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外大堂内,一阵喧闹声,掌柜寻了进来,满头的油汗:“大少爷……前面,前面……”李掌柜看了我一眼,伏在景炎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景炎脸色一变,叹了一口气:“记我账上吧。”
“大少爷,不少了,别说一个黄花闺女,就是王爷宰相的小姐,也没这么金贵的!”
景炎嚷了起来:“说了,记我账上!”
我冷冷一笑,吹着早已凉掉的茶:“昨儿,大太太因为我赊了几匹布,几盒胭脂就大发脾气,今日,只怕严家被人搬空了都没得什么大不了!到底是家养的,活该跟着苦熬!”
我站起了身,将账簿狠狠摔在景炎的脸上:“自个儿的糊涂账,自个儿算,没有说风X流债,要女人来还的道理。”
想必是欠了钱的是白牡丹了,不然掌柜会这么急?大太太那边,自然有大太太顶着,李掌柜不用操心了!
“少爷,上个月老爷就说了,她不能在赊账,就算是您也不行!少爷,不过是个窑姐儿……”
景炎勃然大怒了起来:“窑姐儿,窑姐儿,不过是掉落在泥堆里的牡丹花儿,世上还有几个女人比她干净!”
我立即觉得两颊火烧了起来,难不成,我还不如那个窑姐儿干净!他的想法真可笑。
冷哼了一声,我撩起了门帘儿,转身出去了,在这里自取其辱,不如出去透透气。
大堂里站着的并不是白牡丹本人,只是一位穿着艳俗不已的丫头,她趾高气昂的看着伙计们,大大咧咧的说着:“牡丹小姐说了,今儿一定用这,不过是借得用下,就算要了,景炎少爷也会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景炎少爷不会给的!”
“当然有!”我冷笑着,吩咐着伙计各自忙自己去:“不过是个粗丫头,也值得你们来担待不成?难不成,窑子都开到严家来了!没点规矩,不懂规矩,就趁早离了严家,受不了,就趁早走人,严家不养窝囊废。”
伙计闷笑着,各自忙自己的去了,留下那丫头干瞪着眼看着我。
“你算什么?景炎少爷,景炎少爷……”
“别喊了!景炎少爷正为你家白牡丹心烦呢!回去告诉白牡丹,如果她要天上的星星,没人给的了!”我甩着袖子,想出门,那丫头许是野惯了,上来就扯着我的袖子。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又是哪家门子里的?这镇上,都知道牡丹小姐才是景炎少爷的女人,你算……”
她边说边拉着我的衣袖,我本想挣扎,凭我的本事,甩开她再赏给她几拳不成问题,只是……我暗笑着,随她拉扯着我,嘴里低低的唤着。
“你放开,头晕……呜呜……头好晕……”
景炎似乎知道大堂里闹着什么乱子,出了内室,正好看见我踉跄着,被那野丫头推到一边,一旁的伙计连忙扶着我。
“二奶奶,二奶奶……”
“什么二奶奶,我……我还不如人家窑姐儿的粗使丫头呢!我……”我哭着,眼泪啪啪的流成了河:“都说我金家败了势,再怎么,也还没沦落到去做皮肉生意,如今……一个野丫头都骑到我脖子上了,罢了,罢了……我……我今儿回娘家,明儿就休了我罢了!”
我轻声呜咽着,捂着手帕,偷偷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景炎,他若是再向着那位白牡丹,只怕以后,我在严家也没好日子过,不如闹上一场,回家,休妻,反正,做女人总是要被人**的,他至少还是我的丈夫,没人说我是不正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