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12月24日,不记得这天阳历是几月几号。HM市上午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看着压抑着让人喘不过气来,下午出奇的下起雪,雪花飘飘,落在道路两旁光秃的柳树枝干上,我喜出望外。
两点之后,我下班回到宿舍,一边听着《想把我唱给你听》,一边换衣服。
想把我唱给你听
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的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芽
谁能够代替你呢
趁年轻尽情地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
我把我唱给你听
我们应该有快乐的幸福的
我把我唱给你听
晴朗的时光
用我炽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岁月是值得留恋的怀恋的
害羞的红色脸庞
······
没多久,我在搓衣服的时候,手机响起凤凰传奇的《大漠情人》。我等到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接起电话。
“喂?”我等待着下文。因为是木栩的来电。
“怎么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不快的的声响。
“刚洗衣服呢,所以接电话有些迟。”我说着,手上的水往地下啪、啪的往下掉。
“今天天气不错。”电话里头传来兴奋的语调。我心想这女人变换语气结构真够快的。
我说:“着实。”
“可有时间。”
“下午?”我问。我问出这话真心有些后悔。
“难不成上午。”她用她惯用的语气毫不客气的跟我说。“对,下午。”
我听了转移话题:“旅行回来了?”
“嗯,”
“怎么样?”我问。
“嗯···能见面么?”
“倒是可以!”我迟疑了一会儿说。
“嗳。你这人说话怎么老是很勉强似的。”电话那头传来怨气的口腔说道。
“嗯——可能是习惯所致。”
“待会儿在凯旋门口见。”
“几点······”还没等我问完时间,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来。挂断电话之后,我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雪已经压成厚厚的一层,外面有一排大白杨,树枝已不持雪的重力,弯了枝头。随即起身,把该洗的衣服统统放在洗盆里,倒上洗衣粉侵泡。
屋子就我一人,无声无息中夹杂着哐当、哐当碰撞发出的声音,我又坐在床沿。不知怎么回事,我竟拿起邻床的烟来抽,头一回抽烟,抽的不知所以。烟一缕一缕的飘在空中,隔了良久,出了门。
出门时差不多有四点了,路边的行人较多,人人都徘徊在雪天里,兴奋的东张西望,西进东出。而雪莫名其妙的下大了,我抬头仰望铅灰色厚重的云层。在我心中,哈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总归是给了我意外。
凯旋门处在时代广场,也算是哈密的地标之一。位于前门的十字路口,有座女性雕塑。我站在行人中间望着这件艺术品时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来,我想时代划分给什么!时间的代表。而雕塑又是什么的证明?我站在漫天飞雪的地界久久的盯着雕塑看,没看出什么由头。我在想这是哪个人物来着,可是我一概不知,好想挡住过路的行人问问,不过始终拉不下那个脸面来询问这么无关紧要又无味的东西。
人流涌动的广场向四面通去的路口,我东张西望。我来到凯旋门前,这里人流到不大。门前有一对夫妇拍婚纱照,我暗自揣摩这对夫妇是因何在中等年纪时拍婚照,心中却泛起一点小小的羡慕之心,我为生出这样的心情而觉得不可思议。摄影师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小子、个子高高的,留着马尾辫,这倒让我感到新奇,酷似电影《阿凡达》里的一个人物,但是《阿凡达》是在很多年前看的,具体在我脑海里已接近消失的状态。
我站在雪中,双手插在夹克的衣兜里,一边看着摄影师如何对模特教摆动作,一边思肘木栩会在哪个缝隙冒出头,这样想多半是没有意义,但人总归是这样一个奇怪的思想动物。我多是想:我也要成为一名摄影师。那样就可以拍出好多自己想要的照片。可是这么一想又不无暗暗伤怀起来,因为没有相机,想买也不够资本。
我想象我能拥有一款价值不菲的相机,然后在这冰天雪地里找寻自己喜爱的角度,拍出想要的光感来,那多半是幸福的。然后以此作为养家糊口的职业,再加兴趣所然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记得上学那会儿,零见年,怕是懂事之后谈起。拿着小姨的一款老式‘蛤蟆’牌装胶片的相机,到处乱拍一通。那时正值青少年时期,觉得这个玩意******太奇妙了,于是一直幻想拥有一款相机,然后周游世界。那是多么幸福事哦!
