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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对手 老朋友

汉森刚从城堡里跑出来寻找威尔逊他们,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只好向城卫们经常集合的地方寻找过去——城门、酒馆门口、广场等等。一路上,汉森看到,过了许久,街上的气氛已经平息了一点,但是城堡门口的情况依然很糟。

果然,汉森在东城门口看见了一群和他穿着皮甲、红色紧身衣的家伙们。站在最前面的是艾克斯,他看着汉森,然后又回头看看,身后一群城卫围成一个圈,都在往里面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汉森跑到艾克斯的面前,用手扶膝,弯下腰直喘粗气。“汉森!怎么这么慢?刚才传令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

“一…一会儿再说…跟你说吧…这儿发生什么情况了?你们都在围着看什么?”汉森直起身子来问。

“早就拿下了!你到现在才来!喏,在那儿呢!”艾克斯伸起大拇指往人群里指,汉森挤着进去看个究竟。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带着紧密的黑色风帽的人,全身是血与刀痕,被捆着倒在地上。他一边挣扎,一边发出痛苦的喊叫。

“这是怎么回事?”汉森向周围的人问。

“呸!这是个贼!该死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城卫吐了一口唾沫在那家伙的身上,“他偷了一个富商人的一些因布尔,被我们在刚才抓住了…该死的…”

“不,我早就说了,没有这么简单。”站出来说话的人是威尔逊,“汉森,正好你来了,你来看看这家伙的装束!”他走过来拉住汉森往里走。

在场所有人都盯着这个新来的北方人。

“啊?为什么是我?”汉森不解地问。

“你来看看,这家伙的穿着,是不是似曾相识?”威尔逊指着地上这家伙对汉森说。

汉森蹲下来,把脖子凑过去,仔细看看这个罪犯。那家伙立马作出凶恶的表情出来,努力地向汉森这里挪动,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给我老实点!混蛋!”威尔逊用力往挪动的贼肚子上来了一脚,这下他只有倒地不起的力气了。但是无论如何,汉森还是没有想起这装束曾经在哪里见过。他站起来,摇了摇头。

“再好好想想!你肯定见过这种穿着!在加入我们城卫队之前!我保证!”威尔逊加大了音量。

“哦,天哪!这个家伙…和上次那个偷弓的家伙的穿着一模一样!”一个城卫惊讶地指着他说。汉森起身看看那个说话的人:原来他是那天那个和他险些干起架来的胖城卫。“你怎么不说和那天那个一脚把你踢飞的家伙一模一样呢?”汉森想。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是这样。”汉森似乎想起来一点点了。那个偷了铁匠铺里一个女老板的弓的家伙,确实和这家伙穿得很像。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穿得一模一样呢?”汉森问艾克斯。

“所以,这就是重点了…这里不适合谈话…”威尔逊的声音低沉下来。

“西城门那里有个酒馆,我们去那里慢慢说,老大!”那个胖城卫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

“好,艾克斯!罗森!你们两个去把犯人押入大牢里!布尤恩!罗德森!阿德苏和杰森继续在这个地方配合军队巡逻!其余人,跟我来!”威尔逊立马向大伙儿下令。

“嗯。”汉森深信不疑地回答到。“喂,汉森,一会儿见!”艾克斯碰了他一下,随后就和另一个城卫架着那个贼,前往城堡。其余剩下的十余人里,由那个胖城卫带路,向西城门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汉森走在路上,总是有股不祥的预感,像是“诸神的黄昏”降临在他身上一样。但是,他又完全找不到任何恐慌的理由。走着走着,那个胖城卫喊着:“看,就要到了,那就是!”说完他回头往前面的一栋三层木屋指去。

汉森盯着这个木屋看,似乎有一点眼熟。突然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一瞬间想起之前的一切遭遇,突然又意外:好不容易贫民救下那个女孩,却被冷漠对待,自己还被看扁…这不是那个救过他女儿的酒馆老板的酒馆吗?“真希望那个女孩这次不在…不过,早晚会回来的…有什么用呢?”

