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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试探

“有…有敌情!”一天半夜里,艮佐多,这个寂静的大城市,再一次被不寂静的气氛包围着。

喊话的人是艾克斯。这天他在阴森的小巷子里穿行侦查,突然看见一个黑影踩着木推车,跳上了一个屋顶。他确定再三后,连忙不熟练地吹起了挂在腰间的小号笛。

还好,所有城卫都听到了这声警报,连忙警觉起来,向号声的发起处奔来。街上的喧闹,打破了夜的死寂,小婴儿的哭啼声传遍了大街小巷。

“站住!别跑!”艾克斯向着黑影跑去的方向追去,可是怎么也追不到在屋檐上跳跃的人。加上看不见敌人的踪影,艾克斯很快就被甩在后面。

紧接着,艾克斯开始看到队友奔来的面孔:一个、两个、三个…脚步声在街上沸沸扬扬,周围的环境却十分寂静恐惧。

“跑到哪里去了?嗯?”威尔逊这个时候匆忙赶来,然而这个时候这帮城卫早就失去了那个黑影的视野。只有一群愚笨的家伙,粗气喘个不停。

“没用的东西!又是这样!又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威尔逊骂道。

“队长…还…还是那副打扮…最近几天,一直没停过…”艾克斯首先向队长报告。

“队长,自从我们审讯完那个倒霉鬼之后,这样的情况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一直没有听过。”一个城卫冷静地分析道。

“我这几天都是在这值岗!这里是…是…南街!不会有错,他们肯定是在这里准备拿去什么'黄金角'的东西!”艾克斯继续说。

“不不,不一定。”那个城卫继续向艾克斯还有他的队长分析,“这帮家伙逃走的时候我都和你一样看见了。但是不解的是,他们几乎每次都会被发现…”

“那只能说明他们很愚笨,或者是我们的守卫比较可靠啊!”艾克斯打断了他。

“你先听我说!奇怪的是他们每次被发现的地点,几乎都在那个推车旁…”说罢他走回那个推车那里指着对大家说。“在艮佐多,只有推车、木桶之类的东西,才能支撑他们上屋檐,方便逃跑。”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故意被发现的?“威尔逊右手托住下巴,疑惑地问道。

“对,应该是这样。”那个城卫继续,“他们应该是随时待在这些推车旁,方便被发现后逃跑…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去看看这里离那个昂可杂货铺还有多远?”威尔逊指着一个年轻城卫说道。他立马向南边跑去,其他人焦急地等待着回复,却迟迟没有消息。

“嘿!我来了!”突然一个从北边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的沉默。所有人回头一看,一个背着口弓的年轻城卫向这里跑来,似乎有点姗姗来迟——那是汉森。

同时,那个回来报告的城卫也向这里跑来。

“怎么回事,又是佛罗明克的伙计们?”汉森问道,一边喘着气。

“真慢!又打盹了是吧?”威尔逊问道,听起来汉森的话语里带有几分睡意。

“不不,没有…”汉森赶紧辩解。

“队长,还有两百多步!”那个年轻城卫向威尔逊报告。

“两百步…很远啊…他们知道具体地点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靠近,而是要故意被发现呢?”

“两百步,什么两百步?”汉森还在不明真相地问艾克斯。艾克斯回了他一个白眼——天黑乎乎的,汉森什么也看不见。

“难不成是那个监狱里的倒霉蛋在耍我们!可恶!”一个沧桑而有力的老声说道。

“不…不会吧…”汉森不会相信自己说服了的人会欺骗自己。

“小汉森,判断他的话不能凭借你自己的瞎想。”威尔逊说道。“很有可能,当时看起来就很可疑。”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艾克斯问道。

“还是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我怀疑这是他们声东击西的小花招。快去快去!”威尔逊说。

所有人只好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虽然听到“声东击西”这个词很多人当时都受了一惊,但是回去看时,还是没有任何异样,大家这才放了心。

一个让人放心的白天,就这样来临了。

“快快快!汉森!队长来传信了,叫我们马上过去!”这天早上汉森刚刚起床,睡了不过两三个小时,还没到中午,就听见“砰”的一声开门声。艾克斯推开门,探出个头来,向席子上的汉森喊到。

“还要去啊…白天不是没有我们的事吗?哎哟…这几天老是这样,一会儿商量事情,一会儿商量事情,累死了…都是佛罗明克害得!”汉森喃喃地抱怨着。他似乎第一次感到了工作的辛苦,以前打猎从没有这种感觉。也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当属下的“痛苦”。

