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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生存的选择

逝者已经去了。郭徵海很长一段时间仍然沉迷于对宋娅琳的思念之中。他明显知道自己爱着周小静,而且,他也知道周小静也爱着自己,但他就是越不过心中那道坎。他总是认为,宋娅琳的死,就是因为他与周小静那不正常的关系引起的,他想,如果他没有与周小静那种不正常的关系的话,他会和宋娅琳的关系就会平稳地发展下去,宋娅琳就不会丢下自己独自而去。当宋娅琳离开了自己,他总是认为宋娅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没有人能够取代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他想,自己已经对不住她了,如果他再和周小静好,那么自己怎么对得住她?她或许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原谅自己。

郭徵海将自己隐藏在一个自己编制的无形的外壳里面。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变得非常严肃,于是,同事们便不知不觉地远离着他,特别公司的那些女孩子,对着他每日的愁眉苦脸,在心里暗笑。然而,当他来到自己面前时,便都埋下头对他不理不睬。渐渐地,他开始饮酒,他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让自己永远沉迷于一个没有阳光、没有希望的日子中。因为,在他的心里,宋娅琳已经将他的一切都带走了,自己仅仅剩了一副躯壳。他尽量躲开周小静,每当听到周小静的一点点音影,他就想办法躲得远远的。其实,周小静从刘兰花那里打听到了郭徵海的情况,她觉得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周小静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更何况她已经是郭徵海的人了,他不论郭徵海现在如何想不通,她都会不离不弃地去追求。郭徵海因为他觉得既然郭徵海的老婆已经死了,那么是上天赐给我机会与希望,我怎么不去抓住呢?周小静对郭徵海的感情是真诚的,自从自己对他以身相许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了郭徵海。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郭徵海在家里有一个爱人,当她从刘兰花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万念俱灰,只想以死来结束自己的不幸。可是她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她只能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现在终于盼得云开日出,她岂有放弃的道理?何况,她在保险公司由于单身,当她去见客户时,很多客户不是因为想真正买保险而约见她,大多想得她的便宜。多少次客户半夜把自己约出来,明确地跟自己谈条件说:

“只要你满足我的要求,我就在保单上签字,你要知道我有的是钱。”于是男人从身上掏出一沓钱在她面前摆了摆。而且大多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但当周小静见到这样的男人,心里就感到特别的龌龊,便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跑。而她对郭徵海的感情也不是一时的冲动,她从郭徵海的身上看到了她所追求的东西。她从死理认定,自己就是他的。她很多次对郭徵海说:

“我无法改变我自己,我只爱你,我的心里只有你!”

一天晚上,周小静吃过晚饭,来到郭徵海的住处。她推开门,郭徵海看到她,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周小静笔直走到了他的身边,并搬了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郭徵海只好停止了看书,默默地看着周小静。周小静于是平静地对他说:

“徵海,你以为你这样消沉地生活下去,就能把你的前妻从阎王殿里拉回来?你要知道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死的死了,活着的还是要生存下去。你这样消沉下去,你对得起谁?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吗?对得起你未成年的孩子吗?对得起我吗?当初,你是如何对我海誓山盟的啊?”

周小静说着说着便嘤嘤地哭了起来。这时,郭徵海看到凄切中的周小静是那样的美丽柔弱,象一朵在暴雨中打击的花朵,那样令人心碎。于是,郭徵海情不自禁地将她抱住。周小静便不停地用她温柔地小手捶打着他的肩膀。郭徵海便一把吻住了周小静的樱桃小口。

终于雨过天晴,不久,周小静便和郭徵海同居了。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三个月后,周小静便怀孕了。那时候,这事是严重的,因为计生办的找上了门,不得已,郭徵海和周小静只好回郭徵海的家里办理结婚手续。

深圳的五月,已经是炎热的酷暑了,太阳象火球一样每天从东方的山头上升起,晚上,一点一点收尽它的余晖落尽海里。大地烤得象蒸笼一样,散发出阵阵热浪;火样的太阳照在柏油路上,沥青被照得闪闪发光,人穿着拖鞋走在上面,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有时连鞋子都拔不动。脸上总是热汗横流。海水在太阳光照耀下发出刺眼的白光。但当郭徵海他们回到家乡,气候是那样的宜人:这是家乡的初夏,插满秧的田野,是那样的翠绿,凉爽的和风将禾苗吹得泛起层层绿浪。田坎上、屋前屋后的菜园地里的各种蔬菜,郁郁葱葱,油光闪亮;五颜六色的花儿,在微风的吹拂下,散发出浓郁的芳香。公路边、小河的堤坎上和土坡上的树木更是郁叶沉沉,生机勃勃;小河的流水欢快激荡地奔流着,象一个天真浪漫的淑女在日夜不停地弹奏着一段名曲,动听而余音缭绕;还有那连绵起伏的远处的山岚,似大海波涛汹涌,蜿蜒曲折地涌向天边,广阔无垠。家乡的房屋在不断变化中,楼房在山脚下不断增加。可是,郭徵海总是看着自己家的老屋没有一点变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他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而且,他看着身边的周小静,想:如果你看到自己的家还是老样子,你会怎么想?后悔吗?但不管怎么说,他必须将她带回家。

家乡的机耕路上根本不见人走动。家家户户几乎都关门闭户,在路过郭树真家门口时见他在斩猪草,便老远打招呼:

“真大哥,斩猪草啊?”

