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过了三个月,桐庆关便是成了冰天雪地。桐庆关是天启最北端,是天启最寒冷的地方。三个月来,东梁被卿若芷打得节节败退,东方华都是被这个新起之秀气得呕血。但冷冰默却再未出现了。南宫千一月前趁着南宫止与南宫烨出宫办事,领了他的府军逼宫,荣帝因此重病,至今未曾痊愈,南宫止与南宫烨虽然早有准备,但不料遭到了林锦淳的阻隔,险些全军覆没。情急之下,还是凝玉芝的到来,让林锦淳的阴谋彻底粉碎。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除了卿若芷。
南宫止与南宫烨成功压制住了南宫千,却不急着处斩。此次叛乱牵扯不大,但也不小。南宫止将南宫千押入了宫中守卫最严密的地牢之中,其妹南宫雪芸、其母秦淑妃以及秦淑妃母族再连同叛贼林锦淳一家一起押入地牢,与南宫千不同的是,后宫女眷于第二日午时问斩,而林锦淳一家,凝玉芝救驾有功,恕其与其子无罪,本是要将他们贬为庶民,却是收到卿若芷的奏折,封凝玉芝为天启迄今唯一无皇族血脉的郡主,由卿若芷赐封号“云瑶”,取自“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诗。这就奠定了林以莫日后的身份必然不低。
逼宫过后,荣帝退位为太上皇,南宫止继位,史称“文帝”,这还是卿若芷替南宫止取的,本来朝臣尚不同意,但当南宫止将卿若芷的信在朝堂上念出来后,群臣皆无异议。这内容,便是这样的:“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赐民爵位曰文;勤学好问曰文;博闻多见曰文;忠信接礼曰文;能定典礼曰文;经邦定誉曰文;敏而好学曰文;施而中礼曰文;修德来远曰文;刚柔相济曰文;修治班制曰文;德美才秀曰文;万邦为宪、帝德运广曰文;坚强不暴曰文;徽柔懿恭曰文;圣谟丕显曰文;化成天下曰文;纯穆不已曰文;克嗣徽音曰文;敬直慈惠曰文;与贤同升曰文;绍修圣绪曰文;声教四讫曰文。”这般文采,凝丞相甚至在朝堂之上大肆赞扬卿若芷,并向南宫止请旨册封卿若芷,却是被借口拖延。
又过了半月,卿若芷待在边境已经快半年了,凤逸然因为要指派南海大军,便是在三个月前就动身前往姚夕关。卿若芷终于历经了半年,与东方跖里应外合,将东方华凌迟处死,所有叛军,被卿若芷活埋在桐庆关外,那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虽然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语,但朝中却是风平浪静,本来有些百姓心存不满,但是远在姚夕关的韩煜却是一语点破卿若芷之意。那些叛军虽然都是精兵,但也有几万人马,若是养着,不但浪费粮草,而且空耗国力。大战之后是安宁,不会立即就有战乱,所以这些兵养着仍然是没用的,虽然大战耗费了许多兵力,不过每个城池仍然有充盈的军队,这些大军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倒还不如活埋了省事。
这一日,大军旗帜飘扬,卿若芷身披战甲,骑着高头大马,回了天启都城——南京。那天,难得的遇到了一个好天气,恰是冬日暖阳连照几日,世人皆说是卿若芷功绩感动上天,才会惹得冬雪骤停,暖阳连照。
卿若芷独自骑着马,到了朝堂石阶前,百官皆是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站在左侧,而右侧则是京中有品阶的内命妇以及后宫有品级的女眷,都是穿着内命妇服,没有人有怨言,都是等候着卿若芷。
