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按照秦忧的吩咐,喜怒无形,不声不响,什么也不参与,什么也不评论,什么也不知道,专心筹办起他和蓉儿的喜事来。
人不找事,事就找人。欢乐中也有麻烦,两大恶霸死了,杜三的名声和位置就突显了。一些江湖人士包括行业头面人物开始频频拜访杜三家,请他出山主持大局。听说杜三正在筹办喜事,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更是备了厚礼。他们是要请杜三出面,收拾残局,主持襄阳江湖和行业事宜。
杜三也没虚伪,总是热情地接待,听完之后说:“好说,好说,天大地大,喜事最大,等我办完喜事后再说。你们先做好各自的事,要善待百姓,不准为非作歹。”
蓉儿对于这桩婚事,也很满意。这几年,陪着小姐,跟公子相处,眼界高了许多,一般的人她还真瞧不起。她曾经有过奢望,小姐嫁给了公子,她是否可以做个妾?什么名分她都不在意,她太喜欢秦忧了。那么英俊,那么年轻,那么温柔,是一个打二十四个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给他做妾,也胜似一般人的正妻。实在不行,做个通房丫头也行哪,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位置都行,她是从心底里喜欢公子。有的时候,她竟然白日做梦,梦中是她和公子真的在一起了,旖旎缱绻,如胶似漆,醒来才知道原来是梦,可是美好的梦却只能深深留在她的心里。豆蔻年华,哪个少女不怀春?几年后她发现,公子不可能再娶他人了,公子的全部身心都放在小姐身上了。小姐和公子的姻缘,也不是常人能达到的,那是旷世姻缘。公子的白衣飘飘,文武双全,风采迥异,也只有小姐那样超凡脱俗的人才能匹配。她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杜三虽然年龄大了一些,也不算太大,还不到四十岁。相貌也略显粗豪,当然不能和公子相比了,这世上有几个男子可以和公子相比的?对于这一点,她并不失落,只是觉得应该,而且骄傲,这是她的小姐的相公,也是她的公子,而不是别人的。杜三是个热血男人,身强力壮,却从不拈花惹草。况且家大业大,又有公子小姐做后盾,和他在一起,这辈子不用愁了。嫁给杜三,她是正妻,一个丫环能做正妻,百个也难寻一个,没有小姐和公子作靠山,肯定是做不成的。连自己娘家生活也不用愁了,昨天杜三就说已经派人把她们娘家全家人都接来,以后就在一起生活了。就这样,思来想去,她觉得这辈子她是幸运的,这个幸运是小姐和公子给她的,在她的心底,小姐和公子就是她的娘家人,更是她的保护伞。她心满意足,也全心全意投入婚礼的筹办之中。
结婚那天,当地名流都到了,他们是给杜三捧场,各有心思。他们知道,两大恶霸死了,今后襄阳的天下就是杜三的了。杜三虽然低调,却谁也不惧怕,襄阳虎和绵里针最跋扈的时候,他也不理不睬的,他后面肯定有大靠山。这次襄阳虎和绵里针死的不明不白,而杜三却岿然屹立,毫发无伤。尤其是这些日子上杜三家挑衅的人大有人在,凡是挑衅的人没有能回来的,个中原因谁也说不清楚。那一定有人给杜三撑腰,而且还是谁都惹不起的人。
婚礼准备的一切都好,美中不足的是蓉儿结婚娘家没人。本来岳珊不愿意出头,她和秦忧一样,生性淡漠,最怕出头露面。可是自己的丫环,情同姐妹,结婚是终身大事,一个娘家人没有面子上也过不去,她央求秦忧出席,结果同预料一样,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有办法,只好勉为其难,不愿意出头露面也得出头露面。在出面之前,岳珊严令蓉儿:“不准叫小姐,只能叫姐姐,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蓉儿知道岳珊出面,喜不自禁,她说:“一切都听小姐的,没有小姐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一生都是小姐的丫环。”边说边哽咽起来。
“马上就成新娘子了,哭什么?再哭,我就叫杜三休了你。”岳珊对她也没有办法,亲妹妹一般,只能吓唬加哄骗,基本不管用。
“他不要更好,不出嫁,我就能和小姐回山了,我就不愿意离开小姐。”蓉儿边哭边说。
