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震霆父女和达戈三人离开后没几分钟,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高远博夫妇立即迎了上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徐惠凤担忧地问。
医生摘下口罩说:“病人挺幸运的,刀还差0.03毫米就刺到了心脏。不过由于失血过多,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所以需要留在急诊中心的ICU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医生顿了顿。“病人暂时来讲没有什么危险,只要3天之内能醒过来……。”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徐惠凤就差点晕了过去,幸好高远博扶着她,她才没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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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震霆父女和达戈回到家,家里其他人都醒了。看着三个人神情阴郁、哀伤的走进客厅,他们惊疑、困惑的从沙发上缓缓地站起身来。
“帮我先送欣儿回房休息吧。”安震霆的目光将其他人扫了一遍,然后吩咐达戈道。
羽欣像个木偶似的,失去了可以控制、支配自己的能力,任由达戈扶着她往二楼台阶走去。达戈的母亲连忙赶上两人,跟在他们的身后,直到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客厅里的人才收回目光。安震霆走近沙发,在茶几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震霆,”周天逸问:“出什么事了?”
安震霆看了看满脸期待着等他回答的人,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爸,你倒是说话呀。”羽仁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高嵩为了救羽欣被人刺了一刀,是不是还在抢救我们不知道。他妈妈赶到医院后很生气,所以把我们赶走了。”
周天逸一家和羽仁四个面面相觑,一脸震惊的表情。
“这都怪我,”安震霆继续说:“昨晚我就不应该和欣儿讲你妈妈向我求婚的事。”他看着羽仁。“我应该拦着她,不让她去找高嵩。这下可好,闯这么大祸。高嵩要真出什么事,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的父母。更重要的是欣儿,她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把自己给毁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使他的父母好过,得到他们的原谅。是的,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原谅,只会让他们更痛苦,更难受而已。”
羽仁从茶几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父亲身旁,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以示安慰。
几个人沉默不语了好一阵,最后周斯理说了一句:“伯父,我相信高嵩一定会没事的。明天我去医院看看情况怎么样,”他看了一眼羽仁,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说:“我们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伯父,您不要想太多了。”
周斯理和父母上楼回房了。
安震霆父子在客厅坐了片刻,去了二楼羽欣的房间。达戈和他母亲站在床边,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睁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吊顶的人。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安震霆在羽仁的搀扶下走进羽欣的卧室后说道。
达戈似乎不愿意离开,他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和母亲退出了羽欣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安震霆父子不打算再回自己的房间了,他们守在羽欣的床边。
羽欣睁得圆鼓鼓、空洞的眼睛直到安震霆的手握住了那一刻才神奇般的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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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曙光透过玻璃窗微弱地洒进卧室,伏在床沿不舒适地睡了一晚上的两个人全然不知道卧室里发生了什么,门是洞开的。当安震霆父子睡眼惺忪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伸了伸腰时,才注意到床上的人不见了,被子却叠得整整齐齐的。
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惊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迅速地离开了卧室。客厅里立即响起啪嗒啪嗒、急匆匆下楼的脚步声。他们跑进餐厅,除了达戈的母亲和周夫人在厨房里,其他三个男人都坐在餐桌前低头沉默不语,气氛显得异常沉重、阴郁。他们遽然抬起头,看着一脸慌张的父子俩。
“你们早上有看到欣儿吗?”安震霆忧心如焚地问道。
“没有。”周天逸回答,周斯理和达戈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她怎么了?”周天逸又问。
“我姐一大早就不见了。”羽仁焦急地回答道。
“啊!”三个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父子俩。
“不行,我得去找她。”安震霆转身离开了餐厅,羽仁也跟着出去了。
周斯理和达戈相互对视了一眼,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追了出去。
来到门口时,安震霆突然止步转回身,对着羽仁说:“你今天还要去上学,吃完早餐去学校。”羽仁开口想抗议,但他接着又说:“你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一有消息我会打电话给你。”
羽仁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说:“姐出现这种事情,我哪还有什么心思上课。”
“听你爸的。”周斯理拍拍羽仁的肩膀劝说道,他和达戈这时走到父子俩身旁,推着愤愤不平的羽仁返回了餐厅。
安震霆没再理会儿子不满的情绪,达戈开车送他直接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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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睡梦中的紫嫣被一阵刺耳、烦人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自从高奕去世后,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做的美梦中不想醒来。她从暖哄哄的被窝里很不情愿地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然后拿起手机放到耳边,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接通了电话。
“喂!”30秒后,紫嫣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惊愕地叫道:“什么?”接着,她把手机往床铺上一扔赶紧下了床,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卫浴室。不一会,她从浴室出来,迅速地换上了衣服,对着镜子简单地理了理头发,擦了点口红和睫毛膏,拿着手提包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她又返回来拿被自己扔在床铺上的手机。她匆匆忙忙地下楼来到餐厅向正在厨房里做早餐的父母打了声招呼:“爸妈,我不吃早餐了。”然后就出门去车库取车驱车离开了。
“大姐头!”
紫嫣刚走进酒吧的大厅时,她那帮朋友一个个睁着双求助的眼睛看着她,面露惶恐不安的神色。
“到底怎么回事?”紫嫣严肃地问道。
五个人低着头闷不吭声。
“说啊,”紫嫣厉声地又问:“昨晚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几个人被紫嫣的威严吓得直打颤,头越来越低,几乎可以贴到自己的胸部了。
“你们不说是不是?”紫嫣打开手提包,把手伸了进去。她一面掏出手机,一面又说:“你们可以不对我说,我让你们对警察说去,看你们是不是还能挺得住不开口。”
“大姐头,不要啊。”一群人迅速地向紫嫣扑过来,她的手机被两个女人同时抢去了。
“好,”紫嫣说:“不想我报警就快点实话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个人本来就是希望得到紫嫣的帮助,于是他们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把昨晚所发生的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她。
紫嫣听后震惊不已,脸色煞白,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过了约莫5分钟,她才平定下来,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你们在酒吧待着,”她看着她的朋友们,声色俱厉地又说:“哪儿也不许去。”她把目光投向坐在正中间、身材瘦长瘦长的、头发染了颜色、把高嵩刺伤的高个子男人。“特别是你,把头发给我染回来,搞得跟个杀马特似的。还有,如果你试图逃走的话可以,但我相信国家那些警察不是白养的,你自己掂量掂量。”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又转回来说:“事情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别一副死人脸,我9点钟给你们电话。”
紫嫣离开后,五个人的心里并没有舒坦多少,反而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到了极点。
离9点还有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内,他们是怎样度过的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还有就是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