卿若芷意气风发的驾着马进来,一个翻身下马,然后上前几步跪在了南宫止身前:“若芷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南宫止走下楼梯将她扶起,亲自拍拍她的肩:“有劳了”卿若芷抬眸笑着:“如今是要改称皇兄了呢”南宫止宠溺的一笑,然后正了正脸色,走到卿若芷身前,挥手让自己身边的一个公公上来,对着文武百官与众女眷的面下了宣旨:“奉天承运,荣帝诏曰:兹有皇室宗女卿若芷战绩累累,沉稳多才,特封为镇国长公主,准其参与朝政,除却必要时皆可免其早朝之礼。钦此!”卿若芷单膝跪下,接过圣旨,率先开口:“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中文武百官虽有非议,但皇上金口玉言,圣旨一下便是木已成舟,扭转不得,便纷纷随着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宫止没有急着让他们起来,而是又递给身旁公公一个眼神,那公公会意,又拿出一份圣旨:“三皇子南宫烨接旨!”本来一副看好戏站在一旁的南宫烨听到提到自己,立刻走过来,破天荒的跪了下来。“奉天承运,荣帝诏曰:兹有皇族子嗣南宫烨才华横溢,救驾有功,特封为逍遥王,赐逍遥王府一座,封地万亩,念及其性格好动,准其云游四方,替天启缔结友邦”南宫烨面上一喜立刻道:“臣,领旨谢恩!多谢皇上,多谢父皇”
南宫止一手扶起一个,对着卿若芷与南宫烨语重心长地说:“这是父皇的旨意。我们既是一母所生,日后见面便是不必行礼了。”二人都是欣喜万分。卿若芷与南宫烨既然起了,也就是默许起身,那些官员女眷也都纷纷起身。“登基典礼快要开始了,皇兄还不去准备?”卿若芷看了看冬日,对着南宫止道。南宫止这才恍然,然后也说道:“你也是要换身衣服了。哪有穿着战甲参加典礼的?”卿若芷垂头吐舌,然后告了退。转身的一瞬,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与凝玉芝交换了。离着登基大典还有时间,见着南宫止已经离去,剩下能主事的,只有刚刚册封的逍遥王南宫烨了。他笑眯着眼说:“登基大典还有时间,众位便是移驾撷星塔吧”撷星塔是占卜天象之地,但只有顶层是占卜的,其下是皇家祠堂,历来的封禅大典也是在撷星塔前举行的,所以自然是到撷星塔。
卿若芷走了一段路,对着身后跟来的小侍女当中的一个吩咐道:“去问一下皇贵太妃,宴席是否备下。女眷官员一会儿可是要留下用膳的”“是,长公主”小侍女乖巧的蹲了蹲,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卿若芷回到寝殿时,发现了久违的南宫茹茜坐在软榻上等候自己,忙不迭走过去行礼:“侄女儿见过姑姑”如今二人同位分,如此的称呼最是挑不出错处,也最是妥当。
南宫茹茜看着卿若芷略微沧桑的脸,有些感到陌生。她的手抚上卿若芷的面颊,柔声道:“瞧瞧你的皮肤,都粗糙了。女儿家是要好好养着才行,不然日后许了夫家,可不好。来,这是我从南海带回的珍珠膏,每日匀一些在脸上,这些用完了也就差不多了,届时定然比以前光滑。”看着南宫茹茜温柔的面容,卿若芷知道她是在担心荣帝,不然南宫茹茜的性子,断然不会这般温婉。“侄女儿多谢姑姑美意,不过侄女儿心中早有所属”卿若芷的眼睛睁得滴溜圆,里面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南宫茹茜微微看愣了神。不过须臾,她缓过来,微微颦眉道:“莫非皇兄未曾告知你?你的身上早有一纸婚书在啊?”卿若芷瞪大双目:“怎么会?姑姑可知道是谁?”南宫茹茜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这个嘛!你得先告知我你心中的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卿若芷微微垂下眼帘,轻声细语地回道:“就是我师兄雪逸公子”南宫茹茜揉了揉她的头:“那也不算什么。你若是依着婚书嫁过去,可是南海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啊!既然你喜欢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雪逸公子,也罢,我去替你退了这门婚事”卿若芷一把拦住:“姑姑适才说什么?什么太子妃?”“南海太子妃呀!你与南海的太子凤逸然自小就有亲事,不过并未声张,所以这只有几人知晓而已”卿若芷的愁容顷刻扫荡一空,换上了幸福的笑靥:“那真真是极好的。还要多谢姑姑相告”