不知道在何时,我兀自回过神来,双肩上已经积起厚厚的一层雪,没想自己神游的够久还是雪下着大的缘故。双手交差拍了肩膀几巴掌,同时跺脚,雪一落溃散,路上的车辆减少。
我自然又揣摩起木栩,这家伙到底在做些什么破玩意,说是待会儿见,却久久不见其人。心底难免生出些怨气来。我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是三点五十二分,已接近四点。我想来想气,木栩这家伙绝不会让我下午上班去,于是给主管打电话请假,请假的理由只说下午有事不能上班,电话那头立即传来:“禾苗,下午必须给我上班来。”听口气她十分不乐意,我请假说不上因为什么,不过主管这人老爱在请假这类事上大呼小叫的发火,就跟女人生理反应似的。我说我真的有事不能来。
她到把语气放缓了跟我说:“必须来。”
“来不了。”
“好好。你要不来扣你三天工资。”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嘟、嘟’声来。我心里暗暗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有一次因为我没有上交手机而发脾气,她发脾气真的让我觉得有病,就跟是错药似的,真的,她就是那种总想管着别人的一种人。
——
我双手兜在衣服里,来回走着,时不时东张西望。木栩头一回给我放这么长时间的鸽子,我在想她是否成心这样。我实在无聊,无聊的思索乱七八糟的的东西来,但是我又抓不到这具体的东西,也不知道串进哪个莫名的胡同里去了。
木栩远远的向我走来,头顶戴着黑色帽子,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她伸出了右手向我招手。尽管这样我还是挥了挥手,假装露出不情愿而又不乐意的情绪来。她穿着长筒靴子,跟那二战时苏联士兵穿的长筒靴子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生出这种比喻来。多有不恰,但毕竟是女人。
“让你久等了!”木栩走到我跟前笑着说。
“没事,我多的是时间。”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真不好意思。”她说话的语气极其坦然而理所当然。我真怀疑她是故意的。
“话说,电话里头说不清楚,就直接挂断电话是对我有意见。”
“哪敢呢。”她并没有像撒娇似的语气,而是带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药味,不重不浓,就那么轻飘飘的飘逸在雪白的天空下。并不令人窒息,反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等她说下文,没想我们站在凯旋门前一同注视,瞭望苍白的远空,彼此保持沉默。静着声音只传递心脏一呼一呼跳动的振幅,它在这显得沉重而又明了的存在。雪花漫天飘落,从我们的双眼前,一叶一叶,一片一片。
“旅行怎样?”我转过头向木栩询问,雪已经压在她帽顶一厘米厚了。
木栩等了半响才回答:“走吧,陪我走走。”我听着不知所以,任由她摆布。她从风衣里掏出烟,玉溪牌。她抽出两根来,一根叼在自己嘴上,一根递给我。她眼神定定地注释我,我接过手中的烟。我注意到她手背上有一道划烂的伤口,不轻不重,但是伤口很明显且结了暗红色的巴,我想时间并不太久。但是我没有开口询问,本来很想问,怕引起她不快的心情,便咽在嗓子眼,她时不时用无名指弹夹子食指之间的烟灰。
我们绕着时代广场转了一圈,路上的车辆与行人渐少,然后从前门出来一直沿着广场南路走到GD路,再一同饶进人民公园。就这样我们一直漫无目的走,谈各种闲言碎语。
“禾苗,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木栩叹息似的说,心情有所好转。
我听了不以为然,心中泛起莫名的念头。我说:“我怎么知道。”
木栩扭头看着我。“你这人无非就是一种有病的精神体。”
“此话怎讲?”
