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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意决

“表哥,你怎么可以?幽岚草,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从来没有人见过,可是为了它,又有多少人丧命?难道你也要步那些人的后尘吗?”季语彤早已不复平日的冷静与娴雅,“不要忘了,你是晨家的家主,晨家的担子压在你的身上,你怎么可以将自己置于险地?”

晨枫平静的看着季语彤:“你所说的我都明白,在没有作好万全准备之前,我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万全的准备?在雾海,哪里有什么万全的准备?还是想一想其他的办法吧。”

“其他的办法?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是世人羡慕的晨家家主,可是,当年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如今物换星移,她忘记了我们之间有所的一切,也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找回她的记忆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即使要的是幽岚花我也不会放弃。”苦笑着摇了摇头,晨枫抓住季语彤的双肩,“语彤,我和阑儿的事你最清楚,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支持我,帮助我走完下面的路。”

猛然一把推开晨枫,季语彤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剧烈的反抗着:“不,绝不。”

“语彤?”晨枫惊诧于季语彤的反应,在他的记忆当中,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季语彤一向都是顺从而支持的。即便是当年决定迎娶夜阑时,几乎遭到整个家族的反对,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与自己相同的立场,这一次季语彤的反应大大出乎晨枫的意料。不过略略思索也便明了,以往无论如何,所做出的决定都不会对他本身造成什么影响,而这一次却是攸关生死,一向关心自己的季语彤又怎么会同意他走入危境。

晨枫将手搭在季语彤的肩上,要示安慰:“语彤,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所以,也请你不要阻拦。”

“不,我绝不同意。”季语彤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挡开了晨枫的手,扬起头看向他,眼中有着近似疯狂的绝然,“夜阑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她现在爱的人是谷鸿煊,丝毫不比当年夜阑对你的感情少。她为了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可以牺牲一切。就算你让她恢复了夜阑的记忆又如何,她依然是叶婧涵,不会是夜阑,你以为这样做就会重新得到夜阑吗?你不会成功的。”

晨枫怔然的看了看这个令他陌生的季语彤,狠狠的摇了摇头,大喝道:“不,阑儿就在那里,她就在那里等着我,等着我找回她失去的一切,带她回家。她只是忘记了我们的曾经,只要找回记忆,我们就可以回到曾经,当初的一切错误都是可以更正的。”

“表哥,自从你知道夜阑转世的事情后,你就为自己纺织了一个美梦,现在时间到了,梦该醒了。我也曾经以为夜阑会回来,可是,事实摆在那里,我们都回不去了。”季语彤声音转柔、转低,仿佛正在唤醒一个睡意朦胧的孩童,伸手拉住晨枫的衣袖劝解,“夜阑她那么爱你,她不会希望看到你痛苦,为了让她安心,你就这样将她深深埋在心底吧。”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我不会放弃的。”晨枫有些颓然的轻推了推季语彤,第一次没有推开,又加重了些许力道。

季语彤的手缓慢的落下,晨枫没有再开口,默然的转身向房间走去,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季语彤知道,他不会再改变主意了。晨枫一向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当年一意孤行迎娶夜阑时便是这样,如今决定以身犯险也是这样,季语彤只能无力的看着晨枫的影子在夕阳下越拉越长。

最后一抹余辉终于消散,天空完全阴沉下来,季语彤挪动沉重的双脚回到自己的房间,原本并不算长的距离却走了好久。

日落月升,举止遥望高悬于天际的皓月,柔和微弱的月光竟是如此的清冷,不带有一丝温度的覆在身上,心也不由的颤了起来。

季语彤满心伤痛难耐,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晨枫。从知道他心有所属的那天起,她便一步步逼退自己的心,直至不再奢求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愿他能得偿所愿,与心爱之人偕手相伴。可原来,看似简单的愿望,竟也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如今,她更是要阻止他为得回幸福而犯险。她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却止不住内心的抽痛。

自从得知记忆药的事,幽岚花就成了季语彤与晨枫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季语彤多次试图劝说晨枫,均是无功而返,两个表兄妹之间的关系也是日趋疏离,以往常常会互吐心事的两个人,现在除了必要的话外,都是惜字如金,使得原本便已冷清的若大庭院,更加寂寥了几分。

也许是难以忍受这份清冷,在凡间除了晨枫又举目无亲,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季语彤信步漫行的乱逛,待到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叶家的大门外。看着门楣上大大的“叶府”两个字,季语彤微微怔了一下,唇边一抹苦笑,原来,忘不了过去的不只是晨枫,连她自己也忘不了,心底同样无法分辨清楚叶婧涵与夜阑。轻叹了一口气,便绕到一旁的院墙处,纵身一跃而入。

以季语彤的身手自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在叶家畅行无阻,在极短的时间内,她便找到了叶婧涵的闺房。可惜房内无人,季语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退出房间,却感觉到有人正向这边走来,也许是叶婧涵回来了,只是从感觉上看,并非只有一人。

脚尖轻点了一下地面,身体悄然跃上半空,抚着房梁,稳住身形。

季语彤还未来得及看下面,房门便已被人推开,走进来四个人,其中两人是叶婧涵与湘儿,还有两个中年妇人。从她们的衣着看,应该是主仆关系。

其中一名衣着华贵一些妇人拉着叶婧涵的手在桌边坐下,另一个普通布衣的妇人则与湘儿一同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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