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疯子们生活在一块是幸福的,他们没有烦恼,因为他们都是被烦恼折腾疯了的人,他们的思想天马行空,眼里没有不正常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一切事情都是合理的。倘若你闲得无聊,想找点事,随便找个人打一巴掌,他就沉思一会又把左脸伸过来。说: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接下来就是笑声,疯子们的笑声很狂野,也很真。
在这里除了读书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那一次我进了张博士的房间,里面有两个书架,从地面一直摆到房顶,都是些《认识论发生原理》,《悲剧的诞生》之类的哲学书。
他本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教授,但是我没有尊敬过他,还经常骂他,他也很喜欢听我骂,他认为我的语言艺术很丰富,他对文学不感兴趣,他觉得作家都是小丑,一群专爱胡说八道的低级动物,不能带领人进步。为此我拧住他的胳膊,抓住他的胡子,让他向所有作家道歉。他宁死不从,我迫于无奈只好对他下了毒手,挠的他前仰后合,剧笑难忍。他终于说了个“除我之外”,最后担心的说:如果所有作家都像我一样报复他他会没法工作的,虽然每天生活在笑声里。
我说,我想研究一下哲学,请推荐本入门书,他让我先看看罗素的《西方哲学史》他说罗素一世英明,可惜收了文人学生遗臭万年---徐志摩。我接着在他房间里度步吟道“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
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
有蜜甜的的哀愁
沙扬娜拉。
念到妙处,我微闭着眼睛,以享受的表情推翻哲学家的诋毁。
他摘下眼镜,合上书本。说:这是一个唯心者的心声,虽然他和我一个阵营但我并不以他为荣,所有的诗歌都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黑夜里的黑牛“
我说服不了他,因为他读书太多,大脑结构奇特。
他也说服不了我,因为我信仰坚定,意识高于一切。
他问:你怎么想起看我的书了,你夫人不是经常给你带小人书吗?
我说:那是学校的课本,虽然很简单但也不至于简单得像小人书。而且她不是我的夫人。
他想了一下,说:你的笑在文学方面有个形容词叫淫荡。我以为是你夫人。
这让我不得不在朱清晨面前规矩些。我不想让她成为我的夫人。
这个疗养院的的费用很高,我在这里住了半年了,卡里的15万块钱也基本上都花在了这场病上。朱清晨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一一细数账目,花项。这次她又一边洗衣服一边说:你卡上还有3万块钱,花完就没有了。如果我也有十几万就好了。
我在一旁说:我们老大说过,有钱就花,没钱就借。
朱清晨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你们老大是谁?
我说:孙立国呀
朱清晨放下衣服,问我:你还能想起谁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来的这些,同学,老师,朋友,历历在目。可朱清晨一直往下追问,好像还有一个人,可我确实想不起来了,她问的是周雨。我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