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本云正色的道:“现在咱们下班了,都是这个食堂的食客,你别管我叫什么区长大人,叫我薛本云或者像你以前那样,叫我老英雄都行。我看你这丫头啊,现在倒挺有主意了,也讲义气,还有一股正气,有点雄性气质,老爸我啊就喜欢这种人。可是,你这样又容易走极端,必须要人时刻提醒你,这样才能避免犯错误。我觉得我这人原则性比较强,可以担当提醒你的重任,怎么样啊丫头,还是常常回家看看吧,你妈虽然不在了,但是我还是想你啊。你既然不愿意叫我爸爸,咱们做个忘年交好么?”
薛虹丽道:“那可不行。我在母亲遗体面前发过誓,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也永远不叫你爸爸!”
薛本云黯然的道:“在你母亲的事情上,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你妈妈。但是,我没有错!国家的利益重要,还是个人的利益重要?你口口声声说要反腐败,但是,接触到自己的亲人,就可以网开一面么?好,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些大道理,我不讲了。但是,你真的把我恨到骨子里面了啊,难道觉得我连做你的朋友也不配?”
薛虹丽垂下头,说道:“我说老实话啊,您可别生气。母亲跟我说过,您没有当官以前,还是有人性的。但是,一当官你就昏君了!你为什么要削尖脑袋去当官呢?我不喜欢当官的,觉得当官的虚伪得很,真的。”她重新抬起头来,望着他。“所以,我恨你。”
薛本云沉吟着,筷子在空中半晌搁不下来。他马着脸说道:“不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这丫头一定得做我的朋友,这是命令!”说罢,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薛虹丽苦涩的笑了。她说:“朋友之间,应该肝胆相照,您看,您老用行政命令,谁敢做您的朋友呀?”
薛本云嘿嘿的笑了。“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来点行政命令,你就不答应!丫头,怎么样,现在咱们该是朋友了么?”
薛虹丽把嘴唇嘟起,委屈的说道:“你就是以大卖大,做朋友也不提供一个宽松的环境。老叫人家丫头丫头的。”
薛本云连忙说道:“哎呀,我忘了你已经成年安家了。虹丽,你啊可真犟,答应我,回家一趟好么?”
薛虹丽坚决的摇摇头。“不,我不会的。”
薛本云很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接着,两人谈起反腐败的问题,谈着谈着,薛虹丽就是一肚子的气。她说:“现在腐败真是比洪水猛兽还厉害呀,我有一个朋友结婚,她男人原先就是我们厂的厂长,后来上调了,也不过只是区里刚上台的一个副局长,来巴结的人就坐了几十桌,信封收了几百个,其中,有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三万块钱!”
薛本云的剑眉抖了抖,无心的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厂长?”
薛虹丽突然觉得自己失言了,连忙把话岔开了。
这时候,进来了两个女民警,当着薛本云的面,摸出拘留证,念给薛虹丽听了,叫薛虹丽按了手印,然后,“喀嚓“一声,把一副亮铮铮的手铐套在她的手上。薛虹丽对着一板正经的薛本云呵呵笑了,她把双手举过头,说道:“谢谢你啊薛区长,你真正是官迷心窍!为了当官,你可以对自己的妻子的性命不闻不问,也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手。好啊好啊,你这样一来,既消弭了民祸,又大义灭亲,还树立了你的光辉形象,完全取得了一石三鸟的功效。小民真正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姜,还是老的辣啊。”
薛本云的眼睛炯炯有神,闪耀着火焰。“虹丽,你带头闹事,国法不容啊。拘你有好处的,进去之后,你有时间好好反省反省。还是那句老话,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爹,但是万万不可把自己摆在与政府对立的位置上。”
薛虹丽高声说道:“谢谢栽培!”说罢,双手拱一拱,走了。
薛本云站在屋子里面,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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