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黑,不多时月亮就升上了天空。皇宫的高墙拖长影子,初夏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她潜伏如只待发的豹,一双明亮的眼睛观察四周。
不多时,一队巡逻的官兵绕近处,手执的火把照亮了近处一圈,初夏刚想走,为首的人喊道:“什么人胆敢在皇宫附近徘徊!”
此话一出,附近的官兵闻声赶来,一袭黑影风一般朝初夏这边奔来,四周的官兵带刀蜂涌而至,火光照亮宫墙下的黑暗,初夏和那黑影都被围在其中。
那黑影,却不是孤绝子。
官兵举着火把越来越近,初夏和那人不得不靠近一些,就着官兵的火把,她看清那人穿一身夜行服,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眼神极是戏谑。
他也快速打量了一番初夏,嘲笑道:“死也有女人作伴了。”
这声问话声音倒是很轻,只有与他挨得很近的初夏听得见,也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他是谁,到皇宫这里来做什么,都与她初夏无关,她担心的只有身在皇宫内的师父。
初夏没有回话,当务之急是该想如何突出重围。
忽然皇宫里火光冲天,宫娥太监纷纷叫嚷“有贼”,初夏心里一咯噔,师父被发现了。
围在宫墙外的官兵就势一阵慌乱,那人出手虚晃三支银针,一跃向后跳上宫墙,立刻消失不见。
“站住!”一小拨官兵反应过来追去,另一拨人围得更紧,起码有三十几人握刀对着初夏,明晃晃的刀在火光照耀下十分刺眼,初夏下意识摸上腰间匕首。
“你是何人?是否与宫内作案的贼人互为接应?!共有几名同伙!”官兵问话的语气不容争辩,笃定了一般。
初夏握住匕首柄,机警地望着围上来的官兵,慢慢抽出鞘,匕首慢慢举到身前作防备状。
她不可能跑得了,身后只一堵宫墙,而她又不会轻功。
“咻!咻!……”几支利箭射来,初夏看准方向挪步躲过,突然从天而降一张大网,初夏无处可躲,被生生压下,挥舞匕首斩断几根绳索,刀剑却已架上了她的脖子。
不远处的黑暗里慢慢走出一拨人,为首的男子身形挺拔,面容俊美,他右手握着一把弓箭,箭筒里还有几支利箭。
他狭长的凤目略显阴柔,白玉面庞精雕细琢。身板身形倒非常硬实,刚刚射出的几支箭力道都很足。
初夏觉得这张脸颇为熟悉,但一时却又记不起来,正在思索中,男子已到近处,官兵弯腰鞠躬,为首的道:“秋丞相,贼人已经拿下。”
秋风长行至近处,初夏的脸逐渐清晰,他的脑子比初夏灵光,对上初夏那双漠然的眸子,嘴角笑了笑,记起在烟花巷与他争夺花魁初夜的假公子。
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上回被她气得半死,此次落在自己手里了。
他见初夏一直默默看着他,便想此女子大约已经不记得他了。
“芙瑶伺候得你可舒服?”秋风长将弓递给随从,旁若无人地问道。他已经好久不去清源那里了,莫非刚才入皇宫盗窃的人是清源派来的?可是清源不喜朝政,入盗皇宫又是为何?
初夏陡然记起--“黄金一千两为她赎身”,异姓藩王之子,当朝右相,统领六宫御林军。
“将她押到我府上,我要亲自审问。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句,杀无赦!!!”
“可是秋将军,她有武功……”
秋风长只横眉一眼,那官兵就闭了嘴。皇宫里端坐的那个皇帝,手中的权势已经逐渐流失,秋丞相掌权,只须等待时日将楚皇身边一干老臣的羽翼剪断,再寻个名头名正言顺地上位。
远远的一棵大树上,孤绝子蹲在枝桠间,手里拿了不少石子。他听了秋风长的那句“芙瑶伺候得你可舒服”,料想丫头与他是旧识,又把石子塞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