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刚过,李铭扬从自己的书房出来,来到了衙门口的侧门,他一身便装上了一辆停放在门口的马车上。他上车后,由张诚赶车,车后跟着四名步行的差役,它们跟李铭扬同样地是便衣打扮。
马车一路慢行,缓缓地向前驶去。其实,华福的家离衙门并不算远,拐过了两条街后,便到了师爷家的门口。张诚将车停稳后,让李铭扬从车上下来,张诚上前亲自扣响了师爷家的大门。
一会的功夫,里面传来了王迎花的声音,“谁呀,这么用力的打门,这就来了”。随着门闩的拉动,大门吱呀地一声,被院里的人打开了。
王迎花见到外面站着衙门里的老爷,急忙让开了门口,嘴里还一个劲地赔着不是,将众人让进了院子里,张诚小声地对王迎花说:“老爷知道了师爷生病了,特来探望师爷的病情”。
王迎花一听是老爷来探望丈夫,便热情地将李铭扬往客厅里让,李铭扬领着人进到了客厅,坐在了八仙桌的椅子上,王迎花连忙为老爷沏好了茶水。
可是,李铭扬并没有去喝,而是开口问道:“华师爷在何处养病?”。王迎花殷勤地回答道:“回老爷,小女的丈夫在后堂的养病,我马上去将他叫来”。李铭扬听见了王迎花的回答,他感到这个女人很不懂事,于是,就制止了她的这一举动,说道:“不用了,我还是过去看看吧”。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带着役向后堂走去。
王迎花见状急忙在前面引路,她一直将众人带到了后堂的东屋,自己推开了东屋的门,先行进到了屋里,王迎花来到了丈夫的病床前,摇醒了躺在那里的丈夫。
华福睁开了双眼,很不耐烦地,带着睡眼朦胧的腔调说道:“干什么,又有什么事情”。王迎花急忙对丈夫说道:“老爷来看你了”。
华福以为是夫人在跟自己开玩笑,便他将头朦了起来,因为,这种事情,在他们结合以后,夫人经常用这种方法叫自己起床,所以,他这才没有搭理夫人。
这时,李铭扬已随着众人进到了屋里,他见到华福躺在那里,便来到了他的床前,王迎花见老爷来到了床前,她很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边。
李铭扬对床上的华福说道:“华福呀,怎么病了吗?”。躺在那里的华福,听见了李铭扬的声音,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李铭扬一把将他按住又说道:“哎,不用起来,你还在病中,别再受了风”。华福感激地说道:“老爷,你看我——我还是起来吧”。说完,他从被窝里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王迎花急忙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
李铭扬见华福披上了衣服,他用关心的语气问道:“你得了什么病,看过郎中了没有,我今天专门是来看你地,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
华福对老爷的探望,那是心领神会,明白他是为什么来,所以,他也装出病态的样子,很可怜地回答道:“老爷我是昨夜受了一点风寒,头感到很重,没有什么,发发汗就好了”。
李铭扬见到师爷没有将自己的病当作一回事,便用严厉地语调说道:“那怎么行呢,有病就要必须请郎中医治,衙门里有很多的事,还要等着你去做,不能让人说,我只知道差使下属,不知道关爱他们,等会儿,我让人去给你请郎中”。
李铭扬说完这话后,向周围的人看了看,他见众人都面带微笑地表示了赞同,他语重心肠地对华福说:“人吗,吃的是五谷杂粮,怎能不生病呢,生了病,只要好好地治疗,就能很快的康复,好了,你在家中养病,衙门中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要办理,我得先回去了”。
李铭扬说完这话,他站起了身子,华福急忙想起来送他,可是,被老爷安住了,华福见李铭不让送,便吩咐自己的夫人王迎花,送这位衙门里的大老爷。
王迎花跟在众人的后面,将众人送到了大门口,看着衙门里的老爷,上了车后,带着衙门里的差人回衙门去了,她这才闩好了院门,转身回到了屋中。
她见丈夫还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便急忙让他躺下,可是,被华福挡了回去。夫人见着丈夫那倔犟的脾气,也不敢再说什么,便由他去了。
他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听见大门外又有人叩门,便喊夫人去看一看,一会的功夫,夫人领进来了一位郎中。华福知道是老爷为他请来地,便向郎中寒喧了几句后,让夫人搬了条凳子,放在了床边,他自己躺在床上,等候着郎中的诊断。
郎中为他号完了脉后,对华福说道:“这位爷,你只是脾肾虚弱,不仿事,我为你开上几付补药,调理一个时期,就会好地”。
华福听了郎中的诊断,向他说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郎中将药方写好后,夫人在一旁递上了诊费,郎中摆手说道:“诊费已付过了”。说完,他带上自己的东西转身出了屋子。
王迎花将郎中送走后,自己看天已接近中午,便去忙着准备午饭。
华福独自坐在那里,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思量着昨夜梦中,那可怕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心中暗暗寻思,为什么会做那样可怕的梦,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梦中的那一切都是自己百年后再现,那真是太可怕了,以后自己就得多多行善,才可免受百年后的痛苦。
可是,今天老爷的到来,使他又有了另一种担心和害怕。他非常清楚老爷的手断,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也只能在他的面前跑跑腿,遵照他的意思去办事,否则,他自己的后果,相当可怕。
华福想到了这里,决定明天就去衙门应差,看看老爷的意思,能不能将交于自己的事情,向后拖延一下,如果他能同意自己的想法,那他就可以另想办法,如果不同意,他也就顾不上梦中那个未来,只能跟着老爷一条路走到黑了。
华福想好了所有的事情,他的心中也轻松下了许多,便感到腹中也有一点饥饿,于是,他向屋外喊道:“夫人,饭做好了吗?”。屋外的厨房里传来了夫人的回答:“马上就好”。
华福听了夫人的回答后,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了件衣服,在那里等候。
一会的功夫,夫人端着一个托盘进到了屋里,盘中放着稀粥跟一碟菜,她将托盘放在了丈夫的床前。华福见夫人将饭菜送了进来,他非常地高兴,端起碗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夫人在一边看着他那种吃像,很担心地劝他慢一点,可是,华福还是很快地吃光了碗中的稀粥,他放下了碗后,让夫人将碗盘端了出去。
他坐在那里感到肚子舒服多了,他打了一个饱嗝,伸了一下懒腰,撩起了被子,便从床上下来了,在屋中转了一圈,感到很是没趣,便转身来到了院中。
夫人见丈夫从床上下来了,急忙向他喊道:“你怎么从床上下来了,你的病还没有好呢”。
华福听到夫人的话后,他很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什么,我感到好多了,想下来走一走,活动一下身子骨”。说完,他又向大门外走去。
华福站在自家的门口,下意识地向左右看了看,这时,从街的东面走来了一个街坊,见他站在那里,便跟他打了个招呼,他才感觉,这一切都是真地,而不是梦中的世界,华福站在那里定了一下神,便迈开了步伐向街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