不过只好在艾克斯这个威尔逊的忠实“走狗”的催逼下,勉勉强强起床,喝了口水,感觉有点变味,吐了,然后再抱怨着向领主城堡匆忙赶去。

一到那里,才发现所有休假的人都到齐了。他们似乎忘了,今天是假期,不用穿着城卫服。除站在阶梯上没有假期的威尔逊外,所有人都穿着便服。他们全都一夜没有好睡,抢打着精神。威尔逊也不时打几个懒洋洋的哈欠。但是看到这两个穿得一本正经的家伙匆忙赶来,又变得忍俊不禁起来。

“都到齐了…好吧,闲话笑话一会儿再说。”威尔逊下令道,实际上,根本没有人有闲心说闲话笑话,他们都困得不行。等到汉森和艾克斯站定,稳定了情绪,威尔逊才开始说起来:

“听着,各位。这个晚上,我一直在想着这帮来来去去的家伙的阴谋诡计。他们每次行动完,大概是易装之后骗过了守门城卫,要么是躲在了艮佐多的某个角落…不过这不重要。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这帮家伙不为人知的把戏:为什么他们会故意被发现,而且是在同一个地方,然后顺利逃走?我推测了一下,感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想要声东击西。我之前已经提到过了。所以,南门的城卫力量我已经削弱了一些,调到其他地方去了。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队长,虽然声东击西是他们很有可能的方法,但是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把人手调到其他地方去啊,很有可能他们还有其他的法子!”下面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我知道,但是目前看来,我们还是没有一个更好的解释。如果用其他花招的话,他们用不着这么冒险……”威尔逊深思再三地说道。

“会不会是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计策,只是想要屡次夺取'黄金角',然后碰巧被我们撞上了呢?”又有一个声音问。

“不不不,哪有这么巧…”

他们正讨论得激烈,汉森却一脸懵懵懂懂,满身睡意地,时而望望天空,时而拨弄手指,毫不在意他们的辩论与分析——分析来分析去,还不都是一个样子。他这个时候倒是意外地得到了一份悠闲,他仔细地朝天空望去。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

阳光不耀眼,但温暖无比,天空中没有什么云遮住阳光,却还是很舒服。

“白天这种天气…这么亮…那帮家伙要是穿着一身黑,觉对要被发现的吧…”汉森望着天空呆呆地想着。

“不过,也不一定呢…”汉森回过头来,向那个大教堂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处,也有几个这种戴着黑风帽的人进进出出。不同的是,他们是正规的朝圣者,从遥远的地方而来,而且穿的是长袍,而不是紧身衣。

汉森又想了想夜晚的场景:“教堂里在地下室接纳了很多的远方朝圣者,他们结伴在一起,在比较恶劣的环境里入睡——因为再下一层就是墓穴。虽然恶劣,但是也是个比较好的庇护所。”

“嗯…教堂,朝圣者,白天,晚上,黑色风衣…嗯,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了…”汉森心里默默嘀咕着。他虽然并不擅长计谋——从他被老师傅收养之后,老师傅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些,而且打猎也用不着这些。但是,这个时候的汉森,在外闯荡将近四个星期的他,心里却有了一点成数。

“听清楚了吗?”威尔逊最后再叮嘱一遍,回应他的仍然是一群不耐烦的回声。汉森这个时候去看看他们的神态,似乎每个人都一头雾水,似乎这个急于解决的难题越来越让人搞不清楚。他们既没有计划,也没有猜破敌人的想法,完全被动地受别人压制。

大家都散去了,威尔逊也准备回大厅里去休息一下。“嘿,队长!”汉森似乎一下子就拜托了刚才睡魔的约束,打起精神来向前对威尔逊打招呼。“能否赏我个脸,跟我去教堂里逛一逛?”

“去那里干什么?”威尔逊回头过来,疑惑写在他的弯眉毛上。

“我有个计划,到时候到了就知道了...还请你约束约束我,我不太懂那里面的习惯...”汉森说着,脸上露出期待的面容。

‘好吧。’威尔逊也找不到什么法子,听到他一贯信任的汉森有想法,就答应了。他在前,汉森在后,一起往不远处就可看见的巍巍耸立着的大教堂走去。

走到教堂的大门口,似乎有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站在汉森面前。威尔逊也是站在高得难以想象的大门前凝视了许久,然后再伸出双手,拉住大门的把手,慢慢地、用力地拉开那半扇门。然后迈着轻微的脚步走了进去,完全不像平时他在大街上的样子。汉森也学着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记住,别说话。”威尔逊回头来故意提醒汉森,汉森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

教堂里可谓金碧辉煌:正中央一个庞大的半圆的金色物镶嵌在最中央的牧师台上方,不知道是窗子还是摆设物;所有的长椅都正正地面对着西方,上面的祈祷者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沉默不语;教堂的西方有大大小小的黑色小门,似乎每个里面都有一个神奇的小屋子,但是汉森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右边有一个阶梯,下面有一个木门;中间的长长一段红地毯直通牧师台,在上面,一名穿着黄色长袍,胡须斑白的牧师,双手摊开,斜向上指着上天,说出来的话在整个安静的大环境里回荡。汉森看的目瞪口呆。

“好了,小汉森。来这里你到底想干嘛?”威尔逊低声在他耳边问道。

“嗯...哦,这里...那些苦修士的住所在哪里?”

