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歌唱的清音权冲作这种意境中,画眉鸟婉转的鸣啼一样。
她的服饰是那种白色调的素雅的穿着,丝绒的衬衣,因为射灯照在上面光线曲折的关系,有几处散射着一些光泽出来。
整个室内昏暗的灯色下,只有她那里由舞台射灯,营造出的一个较亮的点,所以她清秀的脸庞上的肤色及肉感,看上去犹如玉琢一般的晶莹洁润;她的一头经过漂染过的带有淡雅玫瑰色泽的长发丝丝垂着,显得飘渺多情的样子;而她的长相呢?因为与她之间离有一段距离,而她又总在俯身弹唱的缘故,故而看不仔细她的五官,只觉得她的化妆,要比我见她作画的那个时候稍浓了一点。
她眼下演唱的是一首摄人乡情的《橄榄树》,由她很舒缓很轻柔的喉音唱出,音色很准,气息也接得过来。荡气悠扬,抒情婉转,正附了那时我有点想家的情绪,所以我就将注意力的全部,都贯注在了她那里,整个昏暗色调灯光的厅里,仿佛自己是她唯有的一个知音,她也仿佛在专门为我独唱这一曲似的。
听着听着,也在那里百感交集地整理着自己的一副愁肠了。
——为什么眼下的我要在这么个异乡的没有多少名节的茶馆,听到一个与我无干无涉陌生少女歌唱的清音,我却觉得那么的与她一起动情呢?为什么要漂泊在这个海与岛的领域来写我的小说呢?这大概是我尝尽了失恋的苦味的一种结果吧!唉唉!可叹我这么个依旧单身的流寓者!
可能是受我的这种关注的态度所感染,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我们这一桌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说笑,全部的在听那少女的歌音了,我的那位朋友更是将身体旋转了一半,手里托住半杯茶水陶然的听在那里。
又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一桌首先静却下来的缘故,不消多久,我便也发现整个茶室里的大半,尤其是青年男子们,似乎忽而都起了一种怜香的情怀,突然起来了雅兴,疏远了刚才他们的那一种由嘴角里发出来的层出不穷的笑意和语浪,大多面带认真的神情聆听起了这如清水流潺似的歌音。而刚才他们携来的卖娇求宠的女伴们,也有俯下身来将下腭伏在她的男伴于桌上的臂弯中听着的了。
也是,海南这个南天下的海岛,本来就是国内的移民之地,所以这一曲乡愁味很浓的《橄榄树》,又由那个有仙女形容的少女很情真意切的演绎出来,怎能不使那些与我同样,流寓到了这一天涯海角的离人们,随着轻缓的少女的歌音,在那里抒心动怀呢!
当少女这一曲《橄榄树》的曲音未将落尽,厅里便第一次的听见了不太有规则的鼓掌喝彩声。
而那个少女不动声色的缓了几秒钟的气息,又和琴唱出一首源于印度尼西亚海岛风情的《星星索》,这次已经有不少茶客摇头摆足、手指敲膝地跟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