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枪不仅仅为我差点丢掉的两条腿和这条悲催的小命报了仇,还让我的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开始适应了“丧尸”的威胁,我不能说这种适应是一蹴而就的,也不能说这种程度足以让我面对一切危机,但是起码现在它可以让我拥有足够的冷静和理智去应对那些“丧尸”了,就像我当初找到适应自己特工身份时的那种感觉。
汽车行驶在赛斯维亚的公路上,所到之处一片断壁残垣,碎石瓦砾遍布街道各个角落,大部分建筑物都因为爆炸或是大火而烧得黑漆漆的,有不少地方的火势甚至还没有熄灭,街道上除了成堆的“丧尸”和烧焦的报废汽车之外再也看不到什么活动物体了,连昔日最繁华的中心商业区也变得一片狼藉,死气沉沉,整个城市俨然成为了一座死亡之都。
我曾经深入过阿富汗战争,叙利亚内战,刚果战争等等20世纪以来大大小小十多个战争中的战场,见证过各式各样的战争方式以及这些战争造成的种种伤害,还见过各个战场上惨烈的城市废墟和残酷的战争后果。但是当我经历了这么一场疫情,或者你觉得是战争也好,我就再没把曾经的那些见闻当回事了,因为在这种灾难面前,那些战争带来的种种效应都是不值一提的,甚至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因为这场灾难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甚至可以说是人类史上最恐怖的灾难之一。
车在这样的一座死亡之城中穿行,免不了一路会有颠簸相伴,不过望着车窗外面的那些城市废墟和失魂落魄的“丧尸”们,我们的一切怨言都吞回了肚里,因为我们知道,如今我们还能在这条路上颠簸,我们还能面对这些困难,我们还能开着这辆拉风跑车在路上穿行,是因为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无比幸运地活着。
此刻,祖国、忠诚、事业、金钱、女人什么的统统都成了没用的废土,因为此时此刻,只有活着才是我们唯一的目标,只有活下去才是我们唯一的动力,活着就意味着一切,只有活下去,其他的一切才会拥有意义。
扎克对于我这款宝马I8的操作显得颇不顺手,一路上我们不知道撞上了多少“丧尸”和报废的汽车,而这些障碍物原本是可以靠娴熟的车技绕过去的,可惜扎克的车技还没达到可以应对自如的程度。
虽说这些小撞击对于这款跑车本身影响不大,不会造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机械故障,但是并不意味着撞击产生的所有后果都对我们没有影响。最让我那以忍受的是当汽车撞上某个躯体严重腐烂的“丧尸”后,那个“丧尸”会特意给你赠送一些特别的“礼物”,比如在车前盖的缝隙里卡上一只断掉的手或是胳膊,比如会在车前窗铺满一堆恶心的内脏,而且那粘稠的黑红色物体会一直黏在玻璃上,如果你想用刷雨器扫开它们,那么你一定会后悔那样做的,因为刷雨器会将这些内脏碾成碎块,随着刷雨器的来回摆动,这些被碾碎的内脏会紧紧地贴附在玻璃上,直到整个车前窗都被血色浑浊的内脏碎屑覆盖为止。
中途有一次车前窗是真的被那些恶心的内脏沾的到处都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前方的路况,于是我们不得不停车下来清理车窗。
公路上没有交通指示灯,也没有交警,只有那些晃晃荡荡的“丧尸”,因此我们也没必要遵守交通规则了。扎克一脚刹车踩到底,车底传出一声长长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急刹声,紧接着跑车便猛然间停止了前进,车胎则在地面留下了两道清晰的黑印。
我没有时间再去赞赏这辆车的制动性能,因为刚刚汽车的运动和急刹声已经吸引了附近的不少“丧尸”,此时他们正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聚拢过来。
我和扎克赶忙下车跑去查看,我刚一开车门,就被车胎下面碾压着的一个“丧尸”吓了一跳。只见这只“丧尸”身体被撞了个粉碎,躯体七零八落地散落在车附近,而它的脑袋则刚好卡在了车的右轮胎下面,脸朝上看着我,牙齿间不停地磕磕作响,即使只剩下一个脑袋了还是想要扑来咬我。
我先是一惊,盯着这个只有一个脑袋的“丧尸”看了一会儿,然后从靴子边抽出一把匕首来,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说实话我的价值观早已在这短时间里崩塌过不知道有多少回了,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我的价值观里究竟还剩下些什么了,我已经开始慢慢接纳这个看起来并不真实的世界了,所以当看到只有一个脑袋都还能继续活动的“丧尸”时,我的反应里只有短暂的惊讶和一直以来从未消散过的恐惧,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并且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适应恐惧了,换句话说,就是恐惧只会让我时刻警惕而已,并不能再对我的冷静和理智有丝毫影响了。
我来到车前一看,那些内脏正牢牢实实地粘在车玻璃和车前盖上,用手将那些内脏碎屑撤掉后,还会有一层类似于油脂的红黑色黏液涂在车玻璃上,不但几乎弄不干净,反而一抹还会将它涂的到处都是。
“真他妈恶心!”扎克破骂道,使劲地甩了甩粘着内脏和黏液的双手。
我用衣袖用力地擦了一下车玻璃,想要将那浑浊的黏液擦掉,但结果却无济于事,我看了看周围离我们越来越近的“丧尸”们,心里一阵慌乱,抬头对扎克说:“这个办法不行,我们的另想办法。”
“不如不要车前窗好了!”扎克说着便掏出了手枪,对准车玻璃就准备开枪。
“等等!”我连忙阻止住扎克,以免他真的把车前窗击碎,要知道如果没有车前窗的话,下一次撞击后遭殃的可就不是车窗了,而是坐在车里的我们,且不说别的东西,就拿“丧尸”被撞后喷出的血液来说,要是没有车前窗的阻挡,这些液体很容易就会迸进我们的嘴巴、鼻腔或是眼睛里,到时候就不是操心车窗的问题了,而是要操心自己会不会变“丧尸”的问题。
我思考了一下,最后从军靴旁抽出了那把“疯狗”高级战术突击刀,在玻璃上仔细地刮了几下,没想到玻璃上的黏稠物居然被刮掉了,虽然车玻璃上也被刮出了几道痕迹来,但那几乎不影响驾驶员视野。
我和扎克互看一眼,两人顿时喜出望外,扎克也连忙抽出了他那把mod mk vi stinger战术直刀,在车前窗上认真地刮擦起来。
没过多久,我们俩便将驾驶员位置前的那一大片玻璃刮得差不多了,但是此时车玻璃上也被刮出一道道彩花来,丑的不成样子,但我们现在谁也不在乎这跑车的外形了,毕竟逃命重要。
我们原本还想把整面车窗都刮干净的,但是眼看着四面八方的“丧尸”们正马不停蹄地朝我们杀来,最近的离我们只有几米远的距离了,我们便不得不马上开车走人。
我和扎克赶紧钻进了车里,这回换做我来驾驶了,因为扎克自己也认为他的车技太烂,不足以驾控这辆脱缰野马般的跑车,他说如果他继续开下去可能我们都会没命了,所以他便知趣地将驾驶位置让了出来,自己低着头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我关好车门,一脚油门踩下去为跑车蓄足动力,跑车一声轰鸣冲出了出去,我在“丧尸”丛中娴熟地操控着汽车,不停地左闪右躲,在一次次悦耳的漂移声中冲出了“丧尸”的围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