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我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放杂物的小房间,不想里面还有个木门,这扇木门很奇怪,门边刻了一圈奇怪的图案,像是远古符文之类的,而且门锁也和别的门锁不一样,是一个卐字符,扭动卐锁,木门便打开了,里面是一间房堆满药材的偏房,环顾四周,靠墙摆放着一袋袋的中草药,有的束着口,有的敞着袋子,袋子的边边角角有的已经脱丝发霉发黑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这杜仲都有些发霉变质了,怎么还放在这里?”我从捣药罐里拾出一片黄芪,“黄芪怎么能是放在捣药罐里的?应该成片入药才对,这样碾磨成粉药效大减啊!还有这么多药材,都应该放在阴凉通风干燥的地方,这里有些阴暗潮湿,放久了很容易霉变不能入药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
“这是片昂,”鸿鹄指着杜仲说,“药罐里的是黄羌,左边袋子里的是天荒草,中间袋子里的是龙须根,黄羌研磨成粉配合片昂加天荒草蒸煮后服食有祛湿散热褪毒行气的功效。”鸿鹄看似是解释那些东西,实则是暗地里告诉我我又说错话了。
我只得讪讪放下手中的黄羌。
“这都是我以前生病吃的药,是奶奶很辛苦上山采来的。”
“可是这些基本上都是有散湿祛毒功效的药,怎么会专门采摘这些的?”鸿鹄问,“看这些药放置在这该有些年头了,应该是长久未用了,病应该是好了吧!”
沁儿笑了笑,“嗯,奶奶治好的。”
“你奶奶是大夫?”
“这个我也不知道。”
“只是姐姐,这里只有一张床,怎么办?”
果不其然,长宽见方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铺榻一床被褥。
我瞟了一眼鸿鹄。
“我自有处休息,不必虑我。”他倒是直接。
“那我一个人这里安全吗?”我又瞟了他一眼。
“我们方才进来这里时,是通过一个小侧间的门,我特地留意了下,在门的四周刻的是一圈青龙上古梵文,应该是最原始法道符案的画法,一旦开启卐铜锁,神符启动便摄出了这间房屋,这种神术一般多见于居住在荒郊野外的人群躲避猛兽袭击,只因神符古老,很少有人知道,也不再被人用起,不想在这里还会看到。”
我们说的话沁儿显然还明白不了,于是说要去喂羊便抱着小宝小辫子一摆一摆地出去了。
我看着这满屋的药袋子说:“这里既然有这么多中药材,那说明你们所谓的治愈术也并不是什么伤都能治啊!”
“治愈术,并非所有人都会,会了,又不一定就能治疗。”
“那还有人习它作甚?”
“因为有些伤是药治不好的,有些命是药救不回来的。”
“要是刚才在大街上你直接出手,倒省得后来这么多麻烦了。”我抚着毫无疤痕的掌心说,现下倒是有些感谢孔雀绿的麻醉作用,不然被棘鞭那样打中一定痛苦万分。
“我一直未告知你,神术的气流是可以被感知的,我身在青龙,只要施用神术,哪怕一点点的气息涌动都可能会被苍麒察觉,虽说凡间诸人千千万万,会神术的不在少数,但是独属于星殿神术的气息路数和气流铺展开时的缓急是不一样的,小的神术我自有能力去掩盖,但是若动手杀人,必须以神术气息浑厚方能催动,而气息的波动一旦变大便再无法掩盖,一旦寻到神术的波段起源地,再追根究源,要找到我们简直易如反掌,这就是我为什么迟迟不出手的原因。为了便于行动,我一直随身携带这把最简单不过的铁剑,一是掩人耳目,二是以备不时之需。”
“铁剑?对哦,你刚出现在我房间的时候拿的就是这把剑,你们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有铸铁技术的?”
“大概在玄武星历一十二年,那时候朱雀与玄武互见友好江河并流的时候,是朱雀世界通过贸易商队的往来将炼铁技术传到玄武的。”
“那你扔给我的那把只有剑柄的东西是什么,看起来不像铁剑啊?”
“那是你的护身剑。”
“我的?”
“是的,地底世界的每个统治者都有属于自己的贴身护器,王者之刃或刀或剑,或有形或无形,你的护身剑剑柄是七彩琉璃打造,谓为有形,剑锋是光身,谓为无形,剑锋需要内力催动神术方可显现,因为你所会神术不多,内力不足所以无法引导出护身剑的全部威力,万不到不得已我还是不愿意将它交给你,因为它不光是绝世护器,更加是身份的象征。
我噢了一声。
“一一小姐,恕我直言,天下之大,苍生万物,恃强凌弱之势早已渗入各个地方,等级观念也根植入人们的思想,虽有些仗势欺凌之嫌,但这些弱肉强食之人自有地方的执行官管辖约束,大可不必强出头。”
“什么叫强出头?”他虽不算指责我,但是落到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难道你要我看着那女孩被活活打死?”
“一一小姐且不必动气。”
“我有件事想问你。”
“一一小姐不必如此拘礼,问便是。”
“苍麒和苍逸找我的目的,和你一样吗?”
他忽然犹豫了,眉宇间凝滞的踟蹰好像在思虑着什么。
“这个问题我若不回答你你定不会就此罢休,既然问了,我告诉你便是,苍麒和苍逸与我无关,但是与你有关。我之前告诉了你,四世界的统治者都受到了不同的劫难相继死去,你现在是星象唯一指定继承人,只要是得到你的世界,便是地底的中心世界,一统四世界二十八国,创造出繁华盛世空前鼎盛的状态。但也有人认为,最先杀死你的世界也会一统天下,光明之火熄灭,带来的就是最残暴的黑暗统治!这就是青龙、朱雀和白虎对我实施封印阻碍我找到你的重要原因。”
“你的意思,他们找我,只是为了杀我?”这时候我不禁联想到在我房间出现的那道类似闪电的光束。“袭击你的那段光束也是这个原因了?”
“可是,可不是。”
我要继续追问,他又开始对我的问题打起了太极。
“一一小姐……”
我示意他打住,“你总说我言语出恙易暴露身份,难道你对我的称呼就不怕暴露身份吗?”
“比起我对你的尊称,一一小姐这样的称呼还是比较保险些的,直呼名讳有违星誉,我不敢以此事开了破坏规矩的先河!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称呼你别的。”
“可是我除了欧阳一一,就没别的名字了。”
“欧阳一一这个名字以后也不会伴随你一生的。”
“为什么?”
“等你统并天下改朝换代以后,会有一个星象既定名字被记载入新的史册,而你的名字也会有一个新的定义。”
“你说的都是后话,事情会是个怎样谁也不知道,你们只是按照星象的指示魂笺找到了我,但万一不久之后,星象又出现了新的指示,说你们真正要找的是另外一个人,那我该怎么办?”
“星象岂非儿戏,一一小姐是熟思多虑了,既然我带了你来,那必定会守护你。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只管在这休息,暂时我还不会在这个房间设下结界,但是你唤我我便可以听见,放心。”
“说起结界,我倒想起一事,‘大海翻涌麻木的眼神,将浪底掀过陡峭的悬岸,让每一寸水花雕琢在礁石的边缘,我不以此为信念,叩响埋骨浪钟’这句话什么意思?那个闪电劈下来的时候,你一直关不上络口,为什么我在踏进去后念动这段话,入口的纹络就自动关闭了?”
“那是咒语。用于麻痹的,麻痹物质,让物质听从你的意志,接受你的控制,只有那样入口才会关闭,我们这才避免了第一次受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