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秦姑娘
巷子口。
“秦姑娘——”
一个胖胖的大婶抱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栏住无忧。
无忧翻了个白眼停住了脚步,将右手的书换到左手上。
“秦姑娘……”那胖大婶气喘吁吁地,满脸堆笑地问:“秦姑娘,请问秦先生在家吗?”
“秦姑娘?”无忧用力地吐出一口气。“李大婶,我说了我不是秦渔凡的妹妹!我姓——雪!叫无忧!全名叫雪无忧!你可以叫我无忧,或者雪姑娘!”
“看秦姑娘说的!秦姑娘怎么会不是秦先生的妹妹呢?你们两个长得是这么的相像!”那胖大婶上上下下地将她看了个遍,很肯定地说:“我是不会看错的!你们绝对是兄妹!”
“我们相像?!”无忧翻了个白眼。“我和那个酸书生长得相像?!”
“瞧瞧!瞧瞧!”那位胖大婶像发现了日头从西方升起来了的兴奋:“瞧瞧秦姑娘的这神情!简直就和秦先生一模一样!凭秦姑娘不承认,这血亲兄妹的事实是怎么也改不了的了!”
“哦——老天——”无忧忍下又要翻白眼的动作,抚头长叹。
“秦姑娘……”那位胖大婶又转到她面前,满脸堆着笑说:“我有一件事要请秦姑娘帮帮忙……”
“帮忙……”雪无忧正诧异着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她的,那胖大婶怀里的小男孩一把抓住她的大辫子,张嘴就塞进了满是涎水的嘴巴里。
无忧忙不迭地丢下书跟那小男孩抢夺辫子。
“是啊!帮忙……”那胖大婶也空出一只手来帮忙夺无忧的辫子,边掰着那小男孩胖乎乎的手说。
“我能帮你什么忙?先可说明了哦!我可不帮你带小孩!”无忧奋力地跟那小男孩抢自己的辫子。
小孩子软呼呼的,滑溜溜的,摸上去很好玩,但是要她帮忙带小孩子可就另当别论了。
前几天,秦渔凡隔壁家的张婶要她帮忙看了一会儿那一岁多的小孩儿,结果她一时大意,让那个小孩儿爬进了秦渔凡的书房里。那小孩儿不但撕毁了秦渔凡的三本古本小说,还将他新写的书也扯了个稀巴烂,那秦渔凡哭天嚎地一副恨不得将她也撕成那纸片的模样。
“我当然不是让秦姑娘帮我看宝宝了!”那位李大婶笑着说。
“只要不是看宝宝……”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从那双小肥手里夺过了自己已经粘满了口水的辫子。
“是这样的,我家宝宝的小姨明天就要到了,我想请秦先生和秦姑娘明天晚上到我们家做客。”那李大婶别有意味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笑嘻嘻地又说:“我那妹子可不像我大字不识的哦!虽然说没有上过洋学堂,但从小也跟镇上的老先生学了好些年呢!我妹子啊特别喜欢看秦先生写的书,自己也喜欢写写画画的,在我娘家那一片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呢!”
“这和要我帮忙有什么关系?”无忧听得一头雾水。
又是吃饭,又是介绍她妹子,到底要她帮忙什么呢?
那李大婶有些不好意地说:“那个是这样的……我那妹子爱慕秦先生好久了,央求了我好几次,想让我……想让我给他们牵红线……你知道了,秦先生不喜欢媒婆说媒,我就只能……只能……”
“你就只能假装请吃饭,给他们造机会相识,然后……”无忧笑着说。
“对对对!就是秦姑娘这个意思!”那李大婶连连点头。
无忧转了转眼睛,很爽快地说:“好吧!”
“秦、秦姑娘你可真是个好人……”那李大婶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无忧暗自撇了撇嘴。
好人原来就是这样吗?这位大嫂对做好人也太没要求了吧?
“不过,我也有件事要请大婶帮帮忙。”无忧说。
“什么事秦姑娘只管说,还说什么请不请的呢!”那李大婶呵呵地笑着说。
“麻烦李大婶不要叫我秦姑娘了好不好?我姓雪,以后大婶就叫我雪姑娘好不好?”无忧很有耐心地对她说。
“好好好!”那李大婶连口答应下来。
“还请大婶帮我跟左邻右舍宣传宣传这个名字。”无忧一脸诚恳地又说。
“好好好!”那李大婶连连点头。
无忧长舒一口气,很高兴自己的名字终于可以面世了,她对那李大婶笑了笑转身朝秦渔凡的小院走去。
“干什么偏偏非要叫雪姑娘呢?这小姑娘肯定是在和秦先生闹别扭,这秦先生还真是宠妹妹呢!对妹妹都这般好了,那将来对夫人应该也会很好吧?那我妹子可就有福了……”那李大婶在她身后嘀嘀咕咕地说道。
无忧差点摔倒。
“尔又上何处去溜达了?”一见无忧走进院子里,秦渔凡又是拧眉又是翻白眼地说开了。“不是说好要帮我晒书的么?怎地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莫怪古人总曰世上最不可信唯女子也……呜呼——”
无忧将手中的书扔在院中的石桌上,冷冷地说:“若不是看你这面皮,还真以为你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儿了呢!”
秦渔凡看见她摞下的书,才恍然记起自己让她去前街借书的事,赶紧打着哈哈说道:“啊哈!是区区忘性了!怎地记不得让你去借书了?”
无忧也不理他,自个儿上屋里倒水喝。
秦渔凡讨好地跟上前来问道:“饿了么?隔壁张婶送来的绿豆饼可要吃一些?”
无忧回身看他,一脸怀疑。
“你又有什么事?”无忧面无表情地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个……在下要赴维亲王之家宴……”秦渔凡一脸苦相
“这很好呀!又可蹭一顿了!而且还有美人儿可看!”无忧假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那里的美人可要比春花楼里的清雅出尘哦!你不是正要写官家小姐修仙的故事吗?你干吗一脸苦瓜样?这可是寻素材的一个好机会呢!”
“若要作成一部佳作,就需深入民间,不入红尘中哪识红尘路兮?”秦渔凡一翻眼说道。
“是哦!不入美人楼哪识美人心!”无忧哼道。
秦渔凡不理她的冷讽,直叹气说道:“世间唯有女子难养也!在下总算救了尔出了那春花楼,不知报恩倒也罢了!倒是时常拿那个说事……哀哉!在下就不该伸手相救尔!”
一个人如果被一个人救一次也许是偶然,可是如果一个人被同一个人救两次还是偶然吗?
无忧叹了一口气。
“好啦好啦!就说你又要我做什么吧!”无忧难得心里生出了一些愧疚之意。
那天秦渔凡将她带出了春花楼,一出春花楼便戳穿她是她表妹的谎言。
因为他几个表妹中,唯一见过的就是四表妹,而且就是在前不久。
由于她对他的一些事情知道甚多,秦渔凡很自恋地将她归类为他的死忠仰慕者,逃家是因为想见到他的。
却不想她根本就不看他的小说,不止不看,更甚至对他的那书深痛恶绝,这让他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本不想跟秦渔凡回家,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那秦渔凡也不知为什么极力劝说她跟他回家,说什么找到她的家人就送她回家。
并且说他家里正缺一个帮他整理文稿的人,她可以帮他整理文稿,而他会付给她一些工钱,这样挣到了钱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她有家可会吗?
那云雾山,那无忧谷,她还回得去吗?
不过不管怎样,能挣到钱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等她攒到足够的钱就会离开,她告诉自己。
做人没有钱可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她一定要多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