岳珊无言,对于蓉儿她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按照秦忧的吩咐,婚礼盛大而简朴。盛大是人数要多,方方面面的人都要请到,为以后的做老大做好心里和场面铺垫;简朴是不要大办酒席,更不能奢侈,不能收贵重礼物,即使收了也要以相应的礼物回报。
婚礼开始时,当地豪绅一看杜三夫人的姐姐简直就是一个仙女,蓉儿也是仪态万方,知道来历肯定不凡,对杜三更加摸不着底了。人就是这样,越摸不着底,就越想摸底,就越惧怕和好奇。秦忧则干脆躲了起来,他是最怕这样的应酬事了。
婚礼之后,襄阳的豪绅都知道,杜三娶的不是一般人,杜三也不是一般人,他们的背景肯定不简单,也许比他们想象的更不简单。聪明的人更会联想,最近襄阳发生的两件大事,恐怕杜三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好杜三还是主谋呢。
当天晚上,杜三和蓉儿摆脱豪绅的纠缠,在秦忧和岳珊的屋里摆了一桌素菜,他和蓉儿共同陪秦忧岳珊喝喜酒。秦忧平时不喝酒,也没有话语,那天却喝了很多,说了许多。他喝酒也不误事,只要一运功,酒都蒸发了。岳珊更是不喝酒,但那天晚上也破例喝了一杯。
酒宴中,杜三和蓉儿多次哽咽地感谢岳珊和秦忧,他们俩只是淡淡地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只要你们过的好,其余都不重要。”
蓉儿说:“小姐,你和公子就别回山了,这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不在,我就心里没有底。”
岳珊笑着说:“傻丫头,人生哪有不散的宴席?你有了归宿,我们心里也放下了一件事,最大的事。以后要好好相夫教子,做个贤内助,不能耍脾气,更不能任性,不然看我怎么教训你?我就是不在庄园,也在远处盯着你呢。”岳珊永远也不会说出个狠话。
“那我就天天不好好的,天天任性,让你天天教训我,那样你就走不了了,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蓉儿的话让人涕笑皆非,不知如何回复。
喝完酒后,蓉儿说:“小姐,今晚我陪你睡。”
岳珊愕然,“新婚燕尔,你和我睡,你疯了吗?”岳珊说。
“我没疯,我只是舍不得小姐,”蓉儿认认真真地说。
“不行,绝对不行。”岳珊坚决不允,“杜三,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回房吧,我和公子也要休息了。”无奈之下,岳珊下了逐客令。这样的场合,秦忧很少说话,都是岳珊做主。待他们都走了后,秦忧忽然问岳珊:“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岳珊红着脸说:“想,想要一个女儿,做梦都想。”
“那我们就要一个吧,两个也行,我也想要,做父亲肯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秦忧向往地说,岳珊则是高兴和羞涩的满脸通红,这是她最想往的。两个人恩爱一夜。过去秦忧也和岳珊**,只是不经常,修道的人对房事并不热烈。而从蓉儿和杜三成婚之夜后,不知哪根神经被触动了,秦忧和岳珊开始经常鱼水之欢了,不久,岳珊就怀孕了,此是后话。
结婚第二天,蓉儿就开始主持家务了。立规矩,内外有别,男子无事不得进内院。添丫环婆子,无事不得去前院,各有其职,各负其责。对于杜三两个儿子,视同已出。辟专院,请先生,教他们读书。蓉儿对杜三说:“孩子不仅要学武,还要习文,要做到文武双全。”杜三对蓉儿的提议非常赞成,过去也想过,只是他自己就是一个粗人,不懂怎么教育孩子。
就这样,两个孩子白天学文,早晚学武,定期检查,荒疏有罚。蓉儿对两个孩子是生活上非常关心,学习上异常严格。两个孩子也把蓉儿视为为亲生母亲,因为蓉儿给他们的关心和爱护,特别是细心温柔,是杜三无法相比的。
整个庄子,职责清楚,纪律严明,井然有序,十几天后就面貌一新。杜三喜不自禁,让蓉儿放手去做。
