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獭哥,你醒啦!”
“我……我何时回来的?”宇文泰只觉头痛欲裂。
“昨晚明月姐和她那药叉妹子送你回来的,说你与贺拔伯父对饮,双双喝得烂醉如泥,如今都不记得了?”如愿问。
“……有这等事,我实在不记得了。”
“明月姐说你们推杯换盏,互不相让,一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她一个女孩子如何劝得住,只得叫慕容大哥来帮忙,这才止住你们。”
“你一直不愿去见贺拔伯父他们一家,为何昨天却和他饮起酒来?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莫非你和贺拔家之间的纠葛,都解开了不成?”如愿的脑子转的飞快。
宇文泰懒得再理他,站起来走出帐外:“如你所愿。”
独孤信一下蹦了起来:“哈哈,果然不错。黑獭哥,有了贺拔伯父的帮助,我们在这里便可以站稳脚跟了。”
两人正说笑间,外面卫士进来禀报:“宇文大人,独孤大人,领主有请商议要事。”
“还记得你说的拨乱反正么,”宇文泰笑着对如愿道:“时机到了。”
领主大帐中将校齐聚,待得尔朱荣入帐,众人皆屏息禁声,一片肃穆。
“这几个月来厉兵秣马,有劳诸公了。现在我秀容拥控弦盛兵五万有余,由朝廷陆续发来的粮草可供支撑半年。此外朝中已有旨意下来,命我为前将军,都督朔恒肆三州军事。想必各位应该明白朝廷的意思了。”
“北六镇祸乱已久,加之柔然从中作梗,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主公如欲发兵,须有缜密计划才是。”慕容绍宗道。
“六镇乱兵都是乌合之众,欺负百姓是一把好手,遇到强兵劲卒就都变成草包了。叔父,连月来我们选拔精壮严加操练,你若给我一支兵马做先锋,扫平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尔朱兆夸耀道。
“平远将军勇气可嘉,但六镇乱兵为数众多,仅葛荣麾下就有三十万众,大小草寇更是多如牛毛,收拾起来并不是十分容易,我们也不可轻敌。”贺拔岳道。
“六镇乱兵虽多,但他们粮草匮乏,且拥兵自重,彼此间勾心斗角冲突不断,只要击其首脑要害,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取胜也并不是难事。”独孤信立于尔朱荣旁说道。
宇文泰正待发言,却听得帐外有人大笑道:“如愿此言甚是!六镇的乱臣贼子不足为惧,我们表里兼备,内外合击足以让他们分崩离析,大事焉得不成?”
只见一人自帐外大踏步走入,背后还紧紧跟着两人。
宇文泰定睛一瞧,来人正是武川结义的大哥高欢,身后的两人也均是龙睛虎步,不过自己并不认得。
高欢也早已瞥见宇文泰和独孤信,他微微一笑对二人示意,便跪拜在尔朱荣面前:“贺六浑来迟,万死万死!请领主大人责罚。”
“快快起身吧欢儿,你我不必如此拘礼,你久在六镇势力间为我秀容周旋,劳苦功高何罪之有,赐座。”
“贺六浑,你荐来的兄弟二人,叔父也甚为看重,秀荣今日兵精粮足,与这二人有莫大关系,由我看来这更是大功一件啊,哈哈哈。”尔朱兆笑道。
“兆兄过奖了,为秀容延揽各方人才也是贺六浑须亲力亲为的事情,此番我又带来两人,为我军北征效力。窦宁世,高敖曹,快快见过领主大人和各位将军。”
高欢身后的两人也向尔朱荣和帐中人一一施礼。其中一人道:“各位大人,甲胄在身,请恕原柔玄镇牙将窦泰不能全礼。”
宇文泰定睛观瞧此人,竟与高欢的装束一般无二,皆是暗黄色皮革甲胄在身,虎背熊腰,一张古铜色的脸庞上粗眉大眼器宇轩昂,言语间七分恭敬外似有三分桀骜,面目上三分伟岸中仍带七分忠义,眼见得又是一员虎将。
“领主在上,我是原怀荒镇偏将高昂,初来投效无以为报,就将这两个物件作为见面礼吧!”高欢身后另一人朗声道,只见他将手中的两个大包裹投在地下。
再看说话这人,竟比那窦泰身型还要高大威猛,身长足足八尺有余,腰扩十围,黑褐色面庞容貌雄伟威风凛凛,好似释教中金刚现身,堪比天界上韦驮下凡。
众人看过这二人都面露惊叹之色,只不知这包裹中为何物。
“领主容禀:这两个包裹中是柔玄镇将杜洛周和怀荒镇将鲜于修礼的首级,这两个贼子欲联合怀朔镇将葛荣一起谋反作乱,被我身后的窦泰和高昂两位义士合计斩首。”高欢对尔朱荣道,“现在柔玄、怀荒二镇的兵马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暂时命其隐而不发,时机一到,即可响应我们北伐大军共同对付葛荣。”
“好!没想到我们大军未动,怀荒、柔玄二镇便已归义投诚,我师未发而敌已露败颓之相;现在我们内修兵武,外有强援,大义所至众望所归,击灭葛荣平定六镇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尔朱荣大笑道。
“敢问叔父,何时起兵?”尔朱兆早已按捺不住。
“兆儿,你即刻回本部准备,我们骑军明日先行,步军后日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