废品;面拖蟹是要回去看病,是要定期做检查和开药的。其余的人和我俩一样,都喜欢在这里结伴养老。但是,你们又分文不取,免费入住,整天在这里吃喝玩乐,我们扪心有愧。大家都有一种,欠着你们人情的负债感。”大肚皮阿姨何贞贞情真意切地说道。

“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俩的人品与为人,是不忘沟壑、知恩图报。当初我们只是凭着良心、举手之劳,完全是出自于人的善良本性。你们表达一下、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不必涌泉相报的。我们都有自己的一份养老金,出去旅游住宿也是要花钱的,你们挣钱也不容易。……我俩想继续住在这里养老,但是费用开支你俩是一定要收取的。”扬州西施徐乐怡赞同,并补充说。

“乌鸦知反哺。我们之间是乌鸟私情,你们受之无愧,哪来的负债感?对于老邻居我们是全部免费的;对外接待的老人,我们也只按照最低标准仅收取一点成本费。我们开办的是非盈利性质的养老院,怎么能够向你俩收费呢!”裴薄启和房诗文一起解释说。房诗文的房租只收取一半,其实也等于在向养老院里贴钱。

“要这样说的话,我们就受之有愧了。倒像是在欺世盗名,前来讨债了,所以还是准备离开。不付钱,我们无法住得心安理得,会有一种负罪感,是在新欠着你们的人情债。”何贞贞訚訚说道。

“那就这样吧,等到后面大批的老街坊前来入住了,到那时候再听听大家的意见。要是大家都不收费,你俩也是要服从的。你俩先安心地住下来,这事以后再议。”令德青情真意切地挽留住了何贞贞她俩。

“以后不能再提感恩的事情了,不然的话,老街坊们会有心理压力。我们只需要用具体行动、真情实意、细致关怀、服务周到,来表达心意。热情接待,宾至如归,让他们切身体验到,住在这里就是舒服惬意,就像住在自己家里的那种感觉。”裴薄启对令德青和房诗文嘱咐道。

村庄里的农家乐,也在如火如荼的兴办着。荒弃的农田陆续被租了出去,发展着农业或养殖业。村民们的收入增加了,人人都安居乐业,也有了消费能力。需求催生了各种茶楼酒肆、超市卖场、西点洋餐、歌舞厅和健身馆的兴办。但是,这些都被村长的规划,限制在农贸市场附近的商业圈里,以免破坏了这里周边的自然环境与宁静悠闲的田园氛围,影响到这里农家乐的地方特色。

外省前来打工务农的人员也在增多,村庄里是一片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村长工作起来也是劲头十足,再也没有听到过,他那怀才不遇的牢骚话了。

目前唯一还存在的问题,依然是交通不够便利,影响了大批游客的进出。得到这一反映,村长当机立断,从出租土地的收入中拨出一部分资金,包下了二辆旅游大巴,每天按时的往返接送游客,使村庄里的农家乐客源有了保障。

为了表彰裴薄启对村里做出的突出贡献,村管会决定,授予裴薄启先生荣誉村长的称号。勖励他再接再厉,继续为村里的经济发展出谋献策、再立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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