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去那晚与晨枫相见之事以及自己内心难以抑制的躁动,叶婧涵将其他与晨枫有关的事情全部告知了谷鸿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谷鸿煊生出一份极其无奈且无能为力的感觉。自己的未婚妻在很久以前便已是别人的妻子,而且他们相爱甚深,这让他如何接受?
前世,这一个传说中的词语,连带着晨枫,一同生生的横在他们之间。他想不明白晨枫与季语彤是什么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不是普通的人类。这更加让谷鸿煊束手无策,面对未知的种族,现在甚至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若他们真的有所异动,连防卫都做不到。
“晨枫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人?”想着叶婧涵刚刚的异样,谷鸿煊无法不去在意。
叶婧涵想要拉住谷鸿煊的手臂,安抚他的情绪:“对于我而言,他也不过只是一个见一次面的陌生人。”
“陌生人?你真的能当他是陌生人吗?”谷鸿煊低吼着,一把推开叶婧涵,“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徘徊在你的梦中,你怎么可能不去在意,更何况你们曾经是夫妻。你现在居然对我说,你们只是陌生人?”
“鸿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叶婧涵再次试图拉住谷鸿煊,安慰他的情绪,毕竟听到这么多超出他接受范围的事情,情绪必然会有大的波动,必须尽早化解他心中的不满与不安。
谷鸿煊苦笑着再次推开了叶婧涵的手:“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什么样子?我也想什么都不想,只等着与你成亲,可是我……”
谷鸿煊没有说下去,心中的不安正逐渐扩大,慢慢侵蚀着他心房。
“不错,这几年我一直作着那个梦,但也仅仅是梦而已。那天出事,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除此之外我们再无其他。鸿煊,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说完,叶婧涵看着依旧没有回答的谷鸿煊,伸出手,伸手抚向谷鸿煊的脸,力道轻柔而缓慢,仿佛那即将触碰的是一件世间无价的珍宝一般。
“啪”的一声,谷鸿煊拍掉了叶婧涵的手,痛苦的看着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看了看有些怔然的叶婧涵,谷鸿煊转身向船舱走去,脚步沉重,发出沉闷的声音,颓然的身形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时间慢的似乎已经过去了千万年,谷鸿煊的身影终于在视线内消失,船头上就只剩下叶婧涵一个人,清冷的风吹过,青丝拂动,秀发在风中轻荡。心绪渐渐的凌乱起来,伴着清风,在浩浩的水面寻找着可以依靠的河岸。孤独、无助,溢满心间,她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可以将一切归为原点。
然而,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论有多痛苦,也只能继续走下去,去承受由过去顺延而来的结果。
面对谷鸿煊面对生死时所做出的选择,季语彤此时剩下的也只有无力与无奈。按照她的计划,若是可以逼着谷鸿煊当着叶婧涵的面说出舍弃她话,也许叶婧涵在伤心失望之余,会解除两人的婚约。然而事实却是恰恰相反,谷鸿煊用他的言行告诉了叶婧涵,他有多么的爱她,至死不渝,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更加的牢不可破。原本她可以借着叶婧涵说出的违心的话,阻断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但是面对这样的人间真情,又要她如何做出违心之论。
如今的局面,也只有强硬的手段才可以达到目的,但是季语彤不是那样的人,晨枫也不是。虽然面对着只是凡人的叶婧涵,他们剩下的也只有无能为力,毕竟没有任何法术可能改变人心。
拖着沉重的脚步,季语彤艰难的前行,心中矛盾重重。当年的晨枫与夜阑如何,她一直看在眼里,可如今,难道要为了他们而拆散另一对有情人吗?可如果不,又如何弥补当年的过错?
“扑棱扑棱”,季语彤与晨枫所居的院落中,落下一只雪白的飞鸟,看来是灵界有消息传来了。季语彤伸出纤纤素手,手指轻轻抖了抖,飞鸟便落在她的指尖,在两者相触碰的瞬间,飞鸟化为一张信纸。
张开信纸,阅读着上面的字迹,信的内容并不长,很快便读完了。季语彤却持着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本深锁的眉目,更加凝重了几分,有一柄重锤敲击着她的心房,她的整个世界都在随之颤抖。
信是晨家人所写,据信上所说,星鉴大师已经查得,能够使人恢复前世记忆的药。其他配药,以晨家之力并不难办,唯有传说中幽岚花是世间万难之事。幽岚花,从来没有人见过,只是在书中有少许记载。传说,这种花只生长在被灵界称为死亡绝地的雾海,每三万年开一次花,若是以花入药,可以增强法力。但是,一切都只是传说,究竟如何无人可知。信上还说幽岚花的花期将近,若有意摘取,要早做准备。
原来,晨枫还是没有死心,是啊,他怎么会死心?他想要让叶婧涵得回夜阑的记忆,想起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也许这样夜阑便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这本应是一个极好的办法,然而所必须的是幽岚花,又是一个极坏的消息,若是晨枫真的为了叶婧涵去雾海冒险该怎么办?
“语彤?你去哪了,离开这么长时间?”不知何时,晨枫迈出房间,看着怔然发呆的季语彤问道。
听到晨枫的话,季语彤木然的抬起了头,将信递给向她走去的晨枫:“表哥,是你让星鉴大师帮忙寻找可以前世恢复记忆的药吗?”
“是,你怎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季语彤的反应大大出乎晨枫的意料,以她的经历与见识,世间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震惊?
接过信纸,晨枫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未料到,要的居然是幽岚花。
“看来,要早些回去做准备了。”很快,晨枫轻折起手中的信,口中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来,一句足以让季语彤心惊的话。
季语彤忍不住紧张的低喝了起来:“表哥,那可是幽岚花啊,是雾海的幽岚花。”
晨枫没有一丝动摇,心志依旧坚不可摧:“我知道,所以才要早做准备,而且还要是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