这就是他所谓的“诸神的黄昏”。他不免无奈又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跟着那个胖城卫,还有威尔逊走进这家熟悉又陌生的店里。一推开门,还是那股苦苦的麦芽酒味扑面而来,还是那股昏暗的黄色烛光,伴随着一点点嘈杂的交谈声——不过这次,顾客比汉森刚刚来时少了不止一两个。

汉森像见不得人一样,藏在城卫人群中央走进了酒馆的门。他透出眼光来扫视周围:那个他现在有点不想再见的酒馆老板还是背对着他,站在柜台后面装着食物。汉森粗略而又仔细地把整个情况扫视了一下,没有看见那个冰冷的小女孩的踪迹。他松了一口气,现在脑子里只想着怎么避开老板的视线,看上去一楼的餐饮处位置不够这十几个人,安安心心地到房间里去讨论威尔逊刚才得出来的什么结论。

老板被背后的大动静吸引过来,满怀笑容地过来和威尔逊招呼,像是见了老熟人一样。汉森更加紧张了,连忙往其他人身后躲,用手捂住鼻子和嘴。然而没有用——他的个子高于在场的所有城卫。

听着威尔逊已经订好了屋子,交了房钱,汉森便第一个向楼梯口大步走去。老板回头看到了这个匆忙的身影,感觉有点眼熟,于是走过来仔细辨认,汉森也回头胆怯地看着他。

就在两个人的眼光相遇时,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汉森的念头:我怕他干什么?我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一个小不点姑娘有什么好在意的!就在这么想时,他撤开了捂住的手,堂堂立立地站在那个酒馆老板面前。

“哟!这不是汉森吗?好久不见啊!怎么你是威尔逊大人手下的一员了?”他过来套近乎。

“嗯。”他没有多说,“队长,我们上去吧。”

“你们先去,我再聊几句。”威尔逊也回头笑着对大家说。

所有人都走到了二楼的房间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汉森意外地发现:连住的房间都是上次一模一样的!这个房间带给了他许多不愉快的场景回忆:队友的矛盾与离去、关于财政的争论与疑惑...上次的他坐在最靠窗的位置,这下这个位置空了下来,留给他们现在的老大。汉森坐在门口的位置,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种作为属下,受他人指控与调度的感觉。他突然感觉有点残忍,是指自己的残忍。他感觉自己对那个离去的同伴太苛刻了,但是他即使到现在也找不到任何挽回他的余地。他埋下了头。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威尔逊走进了门,汉森立马起身,帮他带住了身后的门——就像以前自己的队友一样。威尔逊走到窗边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坐下,然后开始了自己要说的话。

“各位,刚才你们已经发现了,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个偷弓的贼,与今天抓到的贼的装束一模一样。根据我们最近的情况与传闻,接下来你们将听到的消息,已经经过了我与上面的大人们的证实。”

“是什么?队长?”有人问道。

“嗯。根据之前的线索,可以确定,这些贼都是来自于一个组织的...”

“同一个组织?为什么盗贼还会专门组建组织呢?”汉森问。

“这个组织不单单有盗贼。这是一个名叫佛罗明克的异端教派的残余势力。”说道这里,在场所有的上了年纪的城卫都惊讶得甚至尖叫起来,汉森却十分不解他们的行为,“正如你们所惊讶的,这个教派在三百年前达到鼎盛,但由于极端的朝圣与殉道规则,以及一系列的未知原因,而被赫尔纳亚大陆的主教们打为异端。从此以后这个教派的的修道院纷纷被强制关闭,但是他们剩下的教徒却仍然坚持暗中传教。而现在,他们不仅有传教士,还培养出了许许多多信仰这个异端邪教的人员。他们有士兵,有骑士,有刺客,也有我们刚刚抓住的盗贼...”威尔逊的话语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与精神,空气凝固得令人毛骨悚然。

“上帝啊!这些异端教徒应该全部遭到审判!然后送去地狱!”一个老城卫激动地站起来,高声呼道,完全没顾虑到这个秘密的保密性。很显然他是个十分忠诚的基督教徒,然而汉森却对此十分疑惑与不解:为什么会出现异端这种东西?同样是一个信仰,却要彼此为敌,甚至大开杀戒?

