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主仆三人,安心过起避世修道的生活来。他们开了一块小菜地,自己种菜,加上杜三送的粮食和各种配料,丰衣足食。
岳珊和秦忧结成夫妻后,两人琴瑟相和,体质越发强健起来。岳珊虽然起步晚,但她悟性高,潜心修习,绝域之处又不受干扰,内功和剑术都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岳珊也和秦忧一样,自幼多病,喜静不喜动,心态平和,不求功利,身居深山,毫无不适感觉。尤其是老道士临走时对她的摩顶,受益良多,只是当时没有深刻感觉。虚无功法,特别是空空子的心法,都是练武者梦寐以求的武术秘笈,他们的心法正符合岳珊的心境,所以虽然起步晚,但起点高,加上秦忧在旁边的及时指点,不走弯路,三年之内居然达到了正常人不敢想象的境界,对此结果,秦忧和岳珊都异常欣喜。
连蓉儿经过苦练,体质也明显提高,在山林树海里走路时健步如飞,登山越岭,如履平地。秦忧又传授她几套简易剑法后,一般人也不再是她对手了。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不觉三年过去了。秦忧久静思动,一天,忽然对岳珊说:“师傅临走前告诉我们要不时下山走走,我们也一直没有成行。我们总说到杜三家看看,这些年一次也没去,过段时间我们下山,带着蓉儿到他家看看。”
岳珊笑了:“师傅临走时说,就让我们经常下山看看,我看你这几年功夫练的正是紧要时候,也没敢提。”
如今的秦忧,功夫已经超过师傅的盛年,他融会贯通师傅和师祖的心法,内外六合已经贯通,由后天之气进入了先天之气,举手投足,皆可伤人。他早已不食荤,基本处于辟谷状态了。连岳珊和蓉儿也吃素了,山中的动物和她们都非常友好,连老虎都经常带着小老虎进他们的山洞里戏耍,它们知道她们不伤害它们。
不过,秦忧发现,有时岳珊看着老虎带着小虎玩耍时发怔,往往一看就是很长时间,眼神里露出艳羡的目光。其它动物带着幼仔进来玩耍时,她也异常喜欢和同样表情。他知道,凡是女子,都喜欢孩子,莫非岳珊也想要孩子啦?但他没有说,这些年,他的话是越来越少,一直闷在心里。
不几天,简单收拾了一下,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别的也不用带,当然还是要带上一些银两的,这些事都是蓉儿的事,上次回山带的金子一直没有用处,三个人就下山了。
杜三家在襄阳附近,地处战略要地。走在田间小路上,休兵息战几十年,东南更加富庶了,看到一片即将丰收的景色,秦忧更加感到爷爷和朝廷当时休兵息战的策略是正确的,没有休养生息,就没有百姓的安宁富足,更没有将来的再战之力。
如今出行,不同过去。三个人身体都异常康健,都有防身技能。最重要的是都有了一定的江湖经验,走起来放心安心,玩起来舒心开心。
到了杜家庄附近,他们没有先进庄,而是和当地种地休息的老百姓闲聊。“年景如何?”秦忧问一个正在休息的老农。
“好,今年肯定又是一个丰收年。”老农满面带笑说。
“家里的生活怎么样?”岳珊问。
“丰衣足食,什么也不缺,多亏了这些年的不打仗。”老农答。
“你们这的财主黑不黑心?”秦忧问。
“不黑心,仁义。尤其是杜大善人,丰年正常收租,灾年就给我们减一半,困难家的租金干脆就不收了。谁家有事,只要找到他,拿钱出力,从没有二话。”老农说:“要说杜大善人,那真是没说的,他做的善事说也说不完。从来不欺负人,谁家有困难,都主动帮助。哎,他也不容易,家家都有本难唱曲。去年娘子就过世了,自己一个人里里外外,也不容易,大家都劝他,再续一房,他就是不听,每天就是教两个儿子练武。”
听了这些话,秦忧非常高兴,“看来杜三对我们说的话没有假,我们进庄吧。”对岳珊说。
岳珊知道这是秦忧考察杜三呢,得到满意的答复,百姓的话最真实。她高兴,笑着小声说:“杜三没了娘子,你看蓉儿可否,她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跟着我们呀?”