“公主!”落月走了进来,“皇上那边差人来问,您是否已经换好礼服了?”卿若芷一看自己身上原封未动的战甲,脸唰的白了,嗔怪地对着南宫茹茜道:“都是姑姑你的错,拉着我谈了那么久,如今倒是得赶紧了”“我来帮你”南宫茹茜走过来,替卿若芷拆掉了头上的发饰,落月与念瑶也是过来帮忙。本来繁琐的宫装,在她们这些个人手里倒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卿若芷的宫装一共有五层,而且都是红色,不过却是从里往外,逐渐变深,最外层是正红色,最里层则是朱红色。卿若芷的三千烦恼丝在落月的妙手下,化作了一个惊鹄髻,赤金串珠流苏顺着左额垂下,一个展翅凤凰状的九尾鸾凤挂珠冠位于发髻正中央。
东宫无后,她便是天启最高贵的女人,无论是因为帮助南宫千逼宫而被禁足在仙鹤宫的太皇太后,还是至今仍然执掌凤印的皇贵太妃,又或是明艳动人的茹茜长公主,都不如卿若芷如今春风得意,这一点,在她的封号上就可以看出来了。镇国长公主。要知道,镇国二字可不是乱封的,而且她还可以参与朝政,这可是天启历史上,唯一一个可以打破“后宫不得干政”这一不成文的规定的女子啊。她的地位,的的确确是天启最尊贵的女人,恐怕即使未来有了皇后,也比不得卿若芷尊贵吧。
卿若芷拖着六尺裙摆,身后跟了两个替她提裙摆的侍女,身边还有一个搀扶着自己的落月,而念瑶则是替卿若芷在前面开路,以免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卿若芷。卿若芷手臂间一条进贡的镶金流云纱所制的红色披帛拖在地上也有裙摆这般长。卿若芷暗暗想着,这怕是她这一生除却成亲之时,穿的最隆重的一次吧。也不知为何,南宫止竟然吩咐人给自己送来了这一套最为繁重复杂的宫装。
卿若芷这才走了几步,就觉得头上金饰沉重,嘟着嘴和走在前一步与她差不多架势的南宫茹茜道:“姑姑,沉”南宫茹茜偏头看了一眼,便是鄙夷道:“这么点就喊沉了?那若是等你出嫁,不是都走不动了?我告诉你,你出嫁时,头上戴的,定然是现在的几倍沉。我瞧着你还是赶紧练练吧。平日里多沉稳的一人,怎么,上了战场回来就换了个人一样的”卿若芷嘟着嘴,只得忍着脖子的酸楚,继续端庄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是拿捏有当。“虽然走得快,但姑姑,我怎么觉得好像走了好久好久啊”
终于到了撷星塔外,所有侍女都退到一旁,卿若芷便趁机对南宫茹茜抱怨。南宫茹茜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安分一些,因为随着太监的通传,所有人都将头转过来看着她们了。
按辈分,应该是南宫茹茜先走,但按地位,卿若芷是有封号的长公主,而南宫茹茜是无封号的长公主,众人都看着二人究竟是谁先走。卿若芷显然是不喜欢按着地位来的,她主动侧过身子盈盈一拜:“姑姑请”南宫茹茜斟酌了几番,觉得委实不好驳了卿若芷的面子,便含笑率先踏上了宫人铺好的红毯子。红毯从卿若芷脚下,一直蔓延到撷星塔前的台阶,然后沿着台阶向上,笔直进了祠堂。一个宫人见卿若芷与南宫茹茜已经来到,便转过身朝着圣德宫的方向跑去。荣帝虽是太上皇,但久卧病榻,不宜移动,南宫止便是让他依然歇在圣阳宫,而自己也住在圣德宫,左不过是宫殿,代表不了什么的。
南宫茹茜站在了女眷的正前方,而南宫烨却是站在了台阶上方,也就是玉石栏杆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他对上卿若芷的视线,眨了眨眼,卿若芷也眨了两下,表示明白。为她提裙摆的宫人都退到一旁,而她拖着裙摆,双手交叉地放在腹前,头微抬,胸微挺,腹微收,实在是女子仪容的典范。只见她每一步走得稳妥踏实,却是不发出任何声音,而头上的珠子也只是轻轻摇晃,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出来。这倒不是卿若芷走得多优雅,而是她内力雄厚、轻功卓越的功劳了。
她走到了所有人的前方,脚不停,踏上台阶,直到与南宫烨一左一右地站齐了,才是停下脚步,而她的裙摆却是拖在台阶上,几乎占据了一半的台阶数。她转过身,大袖一挥,裙摆已是收了一些,严肃的面容让底下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而南宫茹茜更多的,是欣慰。
