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珊:“冷堂主,你的侠义气概有如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就算我是个瞎子,也不难认出你来。不用狡辩了,乖乖的跟我来吧。”
冷傲风只得认栽,在徐媛珊的挟持下,冷傲风来到天金教在丰恩城的秘密堂口。大厅正中坐着一人,正是徐媛珊的师兄周子游,旁边还分两列站着一些教众。
周子游:“冷堂主,好久不见了!”
冷傲风虽失手被擒,但脸上无半点异色:“两位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贱民。”
周子游哈哈大笑:“一个普通乡民被人挟持到这种地方,居然还能面不改容。”
冷傲风:“本人行事光明磊落,也从来没有得罪过半个人,我想两位也不会想要害我性命。”
周子游:“对!我们本来就不打算害你!我们把你抓到这里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冷傲风:“哦?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周子游:“如果你是冷堂主的话,这事你听后,一定会很惊讶。”
冷傲风:“哼,如果只是关于你们冷堂主的事,我想我不会感兴趣。”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徐媛珊也出奇地不作任何举动。
周子游:“胡家康与卢仁靖这两个大坏蛋所做过的坏事,已经东窗事发。胡家康已经被钟教主亲自处死,卢仁靖虽然走脱了,但我想他也不会活得久。”
冷傲风听了,果然突然停住了脚步,双眼呆直地望着前方,徐媛珊虽然贵为副堂主,但却还是正值妙龄,她调皮地后面说道:“哟,你没事吧,怎么突然不动了?”
周子游这才在身后哈哈大笑。
冷傲风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有预谋的圈套,但有一个人的事他却不可不问:“那你们的大小姐怎么了,她身上的伤都好了吗?胡家康死了,她以后有何打算。”
周子游叹了一声:“唉,胡家康的死,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大小姐最喜欢的人始终是你。”
徐媛珊和周子游突然跪在地下,向冷傲风行下属之礼道:“堂主,你回来吧,轩辕堂现在群龙无首,方寸大乱。”
冷傲风也是一惊,想不到这才是二人挟持他来此的本意。
冷傲风还是从嘴里吐出冰冷冷的一句:“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我叫杨念恩,不是你们找的冷傲风。”
两人无奈,只能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冷傲风离去的背影。徐媛珊更是气得直跺脚:“气死我了!他果然是天下第一大呆瓜。”
周子游也感慨地说道:“要是堂主执意不回来澄清事实,那么,方堂主和小姐所做的事都功亏一篑了”
周子游与徐缓珊对昔日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旧上司自然是一片好意,但他们作为天金教的一分子,也不能对本教不忠。周子游当夜就把搜集到的情报,包括丰恩城的财富物资,城市街道布局,各处守备情况,还有发现冷傲风等情报,一一如实禀报。
真实身份被识穿,冷傲风此时更有如热锅中的蚂蚁,不管始作俑者的胡家康是否得到应有报应,他与天金教始终是势成水火。钟无相若知道他藏身于此,挥军侵攻丰恩城一事势在必行。
几天下来,冷傲风认真调查了城中的守备情况,发觉城中兵力空虚,士气低落,士兵们的兵器装备也十分陈旧落后。这样看来,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势所难免,而且天金教还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冷傲风急得茶饭不思,连日坐在衙门前,等待张果润。奇怪的是,冷傲风连续几天不分昼夜的地守在衙门口,都等不到张果润。
衙门前的卫卒换了一更又一更,张果润就是不肯出现在冷傲风的视线范围内。看到冷傲餐风宿露,不分日夜的苦等,门前的两名衙差也忍不住同情他起来,说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张大人不会见你的。”
冷傲风为怕错失跟张果润见面的机会,已经几天没认真梳洗过,此时,他下巴已长出了敌七八糟的胡须,整张脸脏兮兮的,活脱一个叫化子形象。冷傲风几天没安睡,有气没力地回道:“没关系,我等他。”
衙差:“别白费心机了,张大人勤政爱民,他为改善城中政令,已几天没出过衙门了。”
冷傲风心中暗道:怪不得等了几天还是见不到他踪影。冷傲风:“几位大哥,求求你们帮忙通传一下,我真的是有很紧要的事要会见张大人。”
看到冷傲风坚定刚毅的表情,这名衙差终于软下心肠来了:“好吧,我帮你知会一下张大人,但张大人肯不肯接见你,就要看你的运行了。”
冷傲风连忙向衙差叩头称谢。
不几时,通传的衙差从衙门里出来,对冷傲风说:“你走运了,张大人肯见你,不过,张大人公务繁忙,你要长话短说,不得打扰张大人。”
冷傲风:“一定!一定!”
