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小女孩家的路上,我再次问到了鸿鹄关于神术的事,先前我对神术并未有多少兴趣,只觉得虚幻至极,觉得是莫须有的东西,极觉得不真实,但是到他切实在我眼前施开了一遍之后还是带给了我不小的震撼,在神术面前,杀人真的比吹灰还要简单。
“你的神术已经开始修炼了吗?”
“嗯。”
“你修的是什么?”
“四世界,八个祭祀和星座神官,所修炼的技艺至多只能两个,我们的神祭修炼的神和魂,我则是神和武,因为神祭主导大神殿的内部事务,不需要操劳军队这一块,所以我们四位星座神官全部修的有武这一块,神祭也几乎全修的神和魂。”
“修炼容易吗?”
“修炼容易,修成正果却很难。”
“那我可以修吗?”
“可以。”
“教我!”听了他说我也可以修炼,顿时兴奋起来。
“先前我说过,要修炼得先习神术,心神、精神可杀神三块,一共五十系,每系一百二至三百三十条分支,共计五百六十八条启术咒,就是开启神术的咒语,你先学会其中的三百八十条,我再教你如何修炼。”
……
“如何?”
“我看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她的家可以说是相当简陋,泥巴垒砌成一圈矮土垛子就算是院子,院子右下角有个草棚,里面拴着一只黑山羊,一边的饲料盆已经空了,在离山羊不远处有座缺了口的水井,压杆摆在一边,看样子是年代久远了,上面布满了水锈。
正对面这个内室,可谓是家徒四壁了,屋里只有象征性的几个凳子、一张桌子和两张不怎么牢固的床,悬梁上,炉灶边蛛网密结,房梁上挂着几串风干了的黍米棒子,灶台虽然被焦炭熏烤已经变得炯黑但是还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上面只摆着两副碗筷,此足可见这家人生活多么清贫。
我还在四处张望的时候,从里屋传来一个声音,我原以为这只是单间,不想里面还有个四方小侧间。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年逾花甲步履蹒跚的老人,时光斑驳的烙印已经在她的额头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依旧矍铄的眼神依稀透漏出她年轻时候的点点神姿,如今年事已高虽姣好不再,倒是多了几分饱经风霜的沧桑感,她弓背微驼但依旧朱颜鹤发,银色发丝盘成了最朴素的十字髻,除了那只木质的发簪插在髻上便别无他物,枯如松木的手拄着一根木头拐杖,行将扶步,仅此外,我无法从这个老者的身上获得更多的讯息。
“沁儿,这两位是?”老者开口了。
“奶奶,漠将军要抢走小宝,是瑾尧姐姐救了我们的,只是……只是姐姐失手把漠将军杀了。”
那老人沉默了一下,说:“公然违抗星殿行事指令已是重罪,还杀死星殿直属部队的上二虎将领军官,数罪并罚就是死罪。不过漠待那个武夫平日里恶贯满盈,无恶不作,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老人望着我,“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我们只是一介商人,没什么哪家不哪家的。”
“方才老身听孙女唤你瑾尧,姑娘莫不是姓瑾?”这位老人家和刚才那个虎头将军一样,对我这个名字充满了琢磨,在得到我的肯定后,她颇有意味地说了一句话:“姑娘这名字怕是要自取烦恼了。”
“此话怎讲?”
“瑾字唯乃神祭师可用之字,古往今来一直如此,这在青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姑娘不知此姓贸然行用,怕是来历可究吧!”
我和鸿鹄相觑而视,不想当时随意想出的一个名字居然巧不巧地和神祭师的名字碰到了一起。
“既是救了老身孙女,便是有缘人罢!”老者走上前端起我的手说:“姑娘,你的手不会觉得痛吗?”
我这才下意识地低头,发现掌心里全是血,血肉的边缘已经开始发绿发黑了,连剑柄都被染得血迹斑斑的。
“一定是被那虎头将军的棘鞭扎的!”我说,“由于伤口上的孔雀绿发作,所以我觉得不到痛,但是血却一直往外冒。
之前使用神术的时候鸿鹄总是犹豫再三,眼下见到我受伤了他却没有片刻迟疑,旋即推开手掌,一团海蓝色的火焰簇拥着金黄色的火芯在他掌心翻腾而上,准备为我疗伤。
老人却立刻牵住他的手脉,鸿鹄刚行至指尖的神术瞬间崩散了,他以为老人要阻止他救我,瞬间积聚起的目光我看着都骤然变冷的感觉。
“年轻人,不妨听老朽一句,你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大神殿那两位神官非等闲之辈,想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你们出现,现下这位姑娘受了伤,疗伤尚且需要一个过程,此时贸然开启神术,那还如何逃得了大神殿两位的神络搜索?恐有不妥,还要三思啊!”老人放开了鸿鹄的手。
鸿鹄似意识到了什么,稳了稳气息后,略施一礼道:“还请老人家指点。”
老人一抹目光投向鸿鹄,略微笑了笑,挑起的纹路深凝嘴角。
“老朽孙女养有一灵物,可助这位姑娘痊愈,沁儿。”老人往后退了几步。
“姐姐,你们似乎把我忘了。”沁儿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用手轻柔的抚摸着怀中麒麟的毛说:“小宝,帮姐姐治疗伤口好吗?”
只见那只麒麟闪动着黑长的睫毛轻轻的闭上双眼,头顶的犄角开始发出秋香色的光芒。沁儿吩咐我把手放到小宝的犄角前。
慢慢地,我觉得掌心暖烘烘的,刚才还外流不止的血逐渐凝固起来,随着光晕加深,从刚才的秋香色一点点衍成暮黄色,光芒与我的手形成一体,小宝则在沁儿的怀里安静得像一个熟睡的孩子,待光圈逐渐消失,伤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丝毫伤痕,跟之前一样清晰的指掌纹路,我轻轻捏握手掌,居然活动自如。
“好神奇啊!”我惊叹不已,“你们这的神祭师要这小麒麟,恐怕就是看中它无比的修复灵力了吧?”
沁儿微微笑着,算是肯定了,“姐姐请坐,方才听哥哥说姐姐们是生意人来的,可见姐姐格外面生,行事作风也不与我们相似,莫不是这里人?”
鸿鹄侧目,瞬时将目光转到了沁儿身上,身未动,神未动,如此不动神色地看着沁儿,反叫人心里发毛。
“多嘴!”老者喝令一声,“平常是怎么教你的,不该问的不要多问,这几年是疏了管教了,竟也这般好事了!还望二位不要见怪,小孩子不懂事!”
鸿鹄听后凝目蹙眉,“现如今连一个小孩子都知道我们的身份,更何况苍麒和苍逸了,前番我为不显山露水,打探消息只能用探子,虽然来源信息慢,但确是最安全的,现在看来此前诸多努力皆是白费了。”
“之前在客栈和你谈话的那个人是探子?”
他颌首不语。
“那蛮夫的死肯定已经惊动星殿了,现在大神殿的驻守士兵应该已经倾巢出动,城关守卫势必会增加,眼下我的神术实难再开启,还请老人直明出城路。”鸿鹄恭敬地说。
“这个不用担心的,老朽孙女自会为你们安排妥帖,今天你们且在这安心住下,沁儿,先带他们去休息吧,回头再去把羊喂了。”
“嗯!姐姐随我来。”沁儿抱着小宝引我们去了小偏房。
在去偏房的路上,我突然心血来潮地对鸿鹄说:“你看神术有那么多条,我一时半会也学不会,你的八段七星连步那么帅,不如先教我这个了!”
“学来做什么?”
“逃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