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车窗,放开喉咙,他唱了。唱的是篱笆女人和狗里面的插曲,‘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声音好大啊…我和萧晨都忍不住笑了,她看到街上的人扭头探寻歌声发出的地方,等他们发现,车子已越过他们走远了,背后有人指着这个车在笑,更多的人惊讶,也有的人在笑骂,神经病…
我被他孩童般的调皮逗笑了,从来没有发现他狂放的性格中还有如此可爱的孩子气的一面。
我和萧晨一起也加入了他唱歌的行列。
夜晚的风从敞开的车窗里吹到我们的脸上,灯光变幻着色彩,迷离着郎思佳青春焕发的脸,我沉浸无边的感动中,从未体验过生命是如此的真实和朴素。
在海风的的吹拂下,身心全面的放松,那首‘篱笆、女人和狗’的插曲,被老郎从车内的录音机里大声的播出,此时此刻那么的震撼我的心灵。
根据生产部和郎思佳的意见,李静暂时和一个小姑娘调节了工作岗位。
她负责前半部分的生产控制,我负责后半部分的生产控制。
李静的脸阴着,一连几天都没有笑容出现,见了我也表现出厌恶的表情,我很纳闷,我并没有对他们俩的事说过什么和做过什么。
或许是她误会的以为是我在郎思佳面前提议,故意的在工作中拆解了他们?
唐小何依旧出车,没有看出什么反常的态度。只是一回到工厂后,总是能找出借口和李静黏糊在一块儿。
两个人的情感的暧昧,不可抑制的疯长,从刻意掩饰到无所顾忌的人前亲昵,两个有家室的人,引起工人们的热烈议论。
郎思佳把唐小何叫到办公室里,狠狠的说了一顿,唐小何又狗熊样的点头应着,我去办公室拿传真,他居然向我点着头献媚的笑着。我突然对这个人的行为感到恶心,难道李静就没有觉出这个人很猥琐?
郎思佳跟他讲了一些酒场的规矩。
唐小何居然振振有词的说,在家里和他们喝酒就是这样的,包括在工地上拉沙拉石头,和哥们一起喝酒,都这样的,敬谁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郎思佳皱起眉头,很厌恶的就打断了他的话:“以后注意了,你回去吧!”
肯定没有以后了,郎思佳不会再让他参加任何酒场的。
郎思佳担忧的对我说:“这个唐小何的性格就是个地痞流氓似的,做事愣头愣脑,没有脑子,不计后果。我不能用这样的人,我得赶紧再招聘一个司机。”
唐小何和李静干脆下班后直接约会出去了。
我知道李静的脾气,她不在乎别人对他们的事情做出的任何评议。
她认为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宝贵的爱情出现了,只是出现的太晚了。
他们沉浸在其中,忘记了周围的环境。
设计部的制版女工,工作疏忽,出了一点纰漏,生产时也未及时发现。待货物绣完开始上货了,李静才发现与确认样不符。
看到满车间的货无法立即进入下道工序,李静大发雷霆。对待工作,她认真的时候非常严格。负责这个业务的女工被她叫来,当着整个车间的三十多人的面大声训斥。
女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因为李静的大声,引来了其他车间人的围观,女工终于压抑不住,跟她吵了起来,最后女工气得哭着跑出了车间。
李静找到我,拿着出了问题的货,要我一起去办公室找郎思佳。
“你看看,余厂长,设计部的人就是这个态度对待工作的?出了错,批评她几句,甩脸子走人,不负责任!”
她将货物气呼呼的甩给我,让我自己看,自己二郎腿一翘,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郎思佳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心平气和的说:‘出了问题要静心商量解决办法,不能急躁,争吵能解决问题?对于出了问题的员工,要耐心的说服其改正错误,粗暴的训斥往往是适得其反。我看看还能改吧?”
我将货递给他。
“是个小疏漏,漏掉的可以填补,又不是废了,又何必如此大动干火?”我很不满李静的跋扈。
“你不知道你的员工是个什么态度,谁惯得她,又不是给我干的!我也是打工的,大家都拿工资。”
老郎看过后,轻描淡写的说:“好了,组织工人改改吧,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是可以改的,我说说她,她倒牛气的不行,甩脸子给我看,还有没有规矩?”
“有些小女孩不懂事,余棵回去给她们上上课,严肃认真的对待工作中的失误。”
“这怪我,管理审查不严,我担责任,扣我的工资,加班修改的费用我担。”
“李静,调整一下机绣班的人,配合余厂长她们尽快把遗漏的部分补上。”
李静不满的看着这个结果:“你就是偏向设计部,谁出问题谁负责!我得罪谁了,净给我小鞋穿?”
“李静,你把话说清楚,谁给你小鞋穿了?”我听不惯她的话里有话。
“谁做了谁明白!机绣班的人赶另一个客户的货,很忙,没时间!让余厂长她们找外协的人来帮忙吧。”
“不用你管,我会安排好!”