冷傲风怕张果润认出自已来,在进内堂前,又偷偷地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块黑泥。走进张果润办公的房间,只见张果润还在埋头于宗卷之中,一刻也没有放过。真是一位勤于政务的好官,冷傲风心里想着,一种踏实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张果润听到有人进来了,放下手中宗卷,抬起头来颇具威严地说道:“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冷傲风连忙跪下叩头道:“草民杨念恩,拜见青天张大人。”
张果润坚起一只手掌道:“起来吧,青天二字不必了。好了,长话短语,听守门衙差说,你连续在衙门前等候我出来,已经等了七天,是吗?”冷傲风如实回答:“是的。”张果润:“你到底有何冤情要禀告?”冷傲风摇了摇头:“本人并无冤情要禀告。”张果润呆了一呆:“那你到底所为何事。”冷傲风:“为的是本城八十万老百姓的事。”张果润想不到此人嘴中突然说出惊人之语,不自觉地身体前俯问道:“是什么事?你倒给我说说。”冷傲风也不转弯抹角:“几天前,在下发现天金教的线眼在城中出现,这些人的出现,表明天金教又要打本城的主意。”
张果润“哦”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到冷傲风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才说:“看你不像本地人。是什么时候迁来本城的?”冷傲风:“知府大人明察,小可几个月前才从外地迁来。”张果润长长的“恩”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本城‘丰恩’二字,由何而来。”冷傲风:“知道。它是为了纪念一位来自天金教的绿林英雄。”张果润:“你很清楚嘛。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杞人忧天?”冷傲风:“知府大人,你有所不知了,天金教并非善类,他们的钟教主更是一个贪得无厌,狼子野心的大坏蛋。”张果润:“哦,看来你对天金教也挺熟悉的。”冷傲风一激动,几乎就漏了口风:“不管这样,城中的守备还是需要增强的。这附近有实力的盗贼,不止天金教这一伙,要是周边的强盗联合起来,围攻本城,光靠现在的兵力基本坚持不了多久。”
张果润:“你的意思是,要扩充军力?”冷傲风点了点头。张果润:“但扩充军力兹事体大,影响民心不在讲,弄得不好,还会招惹朝廷的猜忌。”冷傲风:“其实早前我在茶寮中,已听到不少老百姓在埋怨,城中军力薄弱,城墙日久失收,都在担心还会有像天金教这样的强盗来骚扰。张大人,这时选择扩军,才是明智之举。丰恩城虽然日渐繁华,但就从丰恩城的地理位置来看,并不能对朝廷造成太大的威胁,要在丰恩城举兵,也绝非易事。我相信,只要增兵得当,扩充兵力,不仅顺应民心,也可以增加官府的威信,使您的政令施行更容易,此真为一箭双鵰的上善之举。”张知府听了,虽然也点头称是,但对扩军之事却仍然是犹豫不决:“道理虽然是这样,但本城正值百业待兴之际,冒然扩军,我怕会引起反效果。”冷傲风心想:果然一如大家所言,这位张知府虽然明白事理,是个好官,但处事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张知府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不如先这样,我命人先对城墙进行修补加固,然后再就扩军一事,征集**。待人民一致认同本府扩军的建议,再上报朝廷,然后才依据朝廷的批令扩军。”但冷傲风深知此事有如燃眉之急:“此事不能再拖,要是还要经过这些繁文缛节,我怕过不了几天,这四周的盗贼就会兵临城下,这时,您几个月下来的艰苦经营,就会付诸东流。”
张果润听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还是竖起一只手掌,对冷傲风说:“此事暂缓一下再说,我很感谢你一片苦心,向我提建议。日后,我必定广开门道,听取大家的意见。但事情有轻缓急重之分,而且扩军兹事体大,不是一朝两日可以解决的。”冷傲风知道再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只得心里暗叹道:这张知府始终还差欠一点火候。
