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女人——”
电正龙大叫着。两只眼睛瞪得比那铜铃还要大,本来就黑的脸此刻更是黑中带紫了。
“我偏不放你下来,你又能对我怎样?”那白旎妖媚地娇笑着抱着电正龙一路飞奔。
“有种你就将老子放下来再打过,放什么迷烟!算什么好汉!”电正龙气急败坏。
这一路上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横抱着狂奔,引起的骚动真可和那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卖艺还要大。这要是被他的那些手下看见了,他以后还怎么做老大啊?
“小女子哪来的种呢?既然没种,又哪管什么好汉不好汉的?”那白旎咯咯地笑着,脚下不停地奔进一片树林里。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电正龙看见她忽然腾空飞起,脚不沾地地连连飞过几棵大树,落在一棵苍天古柏上。
“你说我是人还是鬼呢?”白旎媚笑着一脚踢在一根树干上。那树干忽地裂开一道一人多高的门来,她抱着电正龙走了进去。
“这、这又是个什么鬼地方?!”电正龙瞪大眼睛。一根树干上有一道门就够奇怪的了,而这门后居然还有一个房间!
完完整整的,一应俱全的房间!
房间里有桌子,有椅子,有床有柜子,还有杯碟碗筷……一个平常人家有的,这里都有,一个平常人家没有的,这里也有。
“我住的地方。”白旎妖媚一笑,将他放到那张挂着粉色纱缦的大床上。
电正龙一看,这里果真像是女子的闺房。
“怎么样?还算齐全吧?”白旎一挥手,墙壁的一边滑开一扇窗来。风钻了进来,一阵松柏的清香飘来。
“不怎样!”电正龙敷衍着她,蓄力想从床上跳起来。等他想动时才发现,他现在连一根脚趾头也动不了,不仅连脚趾动不了,就是连扭一下脖子也不行。
“你他妈的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女人!你到底对老子用了什么毒?”电正龙心中骇然,但口中仍就大骂出来。
“我怎么舍得对你用毒呢?”那白旎忽然幽幽地说道,在他身前坐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电正龙的浓眉,又说:“我要是舍得早就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你这个疯女人!不要摸老子!”电正龙怒瞪两眼。他长了这么大还没被女人这样摸过,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了。而且这女人的语气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很——烦躁。
“我偏要摸你又怎样?”那白旎忽然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手慢漫地摸着他的眉,再摸他的眼,再摸他的嘴,再摸肩胛,再慢慢地从他的衣领里探了进去……
“你你你究竟想干什么?!”任是电正龙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几年,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了,但如此被一个女人由上摸到下,还是让他不禁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起来。
“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那白旎神色迷离,眼媚如丝地盯着他。
“你、你、我、我……”电正龙咬紧牙关。如果他能动的话,肯定一巴掌将面前这个疯女人拍晕了去,他最厌恶的就是主动风骚的女人。这个女人——
“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要怪我……”那白旎一只手已解开了电正龙的衣衫,一只手如游蛇般探了进去。
自己送上门?他哪有自己送上门?是她把他抓来的好不好!
电正龙咬牙,全身犹如遭电击般的颤栗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们只有这一生了……”白旎呢喃着慢慢地靠近他,轻轻地伏在他身上。
电正龙瞪大了眼睛,此刻他除了瞪眼也做不了任何动作了。
“仙子——仙子……”
马蹄声和呼叫声惊醒了沉睡中的白旎和电正龙。
电正龙拧着浓眉瞪那个自称为白旎的女子。
仙子?这种人居然被人称作仙子?那他可就是天神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起床的模样儿吗?”那白旎也不遮掩自己的身体,慢吞吞地下了床来,自取过一旁的衣衫一件一件慢慢地穿着。对外面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惶惑的声音也置之不理。
“外面叫的可是你?”电正龙终于忍不住问。
“难道是在叫你?”白旎坐到镜子前梳头。
“我可不配叫仙子!”电正龙嘲讽地说。
那白旎也不理他的嘲讽,站起来整了整衣裙对他说道:“下面是你想杀的人,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电正龙看着她一脸的轻描淡写,不由大奇:“你说下面的人是封不时?”
“不错。”白旎又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你不是和他是一起的吗?”电正龙问。
“你有看天鹅和癞蛤蟆一起的吗?”白旎冷笑着说。
“你认为你是天鹅吗?”电正龙也冷笑。
“我认为我就是天鹅就是天鹅,我认为他是癞蛤蟆他就是癞蛤蟆。”白旎不怒反而咯咯笑了起来。“你是想激怒我,然后等着我将你丢出去或者杀掉是吧?我偏不中你的计!”
