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中饭以后我躺在寝室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和杨叔交谈以后我对于杨乾卖肾买手机的行为充满质疑,一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少爷用得着卖肾买手机?就算他手机掉了被家里封锁了经济来源,他也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找人去借钱,毕竟光凭他优渥的家境找人借几千块钱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会借钱不还,而且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他缺钱,但杨叔又肯定的说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卖肾买手机,难道他在说谎?目的是什么?让杨叔将他从治疗所带出去?
我的思绪被走廊外的争吵声打断,我推开门走出寝室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一个满脸泪痕的少年,少年拉着一位护士的胳膊神情恍惚嘴中不停念叨,“我没偷钱,我真的没偷钱。”
我挤到问天身边小声询问道,“怎么了?”
问天指着少年嗤笑一声解释说,“今天我们上课的时候一个护士说她放在讲台上的钱包不见了,护士怀疑是他偷的,但他就是不承认。”
我看着不停抽泣不像作假的少年问道,“从他身上搜到钱包了?”
问天摇了摇头。
“那凭什么说是他偷的?”
“我们班上就只有他有偷盗的前科,听说他以前为了上网把他奶奶看病的钱都偷了,杨永经常拿这事当着全班的面对他进行批评教育。”
“当着全班的面批评教育?”
问天忿忿不平的说,“杨永那畜生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别人,谁没做过错事,就盯着人家的坏处批评,搞得班上有任何物品丢失第一个就怀疑他,不过我估计钱包应该也是他偷的,上次班上有个同学说是自己的一盒药丸被偷了,刚开始也怀疑他但是他死活不承认,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承认了说自己不喜欢看到这种药丸就偷偷拿走扔到厕所去了,最后还是叫来他的家长给别人赔了一盒药丸的钱才罢休。”
“偷药丸拿去扔掉了?”,我眉头紧缩询问道,“你说的那个药丸被偷的是谁?”
问天指着站在少年身旁一脸同情驻足围观的一个精瘦小个子说,“就他。”
我盯着小个子想了想在问天耳边轻声附语几句。
我站在课室旁边的男厕所看着问天搂着那个小个子的肩膀推门而入。
小个子贼眉鼠眼看着问天说,“你说把杂志就藏在这里?”
问天鄙夷的看了一眼小个子,我朝问天努努嘴,问天连忙将厕所的门带上抵在厕所门口。
小个子一脸警惕看了一眼问天又看了一眼我道,“你们想干嘛?”
我走到小个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平气和说,“放心,就问你几个问题,当然你也可以叫人,或者接着说谎,反正他们现在都还在走廊上看热闹,你在这里叫他们也听不到,至于你要是再说谎,那结果嘛……”
我朝问天比了个手势,问天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拖把面色愉快的将其拧成两截。
小个子惊慌失措看着被问天随意拧断的拖把低着头小声说,“你问吧。”
“刚才那个小伙子曾经偷了你一盒药丸拿去厕所扔掉了?”
小个子看了我一眼连忙将目光移到一旁点了点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朝问天随口说道,“看来有人在质疑你的能力啊。”
“砰”,问天神情严肃一巴掌拍在身后的木门上,小个子看着门上的一个掌印神色大变一脸惊恐道,“不是他偷的。”
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搓着掌心的问天强忍住心中对于小学生油然而生的惧意眉头一皱道,“恩?”
小个子支支吾吾道,“是我,是我自己不想吃药把药扔了,又怕杨教授知道罚我去治疗室,就说被人偷了。”
问天面有怒意盯着小个子大声说,“那他为什么要承认是他偷了药丸扔到了厕所里面?你威胁过他?”
小个子一脸惊恐连忙摇头道,“我没威胁过他,我真没想害他,我就说药丸被偷了,哪知道护士长怀疑他,他一开始不承认,结果被院长带去问话从办公室出来就承认是他干的,我真不知道。”
我盯着小个子道,“他被院长带去办公室问过话?”
