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冷笑:“哟!好嘛。不知道娘亲给明月找了一门什么好亲事,说来明月也听听吧!明月从小脸皮厚,娘是知道的!”
陈媒婆肥腻的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尖着嗓子说道:“这孩子倒是牙尖嘴利,不错!将来生的孩子必定会聪明!听说过古吉岭武家没?那可是个富得流油的有钱人家哟~一般人家的姑娘可是没有那个福气的哟……”
古吉岭武家?秦明月在脑子里搜寻了许久,没有印象。媒婆一连声的夸赞那武家的公子,将那未曾谋面的公子捧到了天上,又是家中五十亩地啦,光瓦房就有八间啦,还上过私塾啦。又说这公子明年还要考秀才,得到过城里老爷的夸奖,说是中秀才那是十拿九稳的事。
知识分子在哪个年代都受尊崇,更何况考中了秀才就意味着有机会中举,中了举就意味着有官可以当。
好家伙,那可不得了!
秦明月娇羞一笑:“也不知那公子今年多大啦?怎么这么厉害的人物,我却没有听说过呢?”
古吉岭距离垭口村五十里,其实不认识这号人也很正常。那媒婆却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哎呀小姑娘,婶婶同你讲啊!男人大点会疼人!要是找个和你差不多岁数的,等你人老珠黄,男人可就不要你啦!”
我就知道有问题!秦明月心中已有主意,便接着追问:“那到底是多大?”
媒婆看了看秦何氏,秦何氏瞪了秦明月一眼:“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别问了,走远些!”
马大婶低着头拍打着鞋底上的泥土,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明月问问又咋啦,你这个媒婆可当得不称职啊!你就说,那少年郎到底多大了?”
“嘿嘿……这个……嗯……大是大了一点,不过也还行,今年还不到三十……”
“我的妈?多少?”马大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秦明月冷冷的注视着秦何氏。媒婆讪笑两声,立马补充道:“我说大妹子,咱看人可不能光看年龄!这岁数是大了点,可是十几岁又算得了什么?等人家日后做了官老爷,那福气才叫个享不尽呐!咱做人可不能这么简单的盘算,毕竟这家人也算诚心,人家可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加上十亩上好的良田来买……娶这小姑娘呐!”
“当真是这么大手笔?”秦何氏听得眼睛都直了。
“那还有假咋地?”媒婆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起来,连带着也有了两分姿色。
有趣!
秦明月索性坐在地上悠哉的听这两人盘算自个的价钱。马大婶瞧这妮子也不哭不闹,心里只是干着急。
秦何氏却只想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逐渐冷淡了下来。她看了看明月,对媒婆说道:“咱明月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可也是待她如同亲生的一般。她年纪还小,那家公子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媒婆飞快的白了一眼,随即笑着说道:“那家长辈说啦,要是这姑娘真叫人满意,他们愿意多出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秦何氏情不自禁的念叨了两遍,这么多的钱,她一辈子也没拥有过。
秦明月瞪大了无辜的双眼,天真的问道:“娘,我可以卖一百五十两呀?”
秦何氏和媒婆的脸不约而同的僵了一下。
在一旁不出声的马大婶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弟妹,你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不合适!绝对不合适!”
屋子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马学良气喘吁吁的从屋里冲了出来,他的背上还背着半篓草药。原来是马大婶知道马学良一直心仪秦明月,所以一早就偷偷地支使自家男人去将正在山上采药的马学良叫了回来。马学良听到了消息,抬起脚步就往家里冲。
媒婆一见这情况便明了。她有些不悦的问:“小伙子,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家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吗?有银子再来说话!”
马学良强自镇定下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望着秦明月,却对秦何氏说道:“婶婶,你知道这武家公子是个什么人吗?”不等秦何氏和那媒婆插话,他接着说道:“那姓武的今年已有三十一岁,长得还没我高,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说话的时候总要眯着眼睛看人,因为长时间看书毁眼睛,眼珠子已经半瞎了!”
媒婆赶紧打圆场:“啊呀小伙子,你可不要乱讲的啊!那公子眼神是不大好,也是因为看书嘛,读书人哪个不是这样子的?你不要瞎说!你可别小瞧人家,等人家考上了举人,你这个泥腿子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马大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是吗?”马学良定定的看着秦明月,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他为何现在还未婚?因为他有一种特殊的爱好,染了一身难以启齿的病,导致身上长期长大疮,一到夏天就流脓生臭,只有冬天才敢见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媒婆恨不得立即捂住马学良的嘴,她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秦何氏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不由得愣住了。
马学良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媒婆,继续说道:“我没有胡说。他的隐疾久治不愈,城里上上下下的药店已经去了无数次,在城里的药铺早已闻名。原本医者仁心,不会随意向外人透露些什么,只是今日……我跟着师父学医,有心要治好他,瞧见我背上的草药没有?就是为他采的。这位大婶,我问问你,为什么要蒙骗一个不知情的小姑娘,把人往火坑里推?”说到这里,马学良已经有些愤怒。
许是被马学良的怒气所慑,她呢喃了两句,念道:“我、我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恐怕没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严重?”马学良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那姓武的身上发臭熏得人十步之内不敢靠近,难道这也是假的?整个古吉岭怕是没人不知道吧?!”
见马学良知道得这么清楚,媒婆张了张嘴,嗫嚅两声,却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