秦忧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也是,到时见机行事吧,要说你说。”对于这样的事,秦忧根本就不懂,也没想过。
到了庄门,报了名号,片刻,杜三飞奔出来,不迭声地问好。又是搓手,又是摸脑袋地说:“公子,夫人,蓉妹,你们来了,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让我好好准备准备,我都想死你们啦。这一多年家里事多,出不去。早就想去看你们啦,就是没腾出时间来,真是惭愧。”高兴的语无伦次了。
进了正屋,坐下喝茶。只有一个丫环,屋子也显得有些零乱,明显没有主内的人。杜三看他们几个观察房间,如此邋遢,也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说:“不知公子来,也没收拾,见笑啦。”
“我们也想你,顺便来看看,打扰了。”秦忧客气地说。
“这话就见外了,你们要是天天打扰我,我都得高兴死了。告诉厨房,把最好的菜做一桌,公子夫人和义妹来了,什么好就上什么,不过不能太荤,量也不用太大,主要是精致。”丫环出去时还不忘补充一句。
“我们到庄子里走走,”秦忧说。
“我陪你去,”回头看了看岳珊,有些为难,他出去了,就没人陪夫人了。岳珊看出他的尴尬,笑着说:“你去吧,这里有我和蓉儿呢,都是家人,还客气什么。”杜三这才摆脱了尴尬,“那我就先陪公子走走。”
他和秦忧出去后,岳珊对蓉儿说:“家里没有个女主人不行,男主外,女主内,缺一不可。”
“那我先替他收拾收拾,这屋也太乱了,好房子也住不好。”蓉儿说完,就行动起来了,她是个爽快人,从来不拖泥带水。
庄子很大,也很坚固,来来往往的汉子不少,却很少有女的。“你这庄子怎么都是男子?”秦忧奇怪问。
“自从婆姨去世以后,我把那些丫环婆子都辞了,省心。”杜三说。
“这样也不行,一个家,没有男人不行,没有女人也不行,你得续个弦,帮你操持家务。”秦忧说。
“我听公子的。”杜三说。
“有没有麻烦?”秦忧说话从来都很简短。
“有,本地最大的财主,为富不仁,自号襄阳虎,是少林出身,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一身硬功强悍无比,和他比,我不如。”杜三坦诚说。
“除了他,还有谁?”秦忧动了杀心,不是为了杜三,是为了百姓。
“还有一个,是青城派的,走的是内家路子,号称绵里针,出手狠毒,专破内功。他和襄阳虎是襄阳两大恶霸,百姓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我暗地里和他们过了几次招,都受伤而回。”杜三不掩饰自己功力的不行,实话实说。
“还有没有?”秦忧继续问。
“其它的就不足为虑了。”杜三知道秦忧要出手了。
“今天晚上我们去会会他们,你负责引路,不要出面,以后负责收拾残局。”秦忧说。
“都听公子的。”杜三十分高兴。
“另外,你这个家就一个人不行,你看蓉儿怎么样?”秦忧想起岳珊的话。
“好,求之不得。”杜三就一句话。
“那就让她给你做娘子吧。这几年她的剑术也学的不错,关键是她善于操持家务,心地善良,不会亏待你的儿子。你也要善待她。如果你再重返沙场,家里没有一个得力的人也不行,最好你们俩再给我生几个小侄儿小侄女,咱们家人少。”秦忧破例开起玩笑来。
杜三当时要下跪,秦忧手一托,杜三跪不下去,哽咽说:“公子对我的大恩大德,杜三没齿难忘。只是蓉儿走了,夫人谁伺候?”
“我俩不用人伺候,以后就四处云游,居无定所,我们会经常来看你们的。”秦忧说。
杜三只是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回到正屋,饭已经摆好,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只是秦忧和岳珊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了。
经过蓉儿的简单收拾,屋子焕然一新。杜三进屋,看着屋里有些发怔。岳珊笑着说:“你这屋子也太乱了,蓉儿从你们出去后,就没闲着,你该好好谢谢她。”
杜三说:“夫人说怎么谢,我就怎么谢。”
大家都哈哈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蓉儿面色微红。
晚饭后,经过紧急收拾,连蓉儿也亲自动手了,两间客房干干净净。打坐完毕,秦忧对岳珊说:“我要出去一会。”岳珊知道秦忧和杜三出去后肯定说了什么,她从不干扰秦忧的事,只是笑了一笑。这时秦忧想起蓉儿的事,说:“蓉儿的事就按你说的办吧,杜三非常高兴,这次蓉儿就不回去了,等她们办完喜事一切都安顿好我们再走。”说完出了屋。
杜三已经穿好夜行衣,正在大厅等候。秦忧说:“走吧,记住,你千万不能露面,事后你来收拾。”
“一切都听公子的。”杜三说。
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出了杜家庄,直奔襄阳虎的豪宅。在外面,秦忧看了半天说:“这哪是财主的宅第,简直是王侯府呀,从这一点看他就该死。”问好了襄阳虎的相貌和住处,“你在这里等着。”秦忧说完人影一飘,不见了。杜三暗叹:“公子的功夫已经超凡入圣了。”
院里高楼林立,华美异常,保镖众多,戒备森严。秦忧直奔主楼,隔很远就听见音乐声,原来襄阳虎极爱享受,生活非常奢侈,每天都是笙歌燕舞,一众门客和朋友一起寻欢作乐。秦忧循着音乐毫不费力找到了襄阳虎所在的地方,一群环肥燕瘦的女伎正在轻歌漫舞,衣裳轻薄肉感毕现,正值酒酣耳热之时。主座上坐着一个异常魁梧的汉子,衣着华丽,正在和客人喝的兴奋。猛然间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书生走了进来,大家都怔住了,“这是谁呀?”
