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叶大哥,别来无恙。”
“娘娘!”叶应凉闻言回头行礼。
“眼下并无旁的人,叶大哥不必这般称呼拘礼。还像以前那样叫我就好。”
叶应凉回道:“君臣纲常还是要遵守的。”待他缓缓挺直了身体,穆筱蓉细细地打量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叶大哥,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叶应凉温柔地注视着她,“你进宫才多少时日,方才在殿上,皇上竟那般对你,可见他平日里待你应是凉薄。”当初穆筱蓉进宫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只好为她筹谋最好的路径。
在她病中,他就特意叫木瓜送了一本赫连池最爱看的《山海经》给她,希望她进宫之后能得赫连池青眼,也好免她在宫里遭其他人欺凌。她本来就心性高傲,哪受得住旁人羞辱。
穆筱蓉想起刚才赫连池的那番话,不禁烦闷起来,“其实皇上待我如何我并不在乎,我的心从来没在这宫里,更别说是这宫里的人了。”
叶应凉自责道:“我果然还是错了,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送进宫却无能为力。”
穆筱蓉连忙摆头,走近了一步,轻声说道:“阿筱所求,从始至终,如一不二。”叶应凉也不回避,站在原地听着。“叶大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说罢,穆筱蓉从兜里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叶应凉。
“叶大哥,这是我亲手绣的。你若有意,就收着。你若无意,就……还是得收着。”穆筱蓉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憋红了脸,扭过头去,不好意思看叶应凉。
叶应凉先是愣了半晌,继而露出笑颜,温润的言语流泻而出,“我若无意,又怎会不顾穆老师劝阻,三番五次与你相见?我若无意,又怎会日日在国书院寝食难安,盼着你哪天还能再来?一开始我不愿意面对,因为我惶恐,我不知所措,本以为只要忍一忍,等你进了宫,对你自然会变淡。可是没想到自从你进了宫,我对你的念想只有加深,没有衰减。我……心里早就有你了。”
穆筱蓉似乎等他这番话等了很久,乍一听,竟然还有点手足无措,既欣喜又温暖。“叶大哥,你知道吗?以前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你所不宣之于口的,我总也不能确认。”
叶应凉接过穆筱蓉手里的荷包,穆筱蓉拉住他的手,不想松开。叶应凉笑着回握住她的手。与她对视,仿佛周遭的花花草草、凉亭水榭,都已形同虚设。“既是信物,岂有来而不往之理?”
穆筱蓉闻言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叶应凉也掏出一枚做工精细的紫玉琥珀簪,塞到穆筱蓉手里。“喜欢吗?”
没想到叶大哥也会赠她礼物,穆筱蓉心中一阵欢喜,“喜欢!”
“这紫玉琥珀簪是我娘生前极为心爱之物,临终前转交于我,嘱咐我若是遇到了意欲情定今生之人,便将此物赠与那人。”
穆筱蓉发现叶应凉看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饱含深情。感动的泪水在眼眶内开始打转儿。“叶大哥把这么珍贵的发簪赠与我,其中的心意阿筱感慨涕零,只是如今的光景,若是换做从前,该有多好?我何尝不想今生只和叶大哥月前花下,清心逍遥。”
“阿筱,事到如今我并无奢望。只希望你在宫里平平安安,没人欺负。要怪只能怪我当初没能早早醒悟,害你我二人渐行渐远。”
这时,穆筱蓉发现小环来御花园寻她的身影,对叶应凉说道:“好在皇上许你按期去梧桐苑教我读书写书。我们以后还能相见。”
叶应凉发现了她的顾忌,快速地说了一句,“阿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日方长,你多保重。我和穆丞相在朝廷上会尽心竭力地帮扶你。”
“嗯。叶大哥,你也多加保重,我不想你出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在宫里就真的没有半点希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