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书桌上摆满了朱清晨关于治疗失忆的医术,也许没有摆满这只是一种夸张罢了。关于唤起回忆的那一章她始终不愿意看完,因为里面有一节的题目是“旧人旧事”虽然开篇第一句写的“这似乎是最有效的一种办法”。关于我的旧人旧事她是知道的。如果唤醒了我对周雨的记忆恐怕我又要奋不顾身的扬帆起航了。
她无法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但是我最近的病情越来越奇怪,让她顿时束手无策,像是眼睁睁的一个人的伤口在流血而手足无措。那里面都是疯子,而且我越来越像他们,近朱者赤。
她不得不看完了“旧人旧事”那一节。并打算让周雨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想起曾经的那一切。
她默默记下了周雨的QQ,并给她留了言,说:他因为你大病一场,中度失忆,满头白发,状况令人担忧,希望你速回国探望,助他早日康复。极不情愿的把信息发了出去。
朱清晨一般下午没课,这段时间每次中午下课后她几乎养成了习惯,吃着路边买来的煎饼果子,手里拿着另一份核桃糕,或者是精致的的甜点,站在路边等公交车。然后就一下午和我在一块。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阳光和煦,光线舒适,我们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聊天。今天也想以往一样,我看书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字,说道,有个字不认识,字典也没带,你认识吗?
她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说:什么字?说来听听。
我说:左边一个三点水,右边一个来来往往的“来”
她说:的确是个生僻字,我好像也没见过。不认识。
一股不服输的韧劲非得让她解决掉这个难题。于是想了想,一般汉字的发音和偏旁都有关系,可是是念“来”吧。然后拿出手机用汉语拼音打了“lai”查找,没过一会对我说道,没错,那字念“来”
我说,哦,我想也是念来,只是不敢肯定罢了。
我沉默了一会又问道:还有一个字,能帮忙吗。
她说,快点说。
我问道,还是一个左边三点水,右边一个来来去去的“去”
她听了想在手上比划比划,我拿开她的手说,“认不认识?”
她不敢肯定,试试探探的说,应该年”qv”吧
我说,那你查查手机上有没有。
她在手机上打了“qv”的拼音找了很久。
我说:别找了,那个字念“fa”三声。法。
她恍然大悟了,这只是个笑话,“涞,法”我在逗她。随即呵呵的傻笑起来,又气的捶胸顿足。我也看着她嘲笑起来,说:你好歹也是个中文系的,连法律的法都不认识吗。
她又喜又恼的说道:这不是让你绕的吗?
太阳越来越低了,天边的红霞照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的欢声笑语也被这霞光渲染了,第一次感觉幸福那么真实。
这个时候一双眼睛正躲在满墙的常青藤后面看着我们,树叶很密,她只能透过仅有的一些空隙看我们,夕阳洒满了安静的小园,可她在这小小的空隙里她只能看见我们两个人,暖红的霞光照射出两个亲密的影子,脸上洋溢的欢笑让她羡慕不已。那一刻她像是看到了一幅画,画里美轮美奂的梦境让她不忍心触碰,每向前一步都让她觉得是种罪过,也是惭愧。她是周雨,接到朱清晨的信息后立即起身回国,按照地址找到了这里,本想当面对我说声抱歉,可看到刚才那情那景,还是让他不要再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了吧,她安静的退回去,走开了。
我沉浸在这种美丽心情里,夕阳,彩霞,微风。微风像顽皮的波浪轻轻拍打着我的脸,慢慢的沁入鼻孔,暖遍全身。可是我突然低下头,感觉一阵头痛,有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想拼命靠近我,却始终扑不进来。我站起来,跑到门外,走到周雨刚才站过的地方,若有所失的样子。
朱清晨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想找,找什么我不知道。
周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夕阳下,我望着她去的方向,呆呆的望着,流下一行眼泪。
朱清晨手机响了,一条短信写着“你们很幸福,还是让他忘了我吧”看完后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为我无缘无故的寻觅暗暗失落。她迅速删掉了短信,挽住我的胳膊,说:我们回去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也随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