秦忧径直走到主座前,声音轻缓地问:“你就是襄阳虎吧?”
衣着华美的魁梧汉子站起来:“你是谁?”
秦忧声音依旧轻缓:“我叫无名。战乱之际,你不思报效国家,效命疆场,却鱼肉百姓,为非作歹,莺歌燕舞,寻欢作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让你也能瞑目。”
襄阳虎气急败坏道:“我听说过无名,也听说你在北方闯出很大的名头。你可以在北方撒野,到我这里,还得试试,枪来。”知道是无名后,他也有些胆寒,过去的传闻太恐怖了,可是这种时候万万不能放下架子,硬着头皮也得撑着,否则将来就无法在江湖上混了。
秦忧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下人急忙把枪拿来,又是一只金枪,金光闪闪。秦忧心想,一个兵器,只要好使即或,何以要搞的那么华贵?大奢若朴,简单的道理。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达到武学的顶峰。
接过枪后,襄阳虎霍然换成另一个人,渊停岳峙,虎视眈眈。华衣金枪,扮相不错,可惜这不是舞台,是生活,是你死我活的打斗,用错了地方,秦忧心里想。襄阳虎挥舞金枪,他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无名在北方闯出那么大的名头,肯定非同小可。所以开始他就使出了救命的绝技:枪挑九州。他把枪舞的密不透风,待枪势足了,向前冲进,要挑九州。秦忧动了,只是一动,功夫差的人根本看不出他曾经动了,只是觉得他晃了一晃。两人隔了三尺,秦忧挥了一掌,然后就不动了。襄阳虎也停了,两眼圆睁,枪落在地上,慢慢四仰八叉向后倒下了。秦忧身形一晃,不见了。
这时陪他喝酒的人才拥上去,又是探鼻,又是摸心脏,又是捏人中。当他们发现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时,立刻大哗,狼哭鬼叫,你推我挤,四散奔出。还有一些人趁乱往怀里揣东西的,乱成一团。那些歌伎和丫环站在那里大喊大叫,更是声势夺人。
杜三就站在大墙外边等着,对少主的武功,他有信心,虽然从来没见过少主施展武功。可是他也知道襄阳虎不是易与之辈,雄霸襄阳城多少年,没有点真本事也是不可能的,再说自己曾经和他数次过招,都是杀羽而归。心里七上八下,放不下来。人影一晃,秦忧已站在眼前,“我们去绵里针家。”
杜三十分惊骇,“这也太神奇了,两柱香的功夫,襄阳虎就死了?公子的功夫到了什么境界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他有些步履不稳地走着,“公子,你?”
“不用说了,把绵里针解决完了,你就是这里的老大了,爱护百姓,不能贪财和奢侈,做事公平。”秦忧打断他的话。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杜三的惊骇不亚于襄阳虎的家人。
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莫名其妙,秦忧又杀了绵里针,没有任何多余,也没向他介绍任何细节。只是襄阳城从此没有了这两霸,他杜三成了襄阳城无可争议的新霸主。而对于秦忧来讲,这就是师傅平时教导他的,“少说话,多做事,做实事。”
后半夜,他和杜三回到了杜家庄,依旧打他的坐。
第二天,整个襄阳城轰动了,无名大侠来襄阳了,一招就杀了襄阳虎和绵里针。百姓奔走相告,宵小之徒蜗居家中,不敢出来,襄阳城一片欢笑。胆大的百姓居然放起爆竹来,就差点喊无名大侠“万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