“你是说那帮其他修道院来的苦行僧吧,那种地方我们不好进去,会触犯条规的!”威尔逊警告他。

“...不能进去吗...”汉森低头沉思起来。

“不过,地下室门口有一些废弃的箱子,可能会有惊喜。”威尔逊又说道,说完便往那个阶梯走去,汉森追了上去。

下了阶梯,走到木门前,那里有两盏火把在那里烧着。旁边有几个叠放着的木箱,还有几个废弃的木桶。威尔逊挽起袖子,把整个上半身伸进大木桶里翻找着什么,汉森好奇地望着他。

不一会儿,威尔逊从里面掏出两件散发着一堆黄灰的东西。“咳!唉,真脏!”威尔逊递给汉森一件,然后使劲拍了拍上面的灰,不时还回头望楼上望一望,看看有没有人看见。汉森拍得差不多了,才发现这也是一套破旧的黑色长袍、黑色风帽。

“从前就有很多的修行士来这里住,这衣服是一些人换下来的,守墓人把这些全部装到这箱子里。快,穿上!”威尔逊边换衣服边解释道,“仔细看看后面有没有人!”

不一会儿他们换好了脏兮兮的修士服。“这么脏,没问题吗?”汉森不安地问。

“没关系,里面的人都这样。走,进去。”威尔逊说着便把原来的衣服塞进箱子里,推开了木门。

里面似乎很喧闹。人很多,但是十分安静。这里面没有什么太亮的火把,只有一两个穿着破旧的修士拿着几根火柴勉强照明着。环境很糟糕,但是人们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抱怨的心情。左边和右边,都有一排长长的席子,人该有的气味充满着整个长得看不见尽头,又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比监狱还黑暗。

“好了,遮住鞋子。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不能在这待太久!”威尔逊急切地问他。

“跟我一个个看看这些人吧。”汉森淡定地说,然后开始慢慢漫步在每个修士面前,威尔逊跟着他。

走了一段路程,汉森仍然在走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黑暗,汉森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偷偷停留在每个人的身上,但是似乎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人。威尔逊跟着他的目标看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又走了一段路,环境更黑了,没有什么人划亮火柴,汉森仍然在继续寻找着。

突然,汉森停了下来,站在一个躺着的修士前。那个修士正躺在自己的破席子上,不时地挠挠身上被这里的虱子和蚊子咬起的包。汉森在黑暗中盯着他,威尔逊也看着他。他仍然睡着,一声不吭。

“怎么了?他怎么了?”威尔逊小声问汉森。

“嘘,等一会,等光!”汉森焦急又轻声。

“嗯?什么光?”

就在这时,一个旁边的人,经过几次的尝试后,终于划亮了他手中的火柴。威尔逊回头看那个躺着的修士时,却睁大了眼睛,惊讶无比。汉森也有点吃惊,但是他心中的点子真的显灵了。准确来说,显灵了第一步。

“看吧!他的穿着!”汉森回头说,淡定中带有兴奋。

只见那个“修士”,拖下了平时带着的风帽;穿在身上的,不是一件黑色长袍,而是,黑色的紧身衣!

威尔逊镇定了一会儿后,立马拉住他的手往前走,说道:“他们居然在这里藏着!太狡猾了!”

“嗯,不过他们也有可能只有部分人在这藏着,还有人在外面接应。”汉森边走边说。

透过那道微弱的光,威尔逊走着边发现,这个他们首先发现的“修士”旁边,仍然有许多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佛罗明克的人再席子上。“虽然丝修道院出生,但是并未受过严格的修行,所以不忍这样的恶劣环境。这个时候他们大多都在睡觉,我们把步子放慢点,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威尔逊下了决心。

他们走到了这个黑暗庇护所的尽头,然后又回过头来,仔细地数着:一,二,三,四...

“九个!”汉森首先数了出来。“他们这里的人不多!”

“行了,快离开这里!”威尔逊立马拉住他的臂膊大步往木门走去。

“等等!我还有一些推测,必须在这里讲!”汉森焦急地回头面对威尔逊的脸。

“你说,我听着。”威尔逊冷静下来。

汉森正把自己的嘴往威尔逊耳边靠,就在这个时候,一双黑手从他们的背后伸出来,往汉森背上拍了一下!

“完了!被发现了!”他本来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就心惊胆战,威尔逊也感觉到拍打,跟着他惊慌起来,两个人一同回头向那双黑手的主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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