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琬闻言笑了,笑容哀伤中透着满足,重重黑暗枷锁里她一遍遍翻阅被她封锁在脑海深处的温暖记忆,她终于看见那年海棠花比往年都鲜艳美丽,芝兰少年临风而立站在海棠花边吹笛,侧面精致美好。
猫着身子的少女从背后悄悄蒙住他的眼睛,声音俏皮:猜猜我是谁?
少年执着玉笛轻轻拉下她的手拥她入怀,轻笑道:我的琬儿。
少女在他怀里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边印上一吻,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猜对了有奖。
谢静琬仔细去看那少女眉目却看不分明,少年是她心心念念的檀郎,少女想必是她。
哦,原来是她自己。
只是她已经不记得当初的模样。
原来,谢静琬已经死去了那么久,那么久。
眼前一片朦朦胧胧雾气,少年西风策马,英姿飒爽却眉目温醇,道:琬儿,我已请父亲向太师府提亲,等我回来。
看着少年身姿笔直骑马远去的背影,谢静琬模模糊糊的想,她得追上他,不然会有遗憾,因为这就是她的一生了啊。
她道:“真好。段郎……你且等等琬儿。”
这是此生最后的话语。
少顷,裳湘宫大宫女芳菲姑姑发现安宁郡主惨死殿内,那位婢女小衣和安宁郡主皆卧于血泊之中,安宁郡主一脸惨青体温冰凉,早已死去多时的样子。
裳湘宫内殿没有第二个人,凶手不作他人想,更何况那名小婢手中尚握着杀死安宁郡主的匕首。
同一时间,皇后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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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去了她身份的一个名叫谢静琬的女子的故事,白挽华也不免唏嘘,叹道:“姑娘鲁莽,但,若是挽华,也必定成全。”
姜虞衣嘴角微勾,“我知。”盯着她温和黑眸,“我知挽华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而你,一定会救我出去的不是吗?”她说着摸了摸袖口揣着的物什,心想:就算没有办法,这件东西也足已自保。
这时,监牢外传来上官仪冷冷的嗓音:“挽华小姐,时间到了。”
白挽华咬着下唇转头懊恼地瞟了一眼那皎皎少年,道:“请上官大人稍等,容挽华再和姑娘说几句话。”
上官仪斜睨她,表情冷漠,白挽华也不顾他同意还是不同意,倾身过去贴着姜虞衣耳边悄悄叮嘱道:“姑娘不必忧心,此事旭王殿下已经插手,楚王殿下也不会放任不管,姑娘只需安心等待。还有安宁郡主,挽华会托人打点好。”白挽华握住她的手,一件冰凉物什顺着袖筒滑进来引起金玉碰撞之声,姜虞衣微诧,听得她道:“这是我家小姐的贴身令牌,自古监牢多龌蹉,有这令牌大理寺多少会看在小姐的面子对姑娘礼遇些。”
姜虞衣回握她的手,紧了紧,低道:“谢谢。”
“不用。”白挽华笑道,戴上风帽低头走了出去,站在上官仪面前施然一礼,“多谢上官大人,我们走吧。”
上官仪抬手理了理衣襟,嘲讽道:“挽华小姐一声谢折煞上官仪了。”
白挽华不计较的温然一笑,甚至看也没看他一眼的与上官仪侧身擦肩,裙裾轻摇翩跹走过,上官仪抄着袖子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姜虞衣分明看见他临走时朝她一瞥,满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