郭树真抬起头看到郭徵海,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个美女,心里先是一“咯噔”,想:宋娅琳刚走不多会儿,他就又带上一个女人,这社会变化真太快了。但他仍便美丽笑容地说:

“是徵海回来了啊?这是你爱人吧?我又不会打牌,只好做一点粗活。”

走到郭子明家门口,郭老师打开了楼房低下一层堂屋的大门在太阳光下戴着老花镜在看书。见到郭徵海和他打招呼,放下手里的书便说:

“你母亲刚才带着你儿子出去了。”

但当郭徵海犹豫着是否就带周小静回家?但他远远地看到了母亲急急忙忙在往家赶,三岁的孩子象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母亲后面小跑着,当郭徵海看到自己的孩子,由不得悲从中来。当母亲来到自己身边,他便一把抱过孩子,哽咽着:

“崽崽,喊爸爸。”

郭宋宇喊了声爸爸,便伏在郭徵海的肩上问:

“爸爸,你到哪里去了啊,怎么不管小宇鱼啊,妈妈也不管小宇宇。”

郭徵海流着伤感的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周小静一把接过郭宋宇,并对他说:

“爸爸妈妈要去给小宇赚钱今后读大学。但爸爸妈妈再也不丢下小宇了。你怎么不叫妈妈啊?”

尽管郭宋宇年龄还小,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毕竟宋娅琳逝去只有几个月,在孩子的记忆里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于是他对着眼前这个女人有些不知所措。于是郭徵海对孩子说:

“这是妈妈啊,快叫妈妈。”

孩子又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奶奶。奶奶也从孩子们的话语中懂得了其中的含意,便对孙子说:

“这是你妈妈啊,怎么见了妈妈都不叫啊?”

于是,郭宋宇才怯怯地叫了一声妈妈。于是周小静从衣兜里抓出一把她早为孩子准备好了的糖放到了他的口袋里,同时把两颗糖塞到了他手里,并对他说:

“宇宇,我们回家,妈妈给你买了很多新衣服,妈妈给你换上。”

自从回到家里,周小静就一直和郭宋宇在一起,给他换新衣服、带他到处走动,不一会,她和郭宋宇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但郭徵海看到父亲的时候,他明显的觉得父亲不行了,弓着背坐在柴角一声不响地看着自己的新儿媳妇,郭徵海读出父亲的感动与欣慰。吃饭都要母亲打了送到手里。妹妹回来对郭徵海说:

“只怕父亲熬不了多长时间。”

郭徵海只是默默无闻地听着,他希望父亲能够坚持下去。

一天晚上,郭徵海等周小静和郭宋宇睡着之后,便独自去祭奠了宋娅琳。当他来到宋娅琳的坟墓前,坟上已是芳草萋萋。郭徵海泪流满面,他仿佛觉得宋娅琳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他哽咽着对着宋娅琳的坟墓说:

“娅琳,是我对不住你啊,你在那边还好吗?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啊,我和周小静一定会把孩子抚养成人。”

他在宋娅琳坟前不知说什么好,他便将写在纸上的苏东坡的一首词从裤袋里掏出来,用打火机点着烧给了她:

十年风雨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何处话凄凉?

??????

月儿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在风儿的吹拂下,山间的树影象鬼魅一样,在郭徵海的眼前晃动,不时雀儿突然从林中冲天而起,拖着凄厉的叫声飞向远处。郭徵海看到这凄凉的景象,想着在地下睡着的宋娅琳,她是多么地孤独与寂寞啊?可他们阴阳相隔,他也只能与她无言以对啊!他痛苦地感受到,尽管宋娅琳去世还只有几个月,可是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纵使回来,也只能到坟山来祭奠祭奠她了。他的心里好堵啊!他和她的爱就这样随风飘去。郭徵海对着宋娅琳的坟墓想了很久很久:欢乐、痛苦、期待、相聚和所有过去的点点滴滴。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终于,郭徵海通过各种关系,当然也送了不少礼,求了不少人,还是把他和周小静的结婚证办下来了。当然,他不得已也去看了宋娅琳的父母。他们都已经老了,头发已经花白,而且,宋娅琳的父亲眼睛已经疵呆呆的。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郭徵海他们将郭宋宇带到深圳去。

去深圳的那天早上,宋娅琳的父母黑清早就来到了郭徵海家,他们一直将孙子送到车上,郭宋宇在父亲和新母亲的叮嘱下,多次对爷爷奶奶说:

“爷爷奶奶保重,宇宇一定回来看爷爷奶奶。”

于是,两个孤零零的白发老人挥着手含着泪目送车子渐行渐远。

回到深圳的郭徵海,这时已经时来运转,不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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