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名叫赵启升今年已经快八十岁高龄,膝下有五个儿女。其中三个大儿子,两个小姑娘,白斩的妈妈是赵启升最小的那个闺女,也是家里混的最好的一个。
大舅在几岁的时候淘气在湖里游泳被带走了,尸体一直沉在深深的湖底没有找得到。
二舅是个老实本分人,没有多大本事,学了赵启升一身的木匠本领,在村里娶了个媳妇在山脚下自己盖了房子,生了一男一女两孩,现在过得也还行。
三舅当年出村来到城里,工作没找到跟人家学混社会,结果不几个月就被人乱刀砍死,坟就在北面的山上,现在坟头草长的老高。
四姨当年是一朵花,村里追求的人可是踩破了门槛,不过后来如愿嫁给了城里的一个小学的体育老师。
不过结婚没两年姨夫就不在学校干了跑去开出租车,开始很赚钱全家也都跟着高兴,只是后来出了车祸把腿撞残了,好在全家都帮衬着度过了那个难关。
现在四姨跟四姨夫在城里倒卖衣服赚了不少钱,家里也就一个闺女,算是过得不错了。
挎着篮子,方秀一脸喜容的回来,她去的时候张瘸子家的熟肉刚煮好出锅,可香着呢!买了两个白斩爱啃的大猪蹄,姥爷爱吃的猪头肉和一些零散的猪肝猪大肠。
每当别人问家里来客了,方秀婶?她都会得意的告诉人家,最有出息闺女家的外孙来了,长的又高又俊。
扑哧,扑哧,哼唧,大黑狗啃着粗壮的猪腿骨着急的叫着,狗食盆里的猪骨剩菜汤吃的它满嘴的油腻。
吃好午饭,赵启升小歇打了个盹,随后乐呵呵的带着白斩来到厢房,自己的工作室。
开门阵阵木材的清香飘出,盈荡在鼻尖。地上的周角偶尔能看到散落的木材卷,大板桌上躺着一块未完成的复古花式屏风。
墙壁,墙下的木桌,挂着摆放着手动工具锯子,刨刀,凿刀,锉刀等等。
电动工具,曲线锯,电圆锯,小磨砂机等等。
白斩记得自家餐楼正厅摆放的,极具神骏榫卯结构的万马奔腾的巨大屏风,就是姥爷亲手一点一点废了不知多久雕琢出来的,曾经有大老板出价几万余元白天泽都没舍得卖。
眼前着件明显小了太多,只够餐楼里那个的一角,不过这百鸟来朝却是浑然一体,更加的细雕细琢,像是将要悬挂在玉墙壁的正中,给家中年岁德望高寿的老太办寿所用。
老树盘根,根根交错。拿着凿刀的老手快速划过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和力气,就如同长在地上根茎发达的大树,稳当的狂风骤雨也不能使它动一分。
白斩见雀鸟在赵启升手下似乎活了过来,眼里充满了崇拜的神色:“姥爷,这个已经被人预定了么”。
将木屑吹走,赵启升放下手中锋利的凿刀:“还没,现在人家都不喜咱这老玩意,家里都摆着洋玩意”。擦了擦额头上密集的汗水:“做了一辈子,现在也闲不住,而且这手艺要不经常练可就丢了”。
白斩点了点头:“姥爷,你这个雕的真的好棒,我都想要了”。
赵启升:“斩儿,你想要就拿去,我这还前些年雕的不少要不要挑挑,反正放那也是放着”。
打开旁边的厢房,遍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木雕,或大或小,大的有黑木门板,小的有黄木小人娃。
小木马,宝桃剑,周天八卦竟然还可以拆成十多块。
瓦房,城楼,宝塔,仙阁,件件似宝。
莲花池美景,牡丹争相斗艳,神人踏雾,八仙过海,道道有神。
就这么放着,可真的是暴殄天物了,心想白斩问道:“姥爷,这么多都没人买么”。
姥爷:“有买的,不过我都让去你二舅家买”。
白斩点了点头,确实二舅全靠姥爷传下来的手艺吃饭,而且二舅有些愚笨就一根筋,要是姥爷不帮点日子可不好过。
姥爷乐呵呵:“那瓜娃子也不错,虽然笨只把我手艺学个七八,但给人家刻东西认真,现在回头客不少嘞”。
姥姥一下午都没有闲的,给菜园子浇了水剪了叶,就开始收拾起屋子,本来就干净的泥灰地面一尘不沾,碗筷干干净净的摆放在木橱里。
鸡笼里的鸡吃的饱饱一个个都懒得动弹,大黑狗被绳子拴住,但是看到姥姥拿着木藤来到门口坐下,还是撒欢的跑了过来,一脸憨像的耷拉着舌头守在姥姥身边不远。
