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炮仗”噼里啪啦“炸得雷响。
黄昏时刻吉时,迎亲的队伍从巡盐史府出发,队伍前后拉开将近千米,清一色的大红。陆岩穿着大红的新郎装骑一匹高头大马在仪仗队头前慢慢往州府去,他的眉头拧得很深。
巡盐史府门口收礼迎客的忙做一团,又有炮仗浓浓的烟雾,但见烟雾中趁乱匆匆走进一人,府里已经潜入了风草堂的人。
秃鹰猎犬如何支开?真正打斗起来惊扰官府不是好事,青云州州府独自拥兵十万,巡盐史供饷。
风草堂昨日里议了一整天,稍稍定了计划,晚宴时人最多,秃鹰猎犬用饭时会稍稍放松警惕,到时依计行事,如有变数随机应变。
陆岩至州府跪拜丈人,将州府大小姐迎上轿原路返回,街两边看热闹的人山人海,都道官家娶亲好大的排场。
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轿子里的人为何不是初夏?生在官宦之家享尽荣华富贵,却只是虚华庸度。
巡盐史府里,众多亲朋已经落座,只等一对已经在路上的新人拜堂后即可提筷。
厨房里临时雇的几十个厨子双手拿菜刀“咚咚咚”地剁肉酱,未死的猪羊惊恐地发出渗人的叫声,一叠叠秀色可餐的凉菜已经先准备好,待管家那边一声令下,一群红衣婢女就会端着美食翩翩飞舞到席间。
风草堂的人隐在巡盐史府各处,此次混入巡盐史府的共有五人,也许与喜气洋洋的巡盐史夫人擦肩而过的就是某分舵堂主,也有可能回答宾客问路随便指个方向后匆匆走掉就是另一分舵堂主,更有可能,有个厨子被打晕了被绑在风草堂,磨刀霍霍的假厨子已经殷勤地与诸位厨子打好关系,知道了哪两份饭菜是给秃鹰猎犬准备的。
“来了来了!上菜!”
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地回来了,管家命人来叫菜,大红的婢女手托菜盘轻盈穿过游园廊坊,第一道“花好月圆”托上酒席。
厨房这边仍旧是忙个不停的,热菜必须现做。
“去,这个给平山平丘两位大爷送去!”主厨端了一份酒菜给帮工的一名厨子,抹了一把汗又继续提起菜刀剁肉。
假厨子偷偷跟了出去,走到送菜的厨子边上讨好道:“师父,我刚瞧见您雕那豆腐花儿真是了得!”
厨子昂起头骄傲地说:“我这刀法乃是祖上传下来的,堪称一绝!”
“您坐您坐!”假厨子抽下肩上搭的帕子给刀工不凡的厨子擦汗,顺手就接过了酒菜,“您在这儿歇着,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您跑腿。”
假厨子端了酒菜一溜烟就跑了,擦身而过之间,已从一人手中接过一个白色的三角纸包,行至静僻处,打开倒进酒里,晃了两晃放回菜盘原处继续端着走。
迷·药为低等药剂,不伤人性命,却好在它由五谷搭配而做成,混进饭里就是饭味,混进菜里就是菜味,混进酒里就是酒味。
世上猎犬无法分辨的药剂除了忘情草就只有这种迷药,偏偏忘情草只生于无命谷,三十年前被谷主南宫绝一把火烧尽。
此计虽不耻为江湖中人称道,然,与朝廷做对万万没有必要,虽说人是江湖的人,却是在朝廷的土地上安家的。
朝廷和江湖,此刻还是分得较为清楚的,各立各的规矩,不干杀人放火**掳掠的事情,朝廷懒得管江湖上的打打杀杀。
即便杀了,如风草堂这般大势力的帮派,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所为,那么风草堂何故非要与百万军队的朝廷为敌?
更何况朝廷又不是没有能人,大楚尚武,人人都能来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