小个子连忙点头,我审视着眼前神情慌张的小个子想了想点了点头威胁道,“好的,我知道了,你走吧,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老爸,否则……”
小个子连连点头推门而出,问天扬起巴掌一掌拍在经过身边的小个子的背上冷着脸道,“话不能乱说,会出事的。”
小个子噙着眼中的泪水连连点头。
我一脸黑线看着仓皇逃离的小个子,看了一眼仍然怒不可遏的问天道,“你别告诉我,你在学校收过保护费?”
问天不屑的看着我说,“放屁,我在学校可是品行端正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少先队员。”
我盯着门上的掌印苦涩的摇了摇头,谁他妈来告诉我现在的少先队是不是旨在培养空手接白刃?
走廊上的人已经散了,我走到寝室随口询问道,“刚才的事怎么解决了?”
李庆州从床上探出头来一脸同情道,“院长把他带走了,唉,要是被查出来估计又要关治疗室。”,说到治疗室李庆洲打了个哆嗦。
我捏紧手中的拳头念叨道,“杨永。”
“咚咚”,杨叔站在寝室门口敲了敲门咳嗽两声道,“于林那小子赶紧出来。”
我面有惧意一脸不情愿走到门口,杨叔拉了拉头上的帽子朝着走廊四下观望一番小声道,“我昨天晚上没回去,明天给你把手机带来。”
“明天?”,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你住在哪儿给我留个地址,我晚上过去找你。”
杨叔愕然的看着我说,“找我?你怎么出去?”
我看着杨叔平静道,“这你别管,我要不是为了杨乾,早出去了。”
杨叔无可奈何摇了摇头道了声好吧四下看了看小声道,“墨池公寓2栋203,六点之后我在家。”
我点了点头面色痛苦走回寝室喃喃自语道,“******掉教室两粒药丸都给送回来了。”
晚饭时间,我坐在食堂不停朝前面食欲大振端着碗嘴角疯狂蠕动的问天使了个眼色。
问天瞥了我一眼走到我旁边一脸谄媚盯着我的碗说,“哥哥,你今天的菜样好丰富哦。”
我将碗推到问天面前小声说,“让淙姨来见我,现在。”
问天端起饭碗扒拉着碗中的饭菜白了我一眼。
我面色大变想着接连向同一人投毒足以以蓄意谋杀的罪名立案之后连忙小声说,“大哥,咱能不能换一种方式?”
“抱歉,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问天说完再次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嘴角抽搐吐着白沫指着我道,“你……你……又投毒……”
我听着周围再次响起的尖叫声欲哭无泪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先队员。
你马比。
“别报警,真的不好意思,我去教训那个臭小子,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别人吃过期猪肉啊。”,淙姨一脸歉意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怒不可遏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双眼放光数着钱嘴边仍然不依不饶道,“再让你家小子逼着我家问天吃过期猪肉,我非报警不可,我那可怜的娃哟。”
淙姨带上茶水室的门看着一脸苦涩的我噗嗤笑了一声道,“我还打算明天过来把调查的一些资料给你了,怎么了?这么急着见我?”
我盯着淙姨不容拒绝道,“今天晚上找个理由带我出去。”
淙姨抹着眼角的泪水声情并茂的向护士长解释道,“明天是他爹的忌日,我本来想明天过来接他的,但你看这熊孩子尽给我添堵,你看我这都来了,也省得明天再跑一趟过来接他了,明天我就给他送进来。”
护士长一脸质疑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搂着淙姨哭嚎道,“爹哦!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孩子还没来得及尽孝,你就这么抛下我和淙姨走了,我来这里听从杨教授的教导已经洗心革面重头做人了,以前是我不对,我的爹哦!”
淙姨爱怜的摸着我的脑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坚定的说,“你爹在九泉之下知道你懂事了会很开心的,走,孩子,今天我就把你带走去让你爹看看你焕然一新的改变。”
“现在去哪儿?”,淙姨握着方向盘看了我一眼。
我认真的看着一沓关于杨永的资料随口说道,“墨池公寓。”
杨叔开门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疑惑的看着我身后的淙姨。
“我阿姨,法制周报的记者,一直在调查治疗所的事。”,我指着杨叔介绍道,“这是杨乾的父亲。”
淙姨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杨乾的父亲?他不是因为公司破产失踪了?”