木藤在姥姥枯槁的老手下快速的穿梭,不一会一个篮子的底就打了出来。
~
似乎连蝉都懒得鸣叫了。太阳毒辣的烧烤着地,从山顶横穿了整个村庄的清澈小溪,好多白条的大鱼在冰凉的吸水里撒了欢的扑腾着。
白斩下了岸在溪边找了块有树荫的大蓬石头坐了下来,将双脚浸在浅浅冰凉舒爽的溪水中,看着下方不远光着屁股的瓜娃子小丫头蛋子,或远处山脚下波光粼粼的蓝宝石湖。
有大姑娘也来到了溪边,同样将自己雪白的脚丫浸湿在溪水中,短黑的头发将侧脸遮住看不见模样,白素的短衫,半挽的裤腿,安静的坐在那。有小家碧玉的感觉,静静地看着十分的舒服。
好想看看她的模样,一般男性都会有这个想法吧。
“这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好像二舅家的菲妹子”,想着白斩对着人家喊了起来:“赵菲”。
“白斩哥,你啥时候来的”,闻声赵菲扭过头来眼前一亮,随后穿上拖鞋啪啪啪的就跑了过来。
白斩:“还真是你啊,变这么漂亮我都不敢认了”。
赵菲笑嘻嘻:“真哒?白斩哥我真变漂亮了么”。
白斩:“真的,去年你还跟个黄土豆一样,现在白多了”。
赵菲轻轻锤了白斩一下:“有你这么夸人的么”。
白斩尴尬,他和姚雯雯斗嘴斗习惯了,一下子没能收的住:“开玩笑的,对了菲儿要吃雪糕么,哥请你”。
赵菲大眼睛笑的眯了起来:“当然要吃了”。
村里没有大的超市,商店也一共只有三家,卖的也都是些便宜的雪糕,最贵的也就是巧克力甜筒三块五一个。
将包装扔进商店的垃圾桶,走出商店两人就已经吃了起来,大口大口的赵菲嘴角都沾满了巧克力的棕色。
赵菲:“白斩哥,你今天跟爷爷家睡么?”。
白斩:“对啊,姥姥她要留我,我也不好意思走”。
赵菲:“好耶,那我晚上去找你蹭饭好不好”。
白斩:“好啊,不过二舅妈做的饭就那么难吃么”。
赵菲:“还可以啦,但是白斩哥你来奶奶她做的饭一定很丰盛”。
白斩摸了摸赵菲的小脑袋,只够到自己下巴处:“看来二舅妈很亏待你啊”。
赵菲头一扬,不愤的说道:“那可不,平时做饭光糊弄,偶尔做个好的还都给我哥吃了,你没看他胖成那样,我这给瘦的”,“要是我哥也像白斩哥你这样宠我就好了”。
白斩:“听你这说的怪心酸的”。
赵菲:“是很心酸好不,我的抗议他们全部都无视我”。
白斩看着气的跳脚的赵菲,这活灵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木呐的二舅,手搭在瘦弱的香肩上说道:“好啦,今晚哥就给你补补身子,有什么好东西都你先吃”。
赵菲脸一红:“我才不要嘞,那我还不得被爷爷和奶奶讨厌死”。
到了晚饭的点,赵菲一溜烟的跑出了家门。
赵翠在家门口喊道:“你这女娃不吃饭了,回来晚来了,我都让你哥吃了!”。
赵菲头也没回喊道:“吃吧,我今天到爷爷家吃”。
赵翠:“嘿,你奶奶给你做饭了么你就去”。当然这句话已经跑远了的赵菲并没有听得见”。
“爷爷,奶奶,白斩哥”,屋里白斩听声出来给赵菲开了门,一脸喜意的赵菲像是做贼一样溜了进来。
大黑狗抬起了头准备呲牙,被白斩瞪了一眼好委屈的趴了回去。
晚饭大锅炖的稀烂的鸡块,大锅一开盖香味就飘到了隔壁家,肉汤又白又纯看着就有食欲。
一旁煤气灶上还炖的土豆茄子豌豆,觉得不够的姥姥又炒了个青椒炒肉,然后将白斩顺道买回来的猪尾巴给切好也过了一次火。
白斩知道赵菲这小妮子最喜欢吃的就是猪尾巴,记得过年有次被她亲哥赵勇给抢了吃,硬是又哭又闹,将自己亲哥给打了,要不是当时自己在帮着说话,赵菲当场就要被闻声出来的二舅拿鞋底一顿抽。
白斩不断夹起猪尾巴放倒赵菲翻完了里:“来多吃几块猪尾巴”
姥姥:“斩儿,别光顾给你妹子夹,自己也吃”。
“知道了姥姥,我这就吃”,说着白斩给自己夹了个大鸡腿,大口的吃起来,“嗯,姥姥做的真好吃,姥姥,姥爷你们也吃”。
姥姥笑呵呵的:“好好,好吃姥姥明天还做给你吃”。
赵菲激动的抬起了头,明天的早饭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