我很生气,立刻离开了办公室,不愿意再跟她哪怕多争论一句话。
我去安慰哭了的女孩。她很委屈:“本来知道自己出错了心里就非常难过,她没头没脸的训斥,泼妇一样,我反倒不内疚了,我不想和这样的人共事下去了。”
我劝她不要和李静计较,为了工作有争执不可避免,大家都收敛一下脾气,互相尊让吧,但是也要认识到自己态度的错误。
女孩慢慢安静下来,后来郎思佳把女孩叫到他的办公室,也慢慢劝慰了她。
李静因此对我更是冷淡了,工作中的正常交接,她不冷不热的说话。下班后看见我就绕道走。
我很窝火,莫名其妙。
我联系了外协的工人,来了两个人帮我们加班修改错误的货物,她们的费用设计部承担了。
晚上九点了。
离工厂前,老郎站在工厂大门口。
“余棵,我送你吧,时间晚了。”
“不用,我不怕。”
“把摩托车放这儿,我开车送你,几分钟就到家了。”
他去开车了。
“李静和唐小河越来越不像话,全厂的工人们都知道了,在议论。你怎么看?”
“要是两个人都没有家庭,也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们有点复杂,感情的事,别人怎么说?没有年龄和界限,无法简单的评价对或者错。”
“两个人的密切已经影响到工作了,下午负责外协的小玲儿跟我反映,一点小空唐小河就和李静通电话,找着任何借口不出车或是早回来,开始耽误业务了。”
我看到过李静好几次长时间的躲在货物后面甜蜜的打电话。
或许是因为被我看见了几次,以为我告诉郎思佳给她调了工作?
或许是这个原因。
郎思佳抓抓自己的头发:“他俩真不像话,我想再招聘个司机,辞掉唐小河。”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
“他们很疯狂,你说他们是真感情还是欲望?”
我笑笑别转头:“欲望是本能,感情是美好,常常是不可分的。说是本能吧,有点太低俗,说他们是爱情吧,呵呵,我不敢恭维。。。。我轻蔑他们两个的感情,看起来应该是肉欲的渴望大于爱情的成分。”
郎思佳看看我,若有所思的笑了。
大姑姐突然辞职了。
辞了职她才告诉我。又说了对包装车间的几个人的很多不满。“那你想干什么?”我听她说完,问她。
“看看再说。”
我不知内里原因,不愿意多打听,情愿当聋子哑巴。
原来是嫌弃工资低,买了房子很累,孩子要花很多钱。
她和大姑姐夫商议,两人摆摊卖蔬菜,终究比上班挣得要多。
这是人家自己的生计问题。
大姑姐夫买了机动三轮车,载客,早晨批发蔬菜,说开始就开始了。
一家人忙的红红火火,相比他们,我和宁木冷冷清清。
工作了一天有些累。我洗净面孔,准备上床睡觉了。
写的东西扔在那里,一句话也进行不下去。
拨通了黄叶的电话,不知她是不是还在外面疯狂熬夜?
我想告诉她,我见到了那个惹得她朝思暮想的酒店的老板,还一起喝了酒。
她接了电话,居然是呆在家里,慵懒的声音除了她,天下没第二个人会这么懒。
“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肯定你老公没在家。”
“是啊,不用猜的,老公在家想不起你来。打个电话骚扰一下。”
“欢迎骚扰!”她先坏笑几声,“有什么新闻?”
“我见到你那个朝思暮想的帅哥了。”
“什么时候?他是不是长的很帅?”
“四十多岁的人了,那叫成熟,有点老。可没你形容的那么帅!那么不近人间烟火!”
黄叶对于我的看法不以为然,她认为我是那种看见男人没感觉的那种,少那根筋。
我笑着骂她:“就你,全世界就只有你千娇百媚,别人就不是女人?不懂得欣赏别人的美?”
她放肆的笑,声音立时消除了慵懒,很自得的跟我炫耀她已经接到了他的业务。
“目前还没有我搞不定的难事。”她沾沾自喜。
“就那样的男人还值得你朝思暮想?一般啦,是你把他看得太高了。”
“人家是大老板,你想约见都约不上的。”
“你说的,我不拉业务,他当然不用回避我,我需要约见他干什么?”
“你甭管,倾慕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去找他谈业务的多了,我的抢先搞定了,你得佩服我的能耐!”
“得了,我不听你吹了,美女公关是吧?碰上是女的你就没办法了。”
她更加笑了:“瞎说,女人我更懂,你这么邪乎的和我都成了朋友,还需要证明有难度更高的吗?”
我得承认,慵懒的黄叶声音里有一种磁性,很性感的那种。
本来想夸夸她的声音,又受不了她的得意,就算了。
“嗯嗯,歪理暂时成立。”
“你们说话了吗?他注意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