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员工在前面帮夏拂推开办公室的门,叶梅欢正坐在电脑前打字,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跃,只听得一阵劈劈啪啪的闷响。
“梅欢。”夏拂走过去唤了一声。
叶梅欢倏然抬头,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处,竟有些火花飞溅的感觉。
夏拂的眉心又是微微一蹙。
“夏拂,你怎么来了?”叶梅欢脱口而出。言语里的惊讶明显得就像滴在白纸上的墨迹。
“我今天闲着没事,出来转转,顺路上来看看你。”夏拂微笑,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叶梅欢的脸还是那么小巧,巴掌大的瓜子脸,肤色有些暗沉,眼圈也有淡淡的暗影,没有化妆,只在嘴唇上抹了一点桃色的唇蜜,神情中有些掩藏不住的低落,没有上次在咖啡馆见到的那般靓丽耀眼。
“额,那你快坐。”叶梅欢把夏拂让到沙发边坐下,又忙着去倒茶。她的身上穿了一件稍嫌宽松的水蓝色暗花连衣裙,脚上是一双坡跟的凉鞋,没穿丝袜,脚趾甲上涂着湖水绿色的指甲油。
“本来我是打算请你出去我们喝茶聊天的,可明非好像不在,靠你顶班呢,也不好出去了。”
夏拂接过茶杯,抬眼看着叶梅欢。
“是,明非上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叶梅欢朝简明非紧闭的办公室对开门看了一眼,眸底划过一痕暗光。
“明非最近在忙什么?家不大回,就算是回去了也是来去匆匆,跟我和简齐都说不上几句话。”
夏拂喝了一口茶。茶杯里泡的是上好的龙井,想必平常都是泡给简明非喝的。
“明非他……”叶梅欢的眼神在夏拂的脸上飞掠而过,“也没忙什么,不过是公司里那些繁杂的业务,明非要强,事事都要做到最好,就难免要事必躬亲了。”
“额,他是有这毛病,别人做事总难得让他满意。”
夏拂挑了下眉梢,从叶梅欢的回答里她已经听出了端倪,简明非在忙的事叶梅欢是知道的,但她不会说出来。显然那件事大有隐情,是不能摊开来放在桌面上的。
莫非其中就是涉及矿山的?
叶梅欢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身,在夏拂的对面坐下来。
夏拂放下杯子,凝眸望向叶梅欢。
“梅欢,你看起来好像很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病了?”
“我?”叶梅欢抬手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还好,没什么不舒服。”
“那天我在医院看到你,怎么我一叫你你就跑了?”
夏拂不想转弯抹角,直接把要问的话说了出来。
“那天?我没……没听见你叫我。”叶梅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双手绞着胸前的衣带,细长的手指微微抖着。
夏拂本来还要进一步追问怀孕的事,但看到叶梅欢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忽然心生不忍,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又喝了一口茶,把杯子举到眼前仔细看着里面载浮载沉的翠绿色茶叶。
“每次喝龙井茶我都会想起邵峰,每年他都给明非送来几大筒明前龙井,能有他那样的挚诚的朋友,真是明非的运气。只可惜邵峰走得太早了。”
隔着杯子,夏拂看到叶梅欢的瓜子脸陡然一凛,越发苍白得可怕。
本来按日子算,叶梅欢肚子里的孩子是邵峰遗腹子的可能就不大,再看她的脸色和紧抿成一道直线的嘴唇,夏拂更加肯定那不是邵峰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夏拂觉得自己很残忍。
毕竟叶梅欢是有孕在身的人,自己不该太刺激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