正常的渠道是走不通了,冷傲风这晚在家里彻夜难眠,忧国忧民的性格使他头上的乌发翻白,一夜之间,他仿如老了二十年。在苦思了一整晚之后,为了丰恩城的老百姓,为了这个跟他有特殊渊源的城池,他做了一个激烈的决定。
他知道天金教在每个城池,都有几个秘密据点,以躲避朝廷耳目,而且每个秘密据点门前都有一捆柴和一把生锈的柴刀,作为标志暗号。虽然天金教秘密据点众多,但并不是每个据点都有人在,要是柴刀上缺了一个口,那么表示,此据点中有人出没。要是柴刀上缺了两个口,则表示此据点有首领坐镇。柴刀上缺的口越来,这据点就越多重要的人物出现。冷傲风在一户平常人家门前,看到一捆粗柴旁边,放置了一把缺了五个口的柴刀,这证明这据点里有副堂主级别的人在这里出现,于是轻轻敲了敲门,与应门的对答了几句暗号后。由应门人带路来到内堂。
一进内堂,周子游就笑嘿嘿地对着冷傲风道:“前任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勿怪勿怪。”冷傲风:“子游,我也不想跟你转弯抹角,我想向你借五个精干的弟兄。”周子游:“好,不愧是我们的冷堂主,做事爽快利落。我虽然是副堂主,但也不是说我肯借就能借,我必须要问明原由,要是你借本教之人,用来做对本教不利之事,我怕我再大的面子,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冷傲风哈哈大笑:“不愧是子游,居然连我的心思都猜到了。不过,我对天金教的熟悉,远超于你。我知道天金教培养了一些执行特别任务的人,叫做影人,影人潜伏在别的帮派,或敌对势力中,进行搜集情报,暗中破坏等工作。而且这些影人的行为不受帮规制约,可以做一些短期内对帮派不利的事情,只要后面能够将功补过,这些影人做出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得到赦免。而且我还知道你和徐姑娘都可以任意任免影人。”周子游也接着哈哈大笑:“居然想到了动用本城的影人,看来,冷堂主要准备干大事了。”冷傲风神情复杂地望着周子游:“我知道要你做这种事情,是为难了你。但我当初招引你们进天金教,本来就是想借助你们的力量,将天金教导入正轨。现在天金教蛇鼠横行,除了你们的廖,方二位堂主外,再没别的势力可以与任意妄为的钟无相抗衡。现在钟无相又要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难道你们忍心把自己的这一颗赤诚之心卖给钟无相这样的魔鬼吗?”周子游低下头来,一脸凝重地若有所思。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但我与媛珊都在天金教忠义大旗之下,许过誓。”冷傲风哈哈大笑:“那些乱七八糟的誓言,我也发过,我只当是喝醉了酒,说了一通梦话。”周子游想起了誓言中什么“蚩尤兵主,佑我神兵,献身予汝,舍我意行”的搞笑誓言,不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冷傲风继续打趣说道:“难道你真的愿意把自已的一生都奉献给上古时代那只人面兽身,食沙铁石的怪物吗?”(传说蚩尤头有角,人面兽身,铜头铁额,食沙铁石)周子游摇了摇头:“即使如此,我做不出这种出尔反尔,不忠不义之事。”冷傲风:“我们侠义之士,忠的应该是江山社稷,天下百姓,而不是钟无相。你与徐姑娘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周子游还是满腹踌躇。冷傲风轻轻搭了搭周子游的肩膀:“今晚我将会我在的住处密谋义举,天金教不是你俩久留之地,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一定会做出明智之举。”周子游:“你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举动如实上报吗?”冷傲风哈哈大笑:“在你视线范围内的事情,有哪些是可以瞒得过你。”说完,转过头就边大笑边大踏步离开,一如过去在轩辕堂时的风格。
冷傲风刚走不久,徐媛珊就从一条屏风后面转了出来道:“子游哥哥,看来也应该是时候。”周子游背着双手,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