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不知何时,那个离开的随从去而复返了,正站在我身后,我一直全神贯注听着楼上人说话,却未注意到有人靠近。
我嘿嘿赔上笑脸,假装捂着肚子道:“我内急,走错了。”
语罢刚要离去,却听背后有人厉声道,“站住!”此时络腮胡子的老男人和那个少年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络腮胡子目光尖锐,似要将我穿透,从他冒着寒气的眼神来看,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公子为何偷听我们谈话?”
“我真的只是内急走错,何来偷听一说?”我摊了摊双手,比他们还无奈。
络腮胡子当即给随从递了个眼色,随从丝毫不含糊,一阵风声而来,他的剑锋已经刺过我眼前半寸。
光看这身手便知此人并不只是下人,而是络腮胡子的贴身侍卫,如此剑锋凌厉杀招并起,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楼梯间过于狭窄,我施展不开身手,处处受到限制,本想抬起手臂射杀飞梅,却总是被他一股强袭压制下来,往往刚抬手就被他剑锋直刺向中门,我又不得不回手用飞梅挡过剑刃。
眼见不得空,于是我一个飞身立到了大堂中间,除了少部分客人狼狈逃离外,其余的全部站定一处,见此情景一个两个手摸向桌内角,从里面哗哗抽出亮闪闪的刀剑握在掌中,我总算明白为何我刚进酒楼的时候这里的人那么奇怪了,原来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杀手!
满屋的杀手,放眼望去最少四十人,而络腮胡子在人群的最外层,我想杀过去似乎有点难度。
“你是梁王什么人?”络腮胡子问。
“什么梁王,我本就不认识。”
“不是他的人,为何鬼鬼祟祟躲在楼梯间偷话听?”
“不过是巧合,酒喝多了而已。”
“不说是吗?”络腮胡子冷笑,“杀!”
一群杀手将我围了上来,飞梅范围有限,面对如潮涌般的人怕是根本不会起作用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我平定气息,双臂交叉后,开启了神术。
“三戟天腔,与岁月共鸣,缚道二十一,灰麻!”
灰麻属于缚系神术的一种,虽然简单却很实用。我开启的灰麻是两股绳子交织的,颜色是灰黑色。此种神术比较独特,每个人开启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人被缚后行动完全受到限制,由于是瞬间发力,对付一般人或者神术较低的人往往非常有效。
灰麻捆住了率先铺上来的五人后,我果断跟上雷杀,在前面五人倒地瞬间,一击光电如雷般越过他们横劈过后面几个人中间,迸发出闪电般的噼啪声,后面一排人齐齐中了雷杀,如被腰斩一般两身分离,一半半向后倒去,灰蒙的空气中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肉的焦糊味。
“夏王,这个少年使出的神术非同一般,会不会是大神殿的人?”
络腮胡子蹙眉,“中心国距此十万八千里,就算他是大神殿的人又怎样,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不是一样被困在这!”
少年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众人听着,凡将此人立斩者,封炎州刺史,赏黄金千两!”
有了钱银的驱使,又一波杀手涌上来。
有把弯刀从我后背直砍下来,我偏身闪过后果断射杀出飞梅穿透刀柄控制住刀身,与此同时,另一个杀手自右边袭来,我稍稍缓气,忽而催动内力,用力射出一瓣飞梅,这次我加上了神术,飞梅闪着鹅黄色光芒冲出去,笔直穿过了那人咽喉,就连他身后三个人也一同穿过,没有一滴血,那杀手没吭一声就死了。
由于两边几乎同时射杀飞梅,此时我已中门全开,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腰间一指酸麻,被人点中了穴道,全身已然动弹不得,而且这是种在短时间内我无法冲开的阻滞性点穴,属于乌闭系神术的范畴。
身后,络腮胡子的贴身侍卫已移步到我眼前,他站定,望着我,我亦看着他,期间我曾抱着幻想,因为此种神术属于星殿,外人会的是少之又少,若是阻滞不全,我便可轻易冲开,但是在运气两次全部失败后,我就知道眼前这个人并非我想的那样简单。
“一个侍卫居然会乌闭神术?”我说。
“你不是一样会神术咒杀?”
“你是大神殿的人,两国交战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我早已被逐出星殿,又怎么算是大神殿的人。”
络腮胡子挥手走来,那侍卫颌首退回他身后,另一旁的少年也跟了过来,他见我被生擒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他居然视若无睹,我很是加后悔当初救他。
“若是告诉我梁王在哪,我可以保你不死。”
“我要是真知道梁王是何许人,倒是真想给你个机会让你保我不死。”
络腮胡子冷哼一声,“牙尖嘴利,来人!”
