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追上来,“你找婆婆做什么?”
“婆婆负责你父亲的下葬,这些东西她应该躬身莅临,她应该知道这块石板的意义会是什么。”我与她,不收拾残局,而是匆匆下山来。
云朵将月亮遮去一半,视线有所影响,嵂嵂崒崒的山野。
我焦躁时,不顾一切,兀自走在前方。直到,我们二人再次临近了熙秋湖时,月亮出来了。而突然,我再次听到那个声音,我真的听到了!
“呜呜——呜呜——呜呜!”
月明星稀夜,熙秋湖里熙秋哭。
“白雪,你听!”我停下脚步,提耳倾听,“你听,你听到了吗?”
她屏住呼吸,安静的问我:“听到什么?”
“——像是有个女人在哭泣!呜呜——呜呜——就这样,你听,仔细听!”
她专注的去响应,最后却是摇头,否认我的观点,“你太大惊小怪了吧,只不过是有家犬在叫唤而已。”
“不是的。你怎么会听不到呢,除此之外,真的有——”突然,那声音一下子给停了,就偏偏在我强调的时候,“咦,真奇怪。”
“什么什么奇怪?”
那天晚上,我跟踪桂华到这里时也是如此,时有时无。熙秋湖实在太过于古怪,我不知如何去讲,只能作罢,“算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回身,拽住白雪的手,匆匆沿着山路继续往下走。这里近山腰地段,眼看着又要经过熙秋湖路段了。我仿佛对那里萌生很多恐惧,心里是排斥的。逼近了那儿,我的目光条件反射的要避开,假装没有看到。可纵使如此,因好奇心起,还是忍不住瞥了它一眼——此刻的熙秋湖,宁静无声,死水沉沉。
突然,白雪驻足。
我回过头喊她,“白雪,怎么又不走了?”
她着迷一样盯着,盯着远处的湖水方向看。夜黑云高,这样的夜,这样的山,这样的湖,这样的可怖。我急于下山,她却兀自逗留着,我只能急急催促她,“快走吧,白雪,这里很怪!”
“叶子,你没闻到吗?”
“什么?”我吸了吸鼻子,这时才发觉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清香,宛如玫瑰。“咦,怎么会有清香?”
白雪没有回答我,只是突然瞪着双眼,往通向熙秋湖的小路看去。我问:“怎么啦?”待转过头,我突然也看到黑暗中的那个女人,她慢慢的朝着我们走过来。我的心一个大大的抖擞,差点就从原地滚下山。那个女人越来越近,在月光下,呈现出她脸庞的整个轮廓,是村长叶澜的妻子——淑笙!
白雪因吃了一惊,缓了缓,才吞吞吐吐的叫她:“淑笙阿姨,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就站在我们面前,左手拿着一个发箍,而右手却揣着一把梳子,小心的梳着还微带湿的头发——那股淡淡的玫瑰清香正是来源于她的头发。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是在村长家里,当时她在扫地,我以为是个女仆,没想到是叶澜的妻子。现在又在这里见到,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我的心,只感觉她也很诡异。
“你们俩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不怕吗?”她不答反问,果然是村长的妻子,这个已过半旬的女人说话另有城府。
白雪弱弱的问:“要怕什么?”
淑笙的目光转过去看了一眼熙秋湖,意思十分明了。不够她的眼睛真是锐利,又搜寻到我怀里抱着的石板,我对上了她的目光,手却小心的往身后藏。
白雪上前一步,问她:“淑笙阿姨,你一个人在这吗?”
“嗯,我一个人失眠,睡不着,散散步。”
“散步?”这个时间散步的人,散到这里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白雪说:“可也不敢现在来啊,大半夜的,这里很危险!”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不如跟我们一起下山去吧。”白雪提议。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
“可是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微微一拉白雪的袖子,轻声对淑笙说:“那我们先下山了,您请便。”
我急于躲开这个女人,拉着白雪就走。淑笙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慢慢远去。我回过头去看她好几次,她一直站在那个地方不散,就像一个长发女鬼。下了好一段路,白雪才气喘吁吁的问我:“叶子,我总觉得淑笙阿姨今晚很怪。”
“怎么说?”
“往常她胆子很小的,以前听说晚上只要是出门,都要让澜叔叔陪着。我很奇怪,为什么现在她会一个人出现在熙秋湖!”
我急于问询石板的事情,没有在意太多,只低头顾着走路,“没什么的,也许村长叫她帮忙查些什么事情,我们呆在那里反而不方便的。”
“希望是这样才好。”她没有再跟我啰唆,马不停蹄的借着月光疾奔下山。
今晚的夜,还真是长啊。直到下了山来,天都没有亮。
凌晨四五点的光景,此刻高山边哪户人家不是在睡梦中。村中安静时出现了响际,有养犬的人家,犬吠声了了。
我们没有再回鬼屋,而是直接造访汪婆婆的住所。站在门前敲了敲门,估计婆婆已经睡下,很久很久,屋子里有了响动,煤油灯亮起,灯光在屋内一直晃动着。我们站在门外,看见屋内有个黑色的影子,走动不停,犹如鬼魂。
门,之后才开。
汪婆婆捧着那盏煤油灯,从自己的头颅底下往上照,如《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里的巫婆,一副死相,煞是可怖。
我颤身,颤心,颤声说:“对不起婆婆,不该打搅你睡眠,实在是有事相询。”
她一低头,马上认出我手上环抱着的石板,“这,这个石板不是已经被埋在棺木里了吗,你们怎么.....”她指着我怀中的东西,手腕连同声音都在颤抖,“你们俩去挖坟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