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终于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好了,你们以后谁过生日就告诉我一声,我都安排给她祝贺。”郎思佳笑过之后宣布说。
女孩们一阵欢呼,大家碰杯。
回头让办公室统计一下,每位员工生日的那天,厂部送给她/他一个蛋糕祝贺。
老田的这个提议得到老郎的夸奖,女孩们热烈响应。
我微笑的看着庆生聚会进入尾声,大家该撤了。
老郎却醉了,走路也有些歪斜。
走到大厅门口,看到穆总站在总台边,郎思佳走近他,跟他握手告别。
时间已是晚上11点了,时间有些晚了。
看到郎思佳的醉态,穆总好言劝慰他不要酒后驾车,他可以顺路捎带送送我们。
郎思佳摆手,告诉他自己这点酒没事。
我们几个也劝他不要驾车,安全最重要,他固执的摇头,说没事。
最后是老田和萧晨还有一个女孩坐上了郎思佳的车,先走了。
穆总去取车,按照我们几个人的路线,他顺路送我们回去。
两个女孩依次下了车。
最后还剩下我一个。
我静静的坐在后面,享受着陌生人带来的陌生的气息,奇怪,我居然一点也不讨厌这种过分的沉默。
“郎思佳喝多了。”他再跟我说话,没有回头看我,更像是自言自语。
“嗯。”我从鼻子了呼应一声。
“人醉了,心比不醉还清醒。”他轻轻一笑。
“嗯?你醉了吗?”
“有点糊涂。”
“酒品如人品,今晚司机的鲁莽让你见笑了。”我替郎思佳解释今晚的不愉快。
“哪里,我开的是酒场,看的是醉态,喝酒前都是谦谦君子,醉酒后都是一个熊样。”
我被他逗笑了。
他忙解释说:“我是说包括我自己在内。”
我笑着替他分析:“也包括我在内。”
他爆发了开心的大笑。
我到了,打开车门下车,我挥手说:“谢谢。”
他的眼睛在路灯的光影里闪烁,满含笑意的摆手说“不谢”,车后退,调转头开走了。
只两天,厂内就传开了萧晨是郎思佳的干女儿,连老田开我的玩笑,也在厂内散布了,还有李静和唐小河的暧昧。
酒桌上的一番戏言,被厂里的妇女咀嚼的津津有味。但是品评时的语气和表情就变了味,调侃加上戏谑。
“干爹干女儿,有几个是正经的?”
“这孩子小,没心眼。”
我去样品车间查看生产样的进度,本来正在谈话的妇女看见我过来,立刻闭了嘴,不谈了。
“余厂长,你看看这个被子的棉子,是不是这种呀?”
“原来的样底呢?”
“被杨科长锁在橱子里,我们没钥匙。”
我用手拿过摸了一下,似乎厚度不够:“是斯特瑞订的那批被子吗?喷胶棉他要300克的,你们的记录呢?你这个是180克的。”
“错了吗?”
“是。”
“记住,是300克的。”
我赶紧去采购科找样核对,正巧郎思佳走近来:“余厂长?”在工人面前,他称呼我厂长。
“哦,我查一下要订的棉,样子可能搞错了。”采购的人翻找从样品室拿来的那块样棉。
果真是错了,幸亏还没有寄走订购,赶紧的去样品车间换棉。
看他们马上去了,我松了口气,退了出来。
郎思佳随后跟着出来了。
“样品室怎么回事?老出错。”
“小杨的工作老是不细致,回来我得找她严肃的谈谈。不行就撤换她。”
“这帮妇女平时工作起来还认真,就得多嘱咐她们几遍。”
“是的,我多盯着点。”
我往自己的办公室走,郎思佳没有进他的办公室,几步赶上来。
“你认干女儿的事厂里传开了。”我笑着说。
“呵呵,老妇女的嘴堵不住,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说什么无所谓。他从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议论。”
“今天带他们去水库玩,顺便买了几条库鱼送给他们,我留了一条,十几斤重,我再去买几个小菜,你在这儿吃吧,老田也在这儿。”
“好啊,反正也不是吃了一顿了,又不用付钱。”
“不付钱可是要出工的,给我打下手。”
“没问题。”
“李静今天没来?”
“她家里来客人了。”
“唐小河呢?”
“也请假了。不是什么好事。”
近一段时间,有李静的地方基本都会有唐小河的影子,这是厂内每个工人都看出来的端倪,郎思佳也早已注意到了。
我们以旁观者的冷静看出了唐小河对李静的那份狂热的痴迷。
“我觉得出了麻烦了,我得把他俩调开,影响工作了。”
郎思佳默默自语,表情严肃。
我有些为李静担心,因为唐小河的性格偏执的有些阴暗可怕。
两个各自都有婚姻家庭的人,将走到何处去?
两天后两个人先后出现在工厂里,似乎满面春风,工作起来劲头十足。
郎思佳松了口气。
郎思佳最近买了一辆新的帕斯特轿车来,开来的那天,工人们很兴奋,七嘴八舌的议论。
“郎经理,买个新车。”
“是呀,外形好看吗?”