“那么队长,现在应该怎么办?”又有人问。

“所以说,现在我们必须得提起精神来了。城市的治安和领主大人们的安全是必须要保证的...而且现在我军新败,大规模的集团军都集中在艮佐多,可能他们就是趁这个机会来的...到底是什么目的,目前还很难说...作为一个异端的组织,不仅仅会威胁艮佐多的治安问题,更有可能影响到市民的虔诚...这可不是小事,大家都应该重视起来”刚才还和酒馆老板说说笑笑的威尔逊一下子严肃起来,苦思冥想的样子勾起了所有人的沉思。

可是大家也都不说话,没有什么更好的点子。但似乎,还有因为自己的一点点的不详的预料而带来的不顺心而导致的。

“那好吧,我规定:从今天太阳落下去开始,所有人多加班一个小时,到时候工钱会加上一点。”

大家都低下了头,唯有随时随地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汉森抬起了头。

“听见没有?各位?!”威尔逊又问了一句。

“嗯~”大家都无精打采地回答了一句,各自都下到了一楼去买点吃的解闷。“大家的精气神都不好,毕竟加班谁都不愿意...”等到他们走得差不多时,威尔逊一个人低头喃喃了一句。但汉森仍然坐在原地。他为曾经似曾相识的情景而默默回忆着:同样是首领的下令,条件同样不苛刻,然而手下的反应还是一样:冷漠又不情愿。也许,这就是矛盾:不仅仅是首领与手下,也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他们永远也无法连成一个人,拥有共同的想法与敌人,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与意境中拼命中生活。

汉森叹了口气。威尔逊看着他,走过来,到他面前。

“走吧,和那些人一起。”威尔逊有些失落地喊道。汉森抬起头来看看他,威尔逊抬起手来指使他下楼,汉森也只好跟着下楼,顺便会会那个酒馆老板。

下到楼梯间,虽然汉森还是待在楼梯中间向下看了好一会儿,但是没有刚刚的那种紧张与不安了。“干什么呢?别挡路!”威尔逊站在他后面喊道,汉森只好顺着他的想象与意境下了楼。汉森还是向周围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那个老板的女儿。看上去正如他们父女间的对话一样,不知道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这会,老板没有先去和威尔逊套近乎,而是来优先“照顾”汉森:“汉森,还是要感谢你上次的行为!你现在怎么会想起来做城卫来着?”

“嗯...我感觉光靠做人质解救这方面的工作还是不靠谱,所以说...”汉森有点带着讥讽地回答他的问题。

“好吧,你看看,我女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哈哈!唉,这几天她更过分了...不管白天黑夜都不回来,我这里又太忙了,根本找不到他在哪,也管不住她...”汉森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有什么好笑的。“管不住自己的女儿,可不应该以太忙了为理由啊。而且,那个小女孩恰恰这个时候日夜不归...莫不会是...唉,我多想了,大概真的是在外面鬼混去了吧...”汉森想。

这两个人彼此心里都明白。一个突然不辞而别,一个表现奇奇怪怪...两个人都笑起来,汉森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不过他就是这么心里想着恬不知耻地笑了。而且看上去还很开心的样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们两个...哦!汉森!上次你救的那个人质..原来是...哦!我明白了!”威尔逊在一旁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也跟着凑合进来。

“是啊,还是要多多谢谢汉森救了我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威尔逊也跟着笑起来。

“哈哈!”餐饮区所有的城卫都跟着笑了起来,只留下旁边的路人和酒鬼们不知所措。

汉森第一次感觉到“谢谢”原来是这么让人疲惫、让人厌倦的词。不过他还是笑得起来,和其他所有人一样。

“好了,我们该去看看艾克斯他们和那个刚刚一不小心落入艮佐多的大牢里的家伙怎么样了吧!那我们就走了!”威尔逊向老板招呼,老板也回头招呼他,顺便向汉森告别。汉森还是大步地离开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刚刚一出门,就有人开始对威尔逊说刚才在房间里私密地谈的事情:“队长,那么那个之前的偷弓的贼呢?可以先去审审他啊!”

“那家伙?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有来头...所以他另交了一点保释金就放他走了...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个倒霉鬼落在我们的网里吗?有他足够了...先去审审他去。走吧!”威尔逊颇有几分自信。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汉森,你要跟着来看看吗?”威尔逊再一次诚恳地邀请汉森。

“嗯...嗯。”汉森不想去大牢那种又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去,不想看看那种到处充斥着血腥恐怖的地方。不过他又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去了。

一天短短时限的太阳很快就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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