“你……”电正龙气得无语。他本来还算是个口齿伶俐的人,但遇到她却好像成了三岁的孩童,句句都被噎了回来,而他的心思也每每都能被她猜中。早知道他就应该多跟皇甫浪鹤学学深沉,这样就不会弄得像现在这般狼狈了。
“你乖乖地再睡上一会儿,我呆一会儿就上来给你做早饭。”那白旎上前摸了摸他的脸,娇笑着上了那木楼梯。
电正龙看着她如风摆杨柳般地从那木楼梯上走了出去,直瞪着那纱缦顶生气。
现在他除了了嘴和眼睛能动外,还是什么地方都不能动。
他怎么也想不通先前他是怎么能动的,能动了之后怎么就没想着将那白旎拍昏。他实在很郁闷,很是不解。他不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却也不是个迷恋女人身体之人,为什么他就不能拒绝这个女人的求欢呢?
为什么当听见她说那句——我们只有这一生了后,心里会有一丝悲伤,还有一丝无奈?
“仙子救我……”
封不时看见白旎走出来,仰头大叫。只见他满身是血,一条胳膊已只剩下半截,虽说已经裹上了,但白纱布上的血渍仍旧未干。
“救你?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白旎从古柏上飞落在封不时面前,冷冷地看着狼狈地封不时说。
“那血蟒死了,藏魔园也被那皇甫浪鹤给毁了!”封不时说着跌坐在一根枯木上。
“那又关本仙什么事?”白旎冷冷地问。
“仙子不是要毁那皇甫浪鹤吗?不是要取那黄金宫殿的钥匙吗?仙子如果能救我这个难关,我定能助仙子取到那黄金宫殿的钥匙!”封不时脸色苍白地直喘气,看样子受伤不轻。
“可是我现在不想取那黄金宫殿的钥匙了。”白旎不可置否地地说。
“不……不想取?”封不时似乎没料到白旎会说出这句话。
“每一件事都不只有一种法子来达到目的的。”白旎咯咯地笑着说。“本仙改变了主意,想用另一种法子去夺得本仙想要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法子,多一个人帮忙总有利的……”封不时满脸堆着巴结的笑。“封某自认还有些能力来帮助仙子,我并不只有一个藏魔园,这个仙子也是知道的,而且,我派出寻找铁角凤尾草也有消息了。”
“哦?”白旎看了他半晌,才问道:“你要我任何帮你?”
“首先得请仙子帮封某把胳膊接上……”封不时看见白旎的神色中有了缓和,便欣喜地站了起来说。
白旎瞥了他的胳膊一眼,漫声笑着说:“这个只怕回天无力了。”
“为什么?仙子的法力难道连一只胳膊也接不上吗?”封不时一脸惶急地问。
“要是平常的刀伤剑伤,本仙只消一挥手便可愈合,但封大帅这伤本仙可无能为力。”白旎说。
“为什么?”封不时看白旎的神情不似在推脱。
“你可知皇甫浪鹤那剑是什么剑?”白旎问封不时。
“封某对那剑之来历不知,只知那是皇甫家族历代家传之剑。”封不时说。
“不错,那把剑是皇甫历代家传之剑,但这只是表面上凡人对那剑的了解。”白旎说。“而真正厉害的不是因为是家传之剑,而是因为那是一把封魔剑!”
“封魔剑?!”封不时似乎对封魔剑的意义不太了解。
“所谓封魔剑就是能将魔界的一切生物都能斩杀,并能将魔之元神封印的剑。”白旎说。
“但是,一般可以斩杀妖魔的剑对人的身体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封不时和那些妖魔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他自然也懂得一些魔道之事。
“这世间的魔都是由心而生的,有心便有魔,心入邪道便是魔。”白旎冷笑着说。“难不成封大帅还以为自己是个人吗?”
封不时白脸变成黑脸,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封某自认还没达到魔的境界,听得仙子一说,倒是让封某得意起来了!”
“封大帅果真脸皮挺厚的。”白旎说道。
“哈哈……咳……咳咳……”封不时大笑,不料引动身上的伤,弓身拼命咳嗽起来。
许久,他才直起腰来问白旎:“封某再脸皮厚地问一句,仙子果真没办法将我的右臂复元了么?”
“如果本仙有办法解那封魔剑,也不会追了那人三生两世也终不能相守了。”白旎叹气道。
“仙子话里是什么意思?”封不时不明白白旎话中之意。
“你不需要明白。”白旎一挥手。“念你还在为本仙找那铁角凤尾草的份上,就送你一枚丹丸治那内伤。”
封不时接住她抛来之物,果真是一枚丹丸,他赶紧服了下去。
“仙子……”封不时意欲继续说服白旎跟他合作对付皇甫浪鹤。
“趁本仙还没改变某些主意之前赶紧离开这里。”白旎冷冷地说道。“本仙要想与你合作自然会去找你的。”
“仙子——”
那白旎也不再理封不时,飞身上了古柏。
封不时望着她隐入古柏中的身影恨恨冷笑一声,翻身上马,向树林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