她的余光扫过女眷。一眼看见了比较靠前的凝玉芝,然后又瞧见了南宫茹茜身旁的皇贵太妃与皇贵太妃身后的洛太贤妃,以及南宫茹茜身后的南宫雪越。平时嚣张的几人如今不得不收敛了,毕竟现在,在天启当家做主是先后凤氏的子女,与她们并无干系。比起皇贵太妃的泰然,洛太贤妃眸中隐含不安,而南宫雪越的眸中却是含有一丝不甘。卿若芷只是淡淡扫过,这种小角色,实在不值得她耗费心力去对付。荣帝的嫔妃,除了这些,还有许多,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原来还有个皇太德妃,也是宫中的老人,不过不久前好像病逝了。她膝下无子,多年来在宫中凭借的,也只是荣帝对她一直追随于他的感激与她的与世无争罢了,所以丧礼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办了,不过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
“文帝陛下驾到!!!”一声连着一声的通传,众人都将目光投向缓缓走来的南宫止。南宫止也不过双十有余,却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倒是让人诧异,心觉这个新帝也太不近女色了吧,也有人不由怀疑这位新帝是不是不举,又或者是断袖。可是,他们再怎么怀疑,都不会说出来,也不会放弃让自家女儿去接近他的目的。
南宫止还未走上来,南宫烨已经拿出一份诏书:“奉天承运,荣帝诏曰:兹有太子南宫止玉洁松贞,沅茝醴兰,无奈朕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唯忧朕逝后,天启大乱,特退位为太上皇,将皇位交于太子南宫止,日后朕将不再参与朝政,静心养病。钦此!”“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卿若芷见底下人有些呆笨,便是第一个喊道。紧接着,底下的人全部跪了下去,也念着“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头磕在地上,恭迎南宫止。南宫止将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头上戴了黑色的冕冠,两条黑色的带子垂在脸颊两侧。这是十二旒冕冠,每旒都有12颗贯玉,按着朱、白、苍、黄、玄依序分布,在南宫止的脸上投向了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情。卿若芷正要低下头不再去打量,就听到南宫止冷清却是沉稳的声音传来:“传朕旨意,二皇子南宫千大逆不道,意图逼宫篡位,林锦淳伙同南宫千犯案,特将其一家与南宫千于明日午时在宫门外问斩。镇国长公主卿若芷平叛有功,朕将与凤印持平的凤玺赐予卿若芷,凡是以镇国长公主之命所下的懿旨,须盖有镇国长公主私印与凤玺。”
此旨一下,便是惊动了底下的大多数人。最后还是南宫茹茜率先直起身子朗声道:“镇国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那些个人生怕落后了惹卿若芷与南宫止不喜,争先恐后的跟着南宫茹茜拜了下去。卿若芷微微诧异地张着嘴,看向南宫止,南宫止也看了过来,方才言语中的清冷已经化作万千宠溺:“若芷,还不立个威?”卿若芷连忙轻咳了一声,然后在声音中暗暗输了内力,借由内力的作用,她本来并不怎么响的声音已经在众人顶上响起,而且十分清晰:“众卿平身”所有人终于是颤颤巍巍地扶着膝盖站起来。
卿若芷的目光再次与南宫茹茜交换,然后她看向了凝玉芝。见她眉目间并未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心中满意之余,也是感叹这凝丞相是生了个好女儿呢,可惜林锦淳无福消受。
紧接着,南宫止与南宫烨、卿若芷一同进了皇族祠堂祭拜历代帝后。三人按着辈分由小到大各上了一炷香,算是凑成了三炷吧。很快三人又走了出来,还是让南宫止走在他们前面一步,南宫烨与卿若芷一左一右并排走着。南宫止接过公公递上来的酒,洒在了摆在祠堂前的桌案前,然后跪在了桌案前的跪垫上,背诵着早前背下的祭文,这一回是所有人都要跪下了。封禅,也就是祭天。在这个迷信封建的古代社会,天为至尊,虽然卿若芷不信神佛之说,也不用跪拜帝王,但是这一回是跪天,若是她再不跪,必然是会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的。