人群里有人应声走出来,手里还提着门斧子。
“给我拔光他嘴里的牙,看他以后怎么说话!”
那人袖子一掳就走了过来,我看那架势腿就软了,我不能动不说,要是这么就死了岂不是太冤枉了!
就在斧子离我差不多还有三步的时候,突然问道一股浓重的烈酒味,然后外圈一道火墙轰地燃烧起来,意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乱了阵脚,络腮胡子匆忙指挥,在我的脚边忽地被钉上了一圈白色东西,把我和所有人隔离开来,那东西纯白无比,像极了飞梅,烟雾本就浓,我看的不是很清,却见地上一圈白色的东西突然窜出了白色烟雾,嘭嘭嘭几声响,炸开的光亮让所有人睁不开眼睛,我只觉得双眼像是被刀划过一般刺痛不已,这时明显感觉身旁有人过来,然后熟练地解开我的穴道,我刚想挣扎便被人堵住嘴示意安静,然后拉过我飞身而去。
酒楼内的人有的被烧有的被呛作一团,待过去好大一会才鲜有人追出来,只是我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人带我一路飞奔出城,因为我听到周遭除了他在马背上颠簸的气息和奔跑的马蹄声外渐渐没了声音,应该是从城镇到了郊外。
他的胸口紧贴着我的后背,暖暖的不说,还有股淡淡的竹气清香,我当时就满脑海搜索鸿鹄曾告诉我的所有星座神官的花臻,只是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哪位神官用的是竹香。
我听到了他勒马时马的浅嘶声,以及马被牵着走时的哒哒声,还有周围的人声,他将我轻轻扶下马。
我听到了温酒湿布的声音,而后在我眼睛上轻轻擦拭起来。
“可以睁开了。”
我揉了揉双眼,然后慢慢睁开,待我扫视了一眼后就知道我身在某个军营的帐中,而眼前正站着一个陌生人,这人一袭白袍锦衣,青色腰带系在腰间,一只墨虎画自肩头咆哮至腰际,绣工之好,就连墨染的神韵都绣的步步到位,烛火将他挺拔的身姿投递在帐营上,他锋眉如骤,鼻梁高挺,眼阔微凹却显得深邃无比,我能感受到他风波不皱的气息。
他如此淡定的神色让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害怕,像是双脚踩不到地一样,空着,我向后退了一步。
他拿过桌上的酒杯浅泯了一口,“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伤害你。”
他这一句话,让我有些挨着地面,的确,若不是他救了我,我恐怕满嘴的牙都没了,牙要是没了,以后还怎么吃山珍海味?
“你是什么人?”
他问了个和同道中人一样的问题。
“河口北岸,上北户李家。”我也相同的回答着。
他略微迟疑的片刻,凝神道,“那是座荒宅。”
荒宅?怎么可能?同道中人不是才从那收回两千两银子吗?怎么……我忽然想起同道中人听我自报家门后嘴上那抹玩味的笑意后瞬间就明白了,被耍了!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看,开始我还闪躲,后来也就无所谓了,再过一会就是他看着我我也瞪着他,是他自己说不会伤害我的,所以就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越是想知道我的身份我就越不说。
“你快要被全国通缉了,这也没关系吗?”
我依旧不担心,反正我现在是男装打扮,大不了换回女装就是。
“罢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当初你救我一命,现在我也救回了你,大家扯平了。”
我啊了一声。
他见我没明白,拿出一把匕首。
我又啊了一声。
他皱皱眉,“你别总啊行不行?”
“怎么是你啊!”我什么都记不住不过上面那些串串价值连城的珠宝却是历历在目,当初我就是用它救了那个身负箭伤的人的,开始我还以为是站在络腮胡子旁边的少年的,搞半天原来是他!
“现在知道了,该把我的折子还给我了吧!”
我摸索身上,把折子递还到他手上。
“拜川那只老狐狸果然是老谋深算啊。”他看着手中的折子凝语道。
“将军,孟姜孟将军在外求见!”来人通报。
“叫他去许猛的帐中等我,我随后就到,还有,把许猛叫进来。”
不一会从帐外躬身进来一个人。
“你陪着她,我一会就回来。”
许猛抬眼扫视了一圈,除了他自己和将军以外就剩下我一人,于是明了地点了点头。
“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掀开帐帘的动作迟疑了片刻,回身冲我一笑后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