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孤老的皇上的本意,也是想通过赐婚来让他这位精干的属下有一丝束缚,以不至于在他的权力生涯里造成威胁。
而现在,他这睿智的臣子读懂了他的隐意,自愿后退,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在皇帝几番虚伪的慰问结束之后,殷延蕲终于得令,重阳之后,即刻动身前往淮南。
渝王站在殿堂之上,全程无言。他在殷延蕲宠辱不惊的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
殷延蕲不是蠢人,他要去淮南不可能什么都没准备,可他现在贸贸然地提出来,而且是在皇帝陛下有意削弱他的情况下。这就像是被人算计好了一样,让他不禁有种正中殷延蕲下怀的感觉。
事实真的如此吗?
去淮南的确是殷延蕲计划中的一部分,但不可预料的意外发生了,皇上的赐婚让他不得不把这项计划开始提上日程,以求自保。
至于往后要怎么安排,他还要仔细地打算一番。
……
在聘礼一箱一箱地被搬入宫羽阁的时候,是午后时分。
中秋节的街道上人满为患。
因为要迎聘,所以宫羽阁朱红色的雕花大门敞开着,过往的人都好奇地往里瞄几眼。
类似的情形今天早上也发生过一次,不过那是在丞相府。
许多来看热闹的都是市井女人,她们或羡慕或鄙夷地看着那贵重的聘礼,嘴里说着一些自认为有道理的话。
当她们看到烟花女子的聘礼不如丞相千金时,那颗忿忿不平的心才稍稍平衡些。
不过是一个靠皮相吃饭的女人,她凭什么能嫁入皇家。在这些女人的认知里,她们都认为自己比那出卖色相的女人要更身家清白,至少,她们是良家妇女。
而就在这些妒忌和艳羡的目光中,宫羽阁的大门被缓缓关上。
好戏落幕,观众们也陆续散场了。繁华的背后是什么呢?不过是人走茶凉,闲言碎语。
暖姑深谙人性,千帆过尽,自是知道门外那些人的心思。既然这婚事无可抵抗,那她就弄得漂漂亮亮的,让她的琴儿不输任何人地风光大嫁。
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去确认一件事。
……
“您找我有事?”胡琴施施然地走进厢房,对暖姑道。
谁知,暖姑突然一改平日里温和的面容,厉声道:“跪下!”
胡琴惊愕,睁着杏眸看着她。
“跪下!”暖姑又说了一遍。
胡琴很不解,但还是听命地跪下了。
此时是白日,但厢房里却是但昏半暗的,直到蜡烛被点亮之后,她才看清暖姑的脸色是多么的沉重。
“琴儿,我要你向我保证一件事。”
“什么事?”
“答应我,你嫁给傅庭幽之后,绝对绝对不可以去见皇帝,你听到了没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现在就给我发誓,快点。”暖姑声音尖锐地吼出这句话,她生气了,但胡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