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普利奥利奇所说的那样,面对这么个老家伙,有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佐德将军的话马上就通过电话上报到了总统府,没过多久,国民警卫队的指挥官便下令解除了战斗戒备。
佐德将军确定自己的士兵不会处于危险后,便下令开放了所有列车车厢,让所有从前线下来的士兵们排成一队,逐个接受国民警卫队的全面检查。按计划他们将被送往距离市中心50公里的一座废弃军事基地,在那里接受长期隔离、观察与治疗,以确保病毒不会被带入城市中心。
佐德将军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将士们顺利到达,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回头看了一眼铁轨尽头的黑暗,眼里闪着光芒,再过不久,还有两辆搭载着几千名士兵的列车也将迎接首都的怀抱。
“将军,车准备好了,您可以上车了。”第一分队指挥官走上前去,打算搀扶佐德将军。
佐德将军摆摆手:“不,我要站在这里迎接我的士兵归来,等他们都上了车,我再最后一个走。”
半小时后,两列火车相继驶入火车站。
佐德将军站在月台上,不停地摇动着手臂,迎接将士们的到来,列车上的士兵们也用阵阵欢呼回应佐德将军的亲自迎接。
“一号车厢安全!”
“二号车厢安全!”
……
列车里不断传出第一分队士兵们的报告声,里面每一声报告响起,大家就松下一口气,然后开始期待下一车厢里的那声“安全”。每一声“安全”的报告,都让大家的心情更轻松一点。
“十七号车厢安全!”
“十九号车厢安全!”
“二十号车厢安全!”
指挥官立刻警惕起来,抓起对讲机询问道:“十八号车厢,汇报情况。”
对讲机那边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令人窒息。
“十八号车厢,汇报情况。”指挥官再次询问道。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可十八号车厢里依旧迟迟没有回应。
佐德将军刚刚欣喜的表情也渐渐消散了,他静静望着十八号车厢,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十八号车厢,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动静……
“你们几个,上去看看!”指挥官命令道。
接到命令的几个士兵跳上列车,钻进了那节漆黑的车厢里。
突然间,几声枪响从十八号车厢中传出,打破了火车站里的宁静。枪口的火光一瞬间照亮了整个车厢,但大家还来不及看清车内,车厢就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紧接着便是几声惨烈得让人脚底发软的尖叫声从车厢里爆发出来。
“战斗戒备!”指挥官连忙大喊一声,身后数十名士兵立刻拉开保险,呈扇面防御阵型将十八号车厢紧紧围住。
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国民警卫队士兵从车厢里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列车前,身后不知何时跳出来一个身着陆军战斗服的士兵,一下扑在了他的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摔倒的士兵大声叫喊道,不停地翻滚着身子想要摆脱扑在他身上的那个陆军士兵,可就是摆脱不了。
两个国民警卫队士兵见状,赶紧上去拉开那个发疯了的陆军士兵,可等他们将两人拉开时,摔倒的那名战友已经奄奄一息了,在他的脖子处一股股汹涌的血液如喷泉一般向外涌出。再回头看看那个发疯了的士兵,深红的眼睛,溃烂的皮肤,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刚撕下来的新鲜的带着血液的肉块。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发疯的士兵便又是狠狠一口咬在另一个士兵的小腿肚子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指挥官见形势不妙,拔出手枪对着咬人者上去就是几枪,将他身上打出三四个血红的血。洞来。然而接下来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那个咬人者不但没有死,反而还冲着指挥官“嗷嗷”嘶吼起来,想要一把扑住指挥官的腿。
指挥官一脚踹在扑来的咬人者脸上,那个咬人者一个翻滚掉进了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中,再也没有爬起来了,但是不久车下传来的那一阵阵嘶吼声再次证实了他并没有死。
疫情,感染者,这个发疯的士兵背后中了三四枪居然没死……这一系列如泡沫般疯涨的想法还没来得及钻进我的大脑,甚至我还来不及惊讶这眼前的一切,那十八号车厢里便又陆续跳出几个和刚刚那个咬人者相似的士兵出来,将第一分队指挥官和正为队友止血包扎的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扑倒在地,疯狂撕咬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的发生,所有人顿时被惊呆了,一个个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目睹着眼前惨烈景象的发展,直到被咬的人发出一阵阵惨痛的叫喊声后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射击!”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清醒过来,吼出的这一句命令,我只知道这个命令过后,是成百上千颗子弹同时钻出枪口,打在了那群咬人者身上。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晚的所有景象,那一晚的经历是足以改变我这一生的经历,那晚我看到的东西彻彻底底摧毁了我对现实世界的观念。我亲眼看到那群咬人者被千百颗子弹同时击中;我亲眼看见那群咬人者被千百颗子弹的冲击力掀翻在地;我亲眼看到其中一个咬人者的身子被子弹打成两节,肠子全部暴露了出来;而我也亲眼看见他们在被上千颗子弹击中后,还能拖着那筛子般的躯体,继续咬噬着那一个个可怜的士兵;也亲眼看见那一个个国民警卫队士兵的尸体躺在鲜红的血泊中,不断地抽搐着……
我忘不了,忘不了这一晚恐怖的景象,忘不了咬人者喉咙深处那毛骨悚然的嘶吼,忘不了那一张张面无血色的脸,忘不了那一双双血红的眼,更忘不了他们贪婪咀嚼人肉时那满嘴是血的疯狂……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就是那可怕的疫情,那时候我还没有将他们与感染者有任何的联系,我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眼前这恐怖的景象,仿佛一瞬间被拖进了地狱的感觉。
十八号车厢里不停地跳出感染者来,士兵们也在不停地开枪射击着,有几个感染者在一番疯狂扫射下终于倒在了地上,还有几个被打成几节的感染者还在不停地发出嘶吼,不过大多数感染者却依然不畏惧子弹的威力,继续向前走着。
月台上开始传出士兵们的吼叫声,不少士兵倒在了血泊中,捂着自己的伤口,痛苦地大叫着。他们不是被感染者伤害的,他们是被队友的子弹击中了。在这种混乱局面中,谁也说不清是谁误伤了队友,也许有人站在了子弹的途径道路上,也许有人的枪走了火,也许是被反弹的子弹给击中的……
站在靠近感染者的身边的几个士兵不幸成为了感染者嘴里的美肉,在被感染者撕咬的时候,一个士兵的手指还紧紧地扣在扳机上,那把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胡乱扫射着,一梭子子弹打干净了,他也不动了,月台上又多了四五个中弹倒下的士兵。
局势越来越混乱,因为士兵们越来越失去了理智。不要怪他们怕死,是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害怕,甚至都难以保持理智。有人不怕死,我相信;有人不怕死在这些怪物嘴里,我一万个不信。
我也不怕死,但我害怕这种死法,我害怕死前还要忍着剧痛目睹他们撕咬自己身上的肉,害怕听到他们吸食我的血液的声音,害怕感受到那般恐惧的折磨,害怕直到我失血而亡或是剧痛致死时才能摆脱这一切。
我害怕,所以,我选择逃跑。
我抓起枪,疯狂地冲出了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