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处长招了一下手,一位小姑娘跑了过来。处长按照方晓松的要求嘱咐了小姑娘几句,小姑娘随后就跑过来想搀扶住郝雨儿。
郝雨儿却一下子甩开小姑娘的手,曳斜了方晓松一眼娇滴滴地说道:
“方晓松,方,方兄,你就不能过来搭把手?我,我满身酒气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小,小,小美女?”
“行了,雨,别闹了!女同志之间相互帮助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你付了款就是这里的客人了,照顾一下像你这样‘喝醉’了的人,也是应该的。”方晓松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接着又温柔了一点儿补充:“雨,听话!别闹了啊——,赶紧休息去吧!再说了,我也累了,困了。啊——”话未说完,方晓松忍不住打了个困乏的呵欠,接着招呼小姑娘说:“麻烦您了,小同志。你们去吧,去吧。”
小姑娘于是复又使劲拉住了郝雨儿的胳臂,搀扶住郝雨儿往拐角处的电梯间走。
郝雨儿虽然是喝了酒,实际上,她是一半清醒一半醉,甚至就是借酒装醉,醉给方晓松看的。
她就想以这种自虐的方式,把他折腾过来,再看看他因心疼她而流露出的表情。那样,她心里就会觉得很舒服!尽管,她每次看到的心疼都不是“那种爱”的心疼!只是一种哥哥的关心和爱护!
她今天的“自虐”,就是想迫使方晓松单独和她“呆”一会,更好是“呆”一夜,以便确认一下那一天他和自己在妈面前假扮“恋人”时,他思想里面有多少“干”的成分,再确认一下他们之间能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当然,她凭着自己多次的碰壁,她也明知道,那一天在妈面前,他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但是,她还是止不住心存侥幸地想着在“万一”的可能上下万分的努力。
另外,她今天还有一个最“阴暗私密的”,最“无可奈何的”,最“豁出去的”目的,她计划好了,即使方晓松的心里全是“水分”,她也要赶在“别的女人”前头占了“先机”,她先要尽情地倾泻自己压抑在心底的“爱”!——不惜以任何方式!她的直觉告诉她,他“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是,方晓松却不按照她的套路走,她有点恼羞成怒,但是又不便于守着众人发作。毕竟,这儿是爸爸的“根据地”,她是这儿的“前书记”的女儿,现在的D市市委副书记的女儿,而且,她现在还戴着顶“《D市日报》记者”的桂冠。搞得太那个,也确实有失颜面。
她的这点心思,其实方晓松也看破了,也看出她其实并没有真的喝醉,她是装醉!但是,守着众人,他不好给她揭穿。
虽然方晓松不入她的圈套,但还是觉得有点怜惜、心疼和内疚的感觉。毕竟他们有着兄妹一样的感情。他也明白,她之所以这样作践自己,是因为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郝雨儿不好再干出过于过分的事,只好假装蹒跚着,依附着服务员慢悠悠的向电梯间方向走。但是,她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收场,自己白白折腾了这样半个下午,而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她磨蹭着到了电梯间门口,服务员摁下了电梯的按钮,眼看着电梯就要下来了。再思考就没有时间了,她只好灵机一动喊道:
“方,方,方大书记,劳驾你,你,你把我的包拿过来吧?”
谁知方晓松马上回答道:“包,我带了,明早给你。赶紧睡你的觉去!”想了想又补充道:“老实呆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同意哪儿也不能去!”说完就想扭头走掉。
郝雨儿没了招儿,她只好孤注一掷的喊道:“方晓松!你不是东西!你有什么了不起?”话语突然间就变得清晰顺滑起来,没有一点喝醉了的感觉。
看到郝雨儿发了疯,方晓松不敢再停顿一秒,拔腿就往外走。
再不走,不知道她会再叫喊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极速的迈出餐厅钻进了小车里。
坐进车里的方晓松眉头紧皱,愁绪不展。
方晓松想起,他大学一毕业,先分进了原来的立山县政府研究室做干事,紧接着被郝方印选中做了他的专职秘书。
那时候,郝雨儿才刚考上大学不久。可是每当她放暑假、寒假,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少。后来雨儿分配回D市进了报社,他们见面的时间就更多了,彼此相处不错,几乎是兄妹的感觉。
再后来雨儿有了“那方面”的意思,王伟也一个劲地撮合。
当时,方晓松就已经明确的告诉了雨儿和王姨,他已经和正在读硕士的大学同学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郝雨儿还是执着地追他,王伟也越来越明确的暗示他,把原先的散开了和雨儿谈。可他和雨儿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感觉,郝雨儿就是紧追不放,幻想有一天他能爱上她。后来,郝雨儿知道已经无了希望,但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控制不住自己爱和思念的冲动。
他知道,郝雨儿的思想意识就是“新新人类”的形态,她是很能发乎于情但决不会止乎于礼的。
面对这样的郝雨儿,他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制止住,她思想的往下发展。他想过,如果和她挑的过明,就会太过伤她的心,那样怕她破罐子破摔;挑的不明,又怕她再心存倪想。很可能,就是那天自己和王姨的对话又给了她错觉。
方晓松无奈地捶着自己的头,想着得抓紧找个机会给她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