我也看见了那辆新车,它就停在办公区的楼前,我觉得郎思佳的思想近期发生了不少变化。
“买个新车,提高提高档次?”
“呵呵,算是吧,搞搞公关,为明年公司业务再上个台阶打打基础。”
他眯着眼睛,吸着烟,吐着烟圈在欣赏车,很惬意。
搞个工厂不容易,我知道当老板的处理人际关系的辛苦。最近他经常外出应酬,酒是少不了的,好几次我看见他喝得晕乎乎的,后面还带了一些人来工厂参观,在他的办公室打牌,什么工商的税务的,银行的,都是直接领导。
他的工作和我们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他打外围,需要提升企业的形象。
下班后,我刚收拾完东西要走,郎思佳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了一份传真连声喊我:“余厂长,别急着走,客户来了一个很急的传真,订单,要报价的。”
我只好停下摩托车,有几个女人走过我身边,听到了郎思佳的喊叫,毫不避讳的相视暧昧的一笑。
我接过老郎手中的传真,重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天已经黑了,我在逐个查找样品编号,核算生产成本。老郎差萧晨来叫:“余厂长,吃饭吧。”
饭是萧晨做的,老郎专门的出去采购了海鲜,很丰盛的一桌。
“我买的车怎么样?”
“不错啊。”
郎思佳呵呵的笑。
“吃完饭你和萧晨陪我一起去试试车啊。”
萧晨欣然应允。
“李厂长好几天没来了?忙什么?”
“好像家里又有什么事,快忙完了,早晨给我打的电话。”
“哦。我刚刚核算完几个货号的价,大部分还没有开始。”
“回来再说,再晚就明天。”
“不是很急吗?”
“急也有两天时间,来的及,你多安排两个人来做。我想让你和我一起试试新车,呵呵。”
“你直说得了,用得着转弯抹角的嘛。”
“呵呵呵。”
他没喝酒,吃饭很快,似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吃完了,他站起来走出去了。
工厂静悄悄地,机绣班的人今晚也没加班。门口拴着的看门的小狗,得到了特别的奖赏,几块骨头,正满意的在啃着。
我吃好了,未等我收拾桌子,萧晨抢着把碗刷了。
郎思佳手指间夹了根烟,在新车前转悠着欣赏着。
“走,我带你们试试新车,不一样的感觉,兜风去,萧晨!”他进了驾驶室,邀请我上车。
萧晨一阵风样笑着跑来了。
我不坐副驾驶的位置上:“让萧晨坐到前面吧。车内一股很新的皮革的味道,我不太喜欢。”
老郎郎思佳没有推辞,萧晨也没有推辞,在前面上了车,赞叹着坐新车的美好。
“来,系上安全带。”他的手绕过萧晨的身体,找到安全带,亲手帮她系上。
回过头,他招呼我:“坐好了啊,余棵,走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车子发动了,很轻的发动机的声响,车子缓缓开动:“怎么样萧晨?这车很舒适吧?”
郎思佳转过头望着萧晨,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是呀,很舒适。”
“过几天我教你开车啊余棵。”
“我不想学,路上车多人多害怕。”
“学学吧,会了就不怕了,以后自己开,我的车你什么时候想开都可以。”我确定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要学,郎经理。”萧晨很热衷学车。
“好啊,有时间我教你,我喝了酒你当司机。”
“好啊。”
车子驶进了市中心,彩色的霓虹灯闪耀,衣香鬓影,笑语欢歌,我们工厂所在的地方,几乎是郊外了。
萧晨兴奋的说:“好热闹啊,好长时间没来玩了,厂在这儿就好了,可以天天晚上出来玩了。”
郎思佳难以抑制的喜悦也表现在他的脸上,他说:“余棵,我陪你们去唱支歌吧,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萧晨叫好:“好啊好啊。”
“什么好地方?”
“去海边看看吧。”
“我想唱歌。”他眼睛盯着前方,笑容满面,不理会我的要求。
“你打开音乐不就可以了吗?旁边有音乐碟子。”
“不要碟子里的,我要唱。”
我逗他说:“你就在车里唱吧,我听着呢。”
郎思佳放声大笑。
“好啊,好主意,我们就这么唱着歌,好!去海边!”
车子真的奔向了通往海边的公路。
“啊,太好了。”萧晨欢呼,“郎经理,你唱啊。”
“我真唱,放下车窗,大声的唱,你信不?”
我有些怀疑没有听清楚他的意思:“怎么唱?”
“就这样开着车,打开车玻璃,大声的的唱。”
萧晨兴奋的叫,怂恿他:“好啊,郎经理你快唱啊。”
“呵呵,这是在大街上,不是在厂里,你这样不怕被人当成神经病了?车里有音乐。”
“不怕,我不是给别人活的,只要我高兴,来,我唱了,你们坐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