不久,杜三派出的人把蓉儿的父母兄弟全家都接来了,全家人团聚,抱头而泣,从此全家团聚了,这又是庄园一大喜事。欢聚之后,蓉儿特地开个家庭会议,又特请公子小姐和杜三都出席,在一边观看,她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她对全家人说:“我是杜家媳妇,我的最大责任就是把杜家管理好,做好杜家的贤内助,让这个家兴旺发达。你们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对于你们我也有义不容辞的孝顺和帮助责任。但是,我们是一个大家,谁也不能游手好闲,谁也不能仗势欺人,更不能无事生非。”说到这里,蓉儿脸色严峻,“爹娘岁数大了,可以做一些轻微的活,爹娘,你们只做事,不能管事。哥哥嫂子,你们正年轻,必须和别人一样,可以管事,但要比别人干得好,不然我对别人也不好要求。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我和杜爷不会亏待你们的,但是如果你们要搞特殊,那就对不起啦,在规矩面前,我是一视同仁的。”蓉儿的一席话和要求,获得了一致的拥护和执行,当然蓉儿也给自己的兄弟嫂子安排了好的差事,哥哥协助管粮行,弟弟协助管衣铺,她也是量才使用。开始是协助管理和学习,主要是学习和熟习。嫂子和弟妹帮她管理账房和内院的丫环婆子,后来都成了总管,成了蓉儿的四梁八柱,得力干将,这都是后话。
对于蓉儿的举措,秦忧特别赞成,他对岳珊说:“一个家,和一个国同样,必须有法,有规矩,谁也不能违背。最难管的就是裙带关系,不用不行,用要有度,只要把好这个度,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杜三更是喜不自禁,开始他担心蓉儿仗着公子小姐挟持他,没想到蓉儿却公私分明,一心向着他。而且从自身做起,从她父母兄弟姐妹做起,一视同仁,一丝不苟,这样他就消除了尾大不掉的顾虑,更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对秦忧说:“公子,你不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媳妇,更是给了我后半辈子的幸福。这个家,有蓉儿,我就什么也不担心了,连两个儿子都不担心了。”说完又小声对秦忧说:“你没发现吗?现在我那两个儿子和蓉儿比和我都亲,我都有些嫉妒了。”
秦忧和杜三都哈哈大笑,这种嫉妒是世间最美好的嫉妒,这种批评也是世界最让人舒心的批评。
在蓉儿做这些时,秦忧和岳珊从来不参与,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秦忧对岳珊说:“谁也代替不了谁,自己的路得自己走,我们能做的只是在适当时机帮一下,或者说一声,最根本的还是自己。”
对于秦忧的理论,岳珊深以为然。
蓉儿的这些举动,大家看在眼里,都放心了,有这样公平严厉又大方赏赐的女主人,下人干活都特有劲,他们都知道,只要做好了,肯定不会白做的。
经过反复劝进,杜三成为襄阳行会的新龙头,也是江湖的盟主。晋位盟主的那天,仪式很隆重,杜三想请秦忧和岳珊参加,被拒绝了,意料中的拒绝。秦忧说:“当盟主,是好事,也是坏事,关键看你的能力和品性。你如果不行,谁也帮不了你;你如果行,不用帮也行。我只送三句话:做事公平,一视同仁;不欺压百姓,帮助善良;不贪财,对得起头上的三尺神明。”
盟主大会后,杜三又召集全庄人到大厅开会。他郑重其事说:“今天承蒙江湖和行业同仁的抬举,我成了襄阳行会的盟主。今后,庄园的所有事,全权归夫人管理和处理,我不再参与。如果有事,需要商量研究的,也要先请示夫人,不需请示我,也不要向我汇报,待我和夫人商量后,由夫人执行处理。一句话,庄园的事,就全权由夫人处置了。”
杜三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庄园的上下从此彻底知道了现在庄园的现状。谁说了算,忠诚的方向又是哪?蓉儿下步的管理和改变也有了基础,现在谁都知道了天在什么位置,地在什么位置。
对于这一切,秦忧和岳珊还是默默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参与,即使杜三征求他们意见,他们也没有意见,只是说按照他们自己思路做。
庄园的内外大事俱都落实后,一天晚上,秦忧和岳珊云雨之后,现在秦忧和岳珊云雨之事很频繁。道家对双修之事非常有研究和讲究,它不但可以饱尝闺房之乐,更可以促进双方功力的提升。秦忧对岳珊说:“我们该走了吧?”
娇慵的岳珊抱着他说,“是该走了,我都不愿意走了。”
“乐不思蜀。”秦忧调侃她。
岳珊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秦忧,随着年龄的成熟和不断的磨合,她也是越来越喜欢男女之间的事了,更加粘着秦忧了。
他们没同杜三和蓉儿告别,如果他们知道,又是麻烦。就这样悄悄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