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逢春微微皱眉,他开的价位绝对物有所值,却不想丁岑不满。他不觉得丁岑是贪心之人,恐怕还有其他的意思。
丁岑道:“我要入股。”
“什么入股?”骆逢春不解。
丁岑见此恨不得咬舌,一时不察说了现代词汇了。她研究了措辞,道:“我想参与知暖楼的生意。”
骆逢春闻言笑出了声,想不到竟然还是看错了丁岑,她倒还真是个贪心之人。
丁岑不介意骆逢春的脸色,朝丁钰伸出手,后者从怀中取出了一叠纸,交到了丁岑手上。丁岑取了两张,将其递给了骆逢春。
骆逢春疑惑着接过,两张纸上各画了四种鞋子,都标注了春夏秋冬,顿时有些明白丁岑的意思。
她想卖的是她的点子,一年有四季,四季有不同的鞋子,而每年鞋上的花样都会换新,鞋样自然也可以换新。
骆逢春了然,唇角的笑意便舒展开了,只是却不立即答应,而是道:“丁小姐知道的,知暖楼只是分号,让丁小姐参与知暖楼的生意,并不合规矩。”
丁岑早知道他会如此说。但知暖楼是骆家的,各地的知暖楼分号都是派骆家各房的子孙担任主事,而京城总铺的主事则是由骆家嫡子继承。
骆家到骆逢春这一支,只余三房,却有十个兄弟,而知暖楼共有六家分号,兄弟之间的竞争尤为激烈。尤其,此时京城的主事还由上一辈家主担任。
骆逢春也是当家主事的儿子,并且是嫡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若非在家被陷害,亦是有资格竞争总铺主事的,而不是被远派杭州。
这亦是骆逢春最为愤懑之事。
丁岑看向他道:“若是骆老板成了知暖楼的主事,那......”
骆逢春打断她:“丁小姐说得轻巧,莫不是想凭这几双鞋子,就想能为知暖楼东家之一,并且让我越过我的哥哥去?”
丁岑笑了笑,听出骆逢春是有野心的,这便够了。于是,将手中的所有纸张全数递了过去。骆逢春接过,细细看了起来。
丁岑道:“我特别喜欢这春喜酒楼,菜品总是时时换新,这想法倒和我的胭脂铺的想法一样。人人都贪新鲜,就是抓住这样的心理,我的胭脂铺声音才越发红火,这春喜酒楼亦是如此。”
骆逢春还在看着图纸,心里面惊叹着丁岑的点子,听到丁岑的话应着:“丁小姐生意能做大,亦是因为丁小姐名声大。”
丁岑并不反驳,十分享受别人说她红。
她夹了一块糕点尝着,将和锦娘的生意计划说了出来:“我正想利用第一美人的称号做生意呢,只怕这称号很快就要易人了。”
骆逢春正好看完图纸,闻言抬起头来,审视了一番丁岑后道:“我以为丁小姐这个称号实至名归,丁小姐亦十分享受。”
丁岑点头:“自然!只是不做杭州第一美人,做杭州第一富人亦是不错的!”说着,斜着眼睛看向骆逢春,“骆老板想做全国首富吗?”
骆逢春避开不答,而是问道:“丁小姐想过没有,若是那位美人盛装打扮之后还是不如你,这可怎么办?”
“就当骆老板是夸我了。”丁岑笑道,“不知道骆老板听说过买水军不?”
骆逢春怔住。
丁岑呸了两声,暗恼自己又说了现代词汇,她道:“三人成虎的故事骆老板一定听过的,届时只要雇人在场,都扬言我不如那位美人,一人说,二人道,就算产生了争议,对我们的生意亦非没有好处。”
丁岑说完便笑了,这就是舆论的力量啊!
骆逢春思索了一番,觉得此举可行,爽快地答应了:“行!我同意与丁小姐合作,明日我便要回京城祭祖,顺带将这事说给我爹,丁小姐等着我的好消息!”
丁岑闻言却摇摇头,从自己的袖口取了两张纸出来,是两份契约,由她口述,丁钰着手写的。
骆逢春不想丁岑还有后招,连忙接过细看,看完便难掩喜色,看向丁岑的目光便也露出敬佩和感激。
那是保密协定。所有新式的服装、鞋子和首饰,均贯在骆逢春名下,而丁岑需要知暖楼每月收入的两成。等骆逢春当上知暖楼总铺主事,则是所有知暖楼收入的两成。
二八分账,于骆逢春而言是赚了的,当即取了印章来,在契约上印了自己的印章,丁岑亦取了自己的印章,在上面印了章。
一式两份,两人各自收好,丁岑道:“骆老板是有胸襟气魄,也是有野心谋划的,此事要不要同令尊说,想必骆老板另有主意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骆逢春细细思量过,又朝丁岑一拱手,也道:“合作愉快!”
丁岑道:“这些图纸全当我与骆老板合作的诚意,只里面一张标注的,还请骆老板尽快赶制,只等锦娘那边妥当了,我们的合作立即开始。”
骆逢春道:“好,那就静候佳音了。”说罢,骆逢春便与小厮一同离开了。
丁岑知他已经结过账了,忙让丁钰招来小二,对小二道:“这些茶点用食盒装好,送到我府上。”说着,又递了块银锭子去,“小二哥应当知道我府上吧。”
小二和第一美人说话本就高兴,又接了银子,忙不迭点头道:“丁小姐府上,杭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丁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起身同丁钰一同离开。
下到一楼,忽然听见有女声大声道:“不知廉耻,枉费第一美人虚名,简直令全杭州女子蒙羞!”
丁岑循声望了过去,那桌坐了三个女子,看衣着,应该也是显赫人家的,其中一个有点眼熟,可能也参加了第一美人的比赛。
见她望过来,其中一个黄衫女子对那个眼熟的说:“其实看起来也就这样吧,比之何姐姐差了远了!那些无知的才会被她的美色所诱,选了她!”
丁岑闻言便笑了,这真是自相矛盾啊!能被她所诱,不正说明她第一美人的名号名副其实么?
那黄衫女子见状没由来地便怒了,盯着丁岑道:“你笑什么?”
丁岑淡淡瞥她一眼,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