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许明问,皇帝划眉一笑,“这事容后再说,今日选妃赛上,那些佳丽的背景,可有登记在册?”
景帝问着,却没说什么,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案上圣旨,和那兵符一样,那桌案上的这则圣旨也是关键,选妃大赛结束,那上面将会写上太子正妃人选!
许明脸上堆了抹笑,回道:“已全部登记在册!!”
景帝又问:“争抢太子妃的都是那些朝臣之女?”
将手中捧着的册子打开,许明紧紧念道:“大将军之二女,易秀钰;左相之幺女,莫雨馨;户部尚书之女,余琳琅;内侍大夫之长女,李翠莹……”
“陛下,合计,二十八位。”
许明吟诺完,景帝眉晕深沉,越见疲色。
“摄政王了?”
他浅问一声,许明随即又摊开另一本册子,吟诵道:“有,右相之小女,曹落之;御史大夫之嫡长孙女,孙晓荷……”
“合计,二十二位。”
吟完,许明见景帝眉磕眼沉,又接道:“还有,九王爷……”
“不必念了!!”景帝出声阻止,心中难掩震撼。
“皇上。”许明小心唤着,皇上脸色阴霾,眉结暗郁,仿佛对今日这选妃大赛之事,颇受打击。
“没想到,朕这位太子,短短几年,竟笼络了这么多人心。”
许明脸色随即一暗,“皇上,太子他……”他脸上微有掩护之色,却心下无力。
景帝突然起身,捻过那几本册子,道:“他们朝前虽小心,让朕看不出有恶朋党结之象;若非今日朕借选妃大赛,又怎能窥察出太子势力已遍及朝野?”
“皇上息怒!”许明大惊,何人会想到皇上会借选妃,窥探各王势力?先前皇上让他命人记下各名佳丽来历,他还心中有疑惑,此时方才明白景帝用意。
景帝眉目顿凌,“息怒?等他羽翼丰满,逼朕退位之时,你还会让朕息怒?”
许明一惊,连忙安慰道:“皇上,有七爷在,殿下必不敢造次。”
景帝冷冷一笑,赫然摔了手中册子,怒道:“他不敢?他若不敢,那三批粮草怎会被劫?三王爷又怎会被单于洛明射杀?”
景帝的话此时才是关键,疑太子与邯郸私下有勾结。这次选妃,候选佳丽名单中并没有户部尚书之女……
许明大惊,急跪于地,颤道:“皇上,太子决无残害手足之心。”
景帝轻叹,“许明,太子是朕的儿子,知儿莫若父。朕自小亲情淡薄,子嗣繁衍不旺,太子自出生便又患有癫痫之症,若他日登基为帝,要想大权回握,必会斩杀手足,巩固帝位。”
如此,我岑氏天下不日便会凭生衰落之象,百年之后,这天下……”
景帝说到最后,神色中具是凄迷。太子安康即好,只是,他那身子……
他轻叹一声,又道:“朕本就欠着汝亲王,这下……倒更欠的多了……”景帝眼眸落在一处,迷离之中有难掩的伤痛。
这也不怪他气恼太子,汝亲王之父是他的皇兄,一母同生;这天下本也不该他坐,当年,皇兄为太子,一场宫杀,皆因皇兄重手足之情,为救他反死于叛党毒手……
他欠皇兄一条命,私下便多有器重三王爷;如今,皇兄唯一的子嗣反遭了自己儿子毒手,这叫他九泉之下,以何等面目在见皇兄?
许明眼中也有几分酸意,上前扶了景帝到榻边坐下,“皇上,太子自小受您谆谆教诲,您仁德慈厚,太子自不会……”
景帝摆摆手,神色中明显又见苍老,“许明,但愿如你所说。时辰可是到了?”
许明看眼殿中燃的那香,道:“还差一刻,想必七爷已在密室等候。”
景帝面中微有沉凝划过,便朝殿外走去,“他如此急着见朕,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你我前去一刻也无碍!”
许明连忙拿了狐裘,追上景帝,细细为他披了。
…………
书房
听到书房暗墙吱嘎一声,许明扶着景帝闪身便入了内。
暗室内,燃着一盏油灯,灯光下一道人影耸立。
景帝见了那人影,便挣开许明的搀扶,急奔到那人身后,喜道:“斐儿……”
“参见皇上!”