“自己琢磨去。”
“呃!”
我们走到一处湖地,这湖水没有结冰,还能听见远处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雪落在湖中顷刻间融入湖中,好此印着湖中一片肃静。
五点的时候,天快黑下来,雪依旧下个不停。
“饿了吧?”我问木栩。
“嗯,有点。”
不多时,我们串进建国路旁的一家面馆,店里热气朦胧,但是稀稀拉拉的不多几个人。我们找了个靠窗的外置坐下,木栩叫了两碗鸡蛋面,四瓶乌苏啤酒,之后一直望着窗外。她双手放在桌子玩弄着。我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我也朝她目视的方向撇了几眼,除了路上的行人及车辆外,只有干枯的树枝静静地杵在路旁俨然祷告什么来着。唯一,没听见风声。
世界静、净的一尘不染。当车辆几乎散尽的时候,路旁的夜灯亮起的时候。怎么可能消失殆尽······
服务员拿来啤酒。我边喝啤酒,边想着。想些乱七八糟说不上的东西。
约莫有这么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木栩一直一直静静地观望着窗外,手指不停的玩弄着。她之所以回过头来是因为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然后一边吃饭,一边喝酒,在微妙的空挡里我时不时的抬头看她吃饭的样子。吃饭的样子,都没什么可讲。可是她一直低着头吃完饭,哪怕是抬头看我一眼的动作都没有。这样怪异的气氛中吃饭,让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是我竟没觉得一丝的不适。
我再次问旅行如何时,她却莫名其妙的朝我笑,笑的让我有些瘆得慌。
“不说这个呢。”她嘴里呢喃,像是在对我说着。
“今天是个好日子。”
“未感觉到。”我琢磨这个好日子,但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禾苗的生日来着。”
十二月二十四,我生日来着。说实话,木栩提到我生日时,我有种想哭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她。她的热情与关怀,我心里莫名的感动。
很是想说上一句,‘哎。还记得啊!真不好意思,让你这样费心。可是我说,说了声“谢谢!”
······
“禾苗,你就是猪脑子。”
“我就是那只那只可爱的小竹马!”
“自己的生日从不在意。”
“怎么说呢——对人之生,已没有那般冲动。唯独证明我来到这世间的时间之外,自我感觉没有什么意义。记得生又记不得死?谈何易?不过真心谢谢你。”
“记得生又记不得死!嘿,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无理取闹呢!而又无可辩别。”木栩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兴奋的说道,而前不久的冷漠的认同现在的天气一样的心情早已不复存在。
“到头来一样。”死跟生统统掉进黑洞里随风而去。
“嗯·····”
“所以···倒不如不记得生,免得失望。生之死的失望。必然结局的死,未知的生。”
“呃,好吧。不说这个了,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觉得你傻,傻的让人想去疼惜你。谁知你那无知的表情置人于千里之外,好让人得心一下子凉到骨子里,而且你又不接受。”
“性格使然。对不起。”
木栩呲着牙。
“猪猪熊必然可爱,但是他也要矜持啊。”
“木栩笑了,鄙视我。
“猪猪熊生日快乐!干杯。”
“干杯。”
“谢谢!真的。”我接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旅行到底如何?”
“嗯···用天山之雪莲,天山之雪洗净我污浊的灵魂。怎么样?“
我喝着啤酒。“诚如所愿!恭喜。”
“认识你的荣幸。”
“就如你所说的缘分嘛。干嘛说的跟······”
“真是那你没办法。”
“魅力所致。”
“滚犊子。”
沉默,啤酒喝光之后,木栩结账。
夜彻底的黑了下来。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干嘛这样问?”我有些诧异。
“这我能感觉的出来。好像你一直没想待在哈密。”
“过完年,应该是。”
“过完年!那么说,年后不久就看不到你呢!”
“那么说。年后,我将离开。”
“希望,还能看见你。”
“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