之后的大赦天下、颁布登基诏书、接受传国玉玺自然是完成的顺顺利利,卿若芷兴奋地看着自家兄长坐在那把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虽然这个位置注定了他会拥有君临天下的孤独,但是以南宫烨与她的性子,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即使有细节之处无法顾全,也是能够免其受孤独之苦的。更何况,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慕云舒这个准皇后拉进宫里去。不过话说慕廷之的官职可以吗?呃,按着天启的宫规,四品以上官员的千金可以入宫,大理寺卿是掌握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属于正三品,也是个不低的官职呢。如此先让慕云舒进宫,迟早能够当上皇后的嘛。
等到大典结束,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卿若芷肚子饿了,而南宫烨也是紧赶慢赶地凑过来,哭嚷着自己肚子饿了。卿若芷那时真想把南宫烨推开来。她回到宫中换上了一套轻便些的正红色宫装,发型不变,却是把凤冠取了下来,换了一个金箔制成的绢花,也是一个美字。
她如今大权在握,地位滔天,而听南宫止的意思,自己的懿旨似乎仅次于圣旨呢。懿旨本来是只有皇太后与皇后能够下的,如今后宫没有皇太后,皇贵太妃虽然执掌凤印,但也不够格,而后位暂时空置,所以如今她是后宫之主,前朝的政事,她的懿旨照样有效,谁让她被特殊照顾了呢,而且所有人也是对卿若芷心服口服啊。单单论她能够打败东方华,平叛战乱就是大功一件,西燕那头的韩煜也有了她的锦囊妙计,将西燕打得节节败退,不但收回城池,还反吞了西燕三四座城池,不过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南海的军队。凤逸然亲自坐镇,不但分散了西燕的军心,如今又是领着那些將士直捣西燕皇城。前不久还听了消息说,西燕女帝派遣皇太女前往谈和,只是不知凤逸然是什么决定。
想着想着,卿若芷坐在那儿便是发呆了,连酒倒出来都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念瑶立刻拿开卿若芷手中的酒壶,把酒杯也放到一边。“姑娘请”落月把布递过来,念瑶便擦掉了桌上倒出的酒,落月则将怀中的绢帕掏出来,替卿若芷擦拭身上的酒渍。“啧,又发呆了”卿若芷拍了拍自个儿的头,抱怨道。“殿下刚刚回来都还未好好休息呢”落月一边擦一边说。念瑶停下手,转过头打趣道:“哪的话,我瞧着殿下是想公子了吧!也是,殿下您已经十七了,与您差不多年龄的云瑶郡主都有了一个孩子”卿若芷嗔了她一眼:“我还不知我们的念瑶姑奶奶这般有能耐,都可以窥探人心了”念瑶不怕,转过头继续擦桌子,然后开口:“殿下这是说笑了,奴婢哪有您厉害啊”卿若芷嘴角勾了勾,却又有一瞬的下垂,但顷刻又勾了起来。
凝玉芝此时款款走了过来,手中端了酒樽:“长公主待臣与臣子有恩,如今长公主凯旋,臣特来恭贺长公主。臣,先干为敬!”然后仰头将酒樽中的雪莲香喝了个精光。卿若芷微笑着看她喝完,然后也将樽中的不醉饮喝下。凝玉芝闻着了不醉饮较为浓烈的酒味,不由一惊:“长公主殿下,这可是不醉饮,您可万不能多喝”卿若芷一杯下肚,还是神色无异,见凝玉芝是真心关切自己,语气中的疏离也稍稍退散了:“让郡主担心了。不过这不醉饮固然烈性,还是不如本宫当初在三国宴上喝过的红梅酒。红梅酒我尚且不会醉,更何况是这不醉饮?”凝玉芝这才放下心,随后她并未离开,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卿若芷只是瞥了一眼,已经洞悉了:“若实在担心小公子,便先回丞相府去吧”凝玉芝闻言大喜:“玉芝多谢长公主殿下”卿若芷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可信的侍女:“让她领你回去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