手刚触上那肩头,却陡然落了空。眼前,岑离斐单膝跪地参拜,许明看到景帝眼中重重滑过一抹伤痛。
“你这孩子,对朕还是如此生疏。这些年了,就不愿唤我声‘父皇’?”景帝伸手将岑离斐扶起,神情痴迷中微显了几分恍惚。
对这个儿子,他亏欠太多,总想为他做些什么,却每次都被回绝。除了太子,他心中最是看重这孩子,只是……斐儿向来不重权利,生情散漫。
他看着虽着急,却也无能为力。早就想恢复他皇子身份,他却一直不许;只说,朝中有太子,朝外有摄政王,在多一个,便是威胁!!
他虽不入朝,却对朝权之事看的最透!
这时,许明上前,将岑离斐扶起,顺便问道:“七爷,这般急寻陛下至此,究竟是何事?”
岑离斐面色一沉,道:“郸阳郡主被人下了焚心蚀心蛊,滴水观音为药引。”
景帝面目顷刻变得凌厉,“看来淳清王还真是要她唯一的女儿,非死在曜国不可!!”
室内顿陷萧静,半响,景帝凝向岑离斐,问道:“那名暗卫模仿郡主,可到了以假带真的地步?”
岑离斐眉宇微一捻动,回道:“暗卫这边我已安排妥当,随时可将郸阳郡主替换,只是……”顿了下,他脸上微有几分难色,却又透着凌决,“若真想达到以假乱真,她体入必须植入焚心蚀心蛊。”
许明微有惊讶,接了岑离斐的话,“焚心蚀心蛊可非一般蛊毒,培育也是较一般的蛊虫难上十倍不止,这一时,倒还真是难以寻觅。”
此时,岑离斐眉间突漫过丝薄笑,眸深如寒,“若寻不到焚心蚀心蛊,就算换了郸阳郡主,也定会被人发现。”
景帝脸色一时便显了几分沉凝狠辣,他眉眼划过岑离斐,暗暗咬牙,“这淳清王真是歹毒,竟利用自己亲生女儿,下好了套儿,让朕钻。”
“皇上也不必急虑,最近我会将郸阳郡主拖住,皇上尽快派人寻得焚心蚀心蛊,许是我们还有一线转机。”岑离斐在侧安慰,脑中却闪过雪曦微冷的脸。
一切,都是从她开始!!
…………
这厢,雪曦身上穴道自动解开后,刚翻了身下榻,便见闭月羞花推了门进来,猥琐着眼光,时不时盯着她轻笑出声来。
“什么事?”她凝的眉轻问,那知两人脸上笑意越浓。
羞花性子终不及闭月沉稳,听得雪曦问话,便奔了过来,“小姐,王爷对你可……‘温柔’?”羞花眼光带着暧昧不明的色彩,轻轻在她身上环视……
猛然间,雪曦像是突然明白,顿时黑了半边脸,狠拍了羞花一巴掌,嗔怒道,“胡说什么?”
“羞花那有胡说,人家可是亲眼看见王爷搂着你了,还亲你……”羞花揉着被雪曦拍痛的头,脸上虽有委屈,却是难掩调侃的暧昧。
雪曦眼光扫向闭月,闭月掩嘴笑着,眸中淬着欣喜。
“小姐,你与王爷要是有夫妻之实,在有了小王爷,那我们在汝王府的日子,就好过了。”羞花盯着雪曦,眼中光彩大光。
雪曦脸上却浅滑过抹凄凉,岑离斐怎会对她做这般亲密的事?
潜意识里,她感觉,他仿佛恨着自己……
此时,门外有脚步匆传而来,风姨领了两名丫鬟入内。
那风姨入内,朝了雪曦一福,道:“曦妃娘娘,王爷让奴婢带您即可赶往怡和园,参另第二轮选妃大赛。”
闭月羞花在拿了大氅,几人随了风姨刚走出门,迎面却见摄政王贴身管家荣安急匆匆奔来,未到身前,那荣安已是急呼出口,“曦妃娘娘,我家主子有请。”
荣安额头有几分热汗,平时沉稳,今日面上却难现了几分焦急。
雪曦还未上前应声,便见风姨侧身挡了那荣安,冷冷道:“凡请荣总管与摄政王说一声,选妃大赛即将开始,我家娘娘一时走不开,等了赛事结束,即刻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