“换了个身份潜入治疗所调查杨乾的死因而已。”
“进来坐。”,杨叔让开身子。
沙发上,我将治疗所发生的一切告知给淙姨。
“你和杨乾是同学?”淙姨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对面的杨叔眼神闪烁道,“对了,你也是嘉华大学毕业,难怪你会心甘情愿替阿姨当卧底去治疗所。”
我接过杨叔递过来的果六想也没想将手机壳拆开看着背面印有的“羊”字脸色微变道,“杨乾不可能卖肾买手机。”
“为什么?”,杨叔颇为不解。
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陪杨乾买手机的画面,杨乾说要做个印记,我想也没想找吧台小姐借了支荧光笔在手机机身上写了个“羊”字,杨乾笑骂道,“老子是木旁杨,不是羊癫疯的羊,你字这么丑,服务员赶紧给我弄个手机壳包扎实了,我都不好意思让人看见。”
我握着手机眼角湿润解释道,“这部手机就是杨乾离开前我陪他买的那部手机!一个用惯果系的人,要换手机只可能是掉了坏了或者果系手机更新,而这部手机就是那年果系推出的最新的机型,手机没坏没掉,果系也没更新,他没理由为了一部手机去卖肾。”
淙姨随手从桌上的一沓资料里挑出一张看了看询问道,“杨乾的尸检报告上写着右肾缺少,他没卖肾?那他的肾了?”
“我还需要一点证据证明我的猜测。”我擦干泪水询问杨叔道,“有没有办法让治疗所举办一场活动?”
“什么活动?”
“患者自发组织的演出,既然杨永在治疗所构建了一个神灵一般的角色,那我们就办一场感恩杨教授的晚会。”
杨叔略微思索摇了摇头道,“治疗所每年过大节日也会组织患者举办演出,负责演出活动的都是护士长,但最近没什么节日,除非有人跟她提,而且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合情合理的理由?如果和她关系挺近的人跟她说了?”
“可以试试,护士长为人势力,如果是一个和她关系挺近的人给她一点甜头,没准可以。”
我握紧拳头看着作为手机屏保的照片,杨乾的笑容一如既往浮现在我的眼前,“兄弟,通宵开波车?包烟,包网费。”
治疗所地处偏僻,附近的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午后的阳光笼罩着整个治疗所,而所谓的阳光却只能照在治疗所的外部映射出如同父母眼中流露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望,而在这里,有的只是自由的枷锁、无谓的抵抗,我站在治疗所门口随手点上一根烟审视着任谁也不会想象到其背后隐藏的是有关人性的沦陷和疯狂的罪恶。
一辆红色的小车停在我身边,我愕然的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美少女。
“是你?”
“啪。”
我蹲在地上随手将烟头掐灭心平气和看着眼前扬起手掌怒气冲冲的欧阳夏,“你来这里干什么?”
欧阳夏暴跳如雷大声质问道,“原来问天嘴中提到的林哥哥是你,你们组织的任务我不管,你要疯自己去疯,凭什么带着我弟弟跑到这里来?这是个什么地方?疯子才会呆的地方,电击治疗,违禁药品,杨永那个畜生,我弟弟相信你才陪你到这里来执行什么狗屁任务,但他才多大?一个十一岁还在上小学的少年能承受这一切?”
我握着欧阳夏扬起的手腕平静的说,“你弟弟我会完好无损的带出来,有任何损伤我拿命抵给你,至于你,富家大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应该和你的陈氏大公子在某个高档场所花前月下。”
说完我掸了掸身上的烟灰丝毫不顾及身后欧阳夏苍白的面色朝着治疗所走去,“呵,问天的姐姐”,我苦涩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