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幽姑娘……你不能进,容我通报一声……这军营重地,你不能擅闯啊……”
帐外传来宁子信叽叽喳喳的声音,正闭眸养神的逍遥殿下眉头一紧,耳中才隐约听到‘探幽’两字,一抬头,只见那窈窕的蓝衣女子面色严肃,已站在自己眼前。
向一脸无辜的宁子信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屏退左右,大帐空寂,杨奢揉揉太阳穴,温声问:“探幽姑娘?你可知擅闯军营乃是重罪?”
无意与他周·旋,探幽堪堪砸下两字,掷地有声:“阑梦。”
他一听,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经历了一路风尘的探幽此刻显然已镇定多了,清晰简洁道:“公主红尘毒发,是否要受七年之苦,就要看七日之内殿下拿不拿得出阑梦了。”顿了一瞬,她纠正道:“不,六日之内。您只剩六日了。”
“红尘?!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霍清邃不是一直在给她服羊脂玉屑吗?”
二话不说便快步出帐往马厩走去,杨奢似乎从未如此惊慌过,探幽跟在他身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是莫名感慨。
她目光深凝,悲伤煞是分明,“羊脂玉屑不过是压制毒性之用,殿下应当明白,一旦有什么事情牵动住七情六欲大感齐发,红尘则极易毒起。”
乍听此语,他便敏锐的意识到什么,即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顿了顿,她沉声道:“花大学士似乎出事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眼里的惊急也停顿一瞬。
片刻,他翻身上马,甚至来不及对军中事务交代几句,只独独对探幽道:“阑梦今在长安别苑,我即刻去取,不计死活也会在六日之内把解药带给她。”
探幽沉重的点点头,她知道,所有的希望,全在这个人身上。
“探幽姑娘。”调转马头才要离去,心里想到什么,又叫他回转,沉沉的唤了她一句。
探幽仰头望向他,待他说话。
杨奢俊眉深蹙,眼里尽是嘱托,“她身上的毒是秘密,近身侍女也不知,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在我回来之前,有什么事可以仰赖鬼医叶夫人。”
她心里一触,应道:“总归都是为了公主,你放心。”
得到她这句话后,他转身一骑绝尘,狂风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果然,关心则乱,留待这千军万马,他竟连半句交代也没有。
“怎么回事?”
宁子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探幽一个激灵,待瞧清了他之后方才长长舒了口气,只是拧在一起的眉头却没有半分舒展,他走到她身边,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探幽将事情简单解释了一番,宁子信听罢果然大惊,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却又开始头疼起眼前的事,“公主那里的确刻不容缓,可是……”回头朝茫茫大营看去,他重重叹了口气,“可逍遥殿下就这么走了,这些兵马谁来管?”
探幽看了看他,反问道:“你不是还在吗?堂堂天玑君总不会连半点调兵遣将的能耐也没有罢?”
虽说常年不在一处,但对盟中事物素来周全相待的她还是很清楚宁子信的能耐有多大的,她相信即便真有什么意外,他也是能掌控局面的。
宁子信一听便开始埋怨,“你说得轻巧,若是军中不稳如何?主帅离营,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叛军趁势作乱又当如何?我手里连个兵符都没有,你倒还玩笑着指望我金戈铁马定山河呢!”
探幽却早已经这些考虑过了,只道:“叛军作乱的问题你不必管,至于军中将士如何……”说着,掏出一样东西扔给他,“有了这个,举朝兵马你可任意调动了。”
“天策令?!”看着手中白玉无瑕的一面精雕令牌,其上‘天策’二字清晰分明,宁子信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还随身带着此物?”
说话间,探幽已拉来了飒露紫,“主上出门办事,临行留下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有了万一。”
宁子信嘱咐道:“公主那里有什么可要及时给我个信儿!”
“嗯,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