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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续

当他回头找刮屁股的竹篾片,可是一根都没有了。他想了一会,最后只好提着裤子下了茅坑,在猪圈边抓了一把稻草把屁股擦了。可猪对着他“哼哼”地乱叫,他便把稻草对着猪头砸去。当他系好裤子,他想一个冲刺跑过宋娅琳她们的房间,因为他先前看到了宋娅琳生气的目光,说不定她和她的母亲说了,她和她母亲肯定会联合起来骂他。

然而,当他跑到宋娅琳她们的灶下边的时候,宋娅琳从灶下出来喊住了他:

“你等一下。”

宋娅琳拦着他说。这时,郭徵海心里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准备迎接宋娅琳的毒骂。然而,宋娅琳对他说:

“你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吧,吃了饭你跟我去抬一根檩子回来,我们家的房子少一根檩子,我父亲在李家冲看山员那里买了一根,他搭信回来叫我们到队上喊两个人去抬。我知道,一根檩子也只不过六七十斤重,我们两个人去抬回来是不怕的。再说了,喊队上的人去,一个别人都不乐意,另外你开了别人工钱还欠别人一个人情。你愿意跟我去吗?”

郭徵海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宋娅琳家里是请了很多人在修房子的,可是,宋娅琳他们为了早些赶路,他们没有等那些做工的一起回来吃饭。只是宋娅琳从菜碗里赶了一些菜出来,而且她还多赶了一些肉,全部扒到郭徵海的碗里,宋娅琳知道,郭徵海家里没有什么经济来源,郭徵海的母亲是很少买肉吃的。

吃过饭,他们就出发了。天还没有黑下来,人们有的还在地里挖土,有的赶着牛慢悠悠地回家,有的挑着柴快速的在路上走着。因为到李家冲有十多里的路要走,所以,宋娅琳他们走的特别快。因为宋娅琳没有去过李家冲,她便要郭徵海带路。郭徵海走在前面,脚步自然很快,宋娅琳有时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你可不可以慢一点?我脚都走痛了!”

宋娅琳在后面嘟嚷着。她的心里非常恨郭徵海,恨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后面,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往前面跑,话都不和自己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以至于他那样讨厌自己,总是和自己保持距离。而且路上房子越来越少,天也开始慢慢的黑下来了。那些虫子的叫声听起来都有些恐怖。还有山里不知名的鸟儿和野兽的叫唤也充满恐怖感。宋娅琳的头脑中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郭徵海与李梅亲吻的情形。每当想到这一幕,心里就酸溜溜的。

但郭徵海的头脑里只要想起今天看到宋娅琳的私密的地方,心里就浑身的不自在,而且感觉身体很发冷,牙齿打磕。可他听到宋娅琳在后面嘟嚷,他回过头,看到自己和宋娅琳确实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便马上停了下来等她。

当宋娅琳走近郭徵海,她便拉了他的手一下:

“你走慢一点嘛,你要累死我啊?”

于是,郭徵海便慢慢地走着。宋娅琳便紧挨着他的身体走。这时郭徵海的心里更加的惶恐和不安,牙磕的更厉害。而宋娅琳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总是不断地吹进他的鼻孔。

宋娅琳紧挨着他走着,手经常打在他的手上,后来,宋娅琳的手竟拉着了他的手!这时,郭徵海的心里真好像有几只鹿在心里奔突,心脏怦怦直跳。他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攀着宋娅琳的肩膀,宋娅琳的手也环绕着他的腰。此时,两颗年轻的心就那么贴近着。而他们此时只有莫名的幸福感。彼此都心照不宣地走着,都没有语言,慢慢地,他们都只是在用心交流,所有的语言仿佛都显得多余。

月亮慢慢地升起来了,像铜盘一样,那么明亮,那么皎洁,那么柔和!黛色的山峰和潺潺的流水,还有溪水散发着的碎银般的闪光,他们就如面对着一副美丽的水彩画,两耳听着悠扬的天籁之音!那么纯洁,那么悠远。天地间突然变得明朗、开阔起来,那山里野兽的叫唤与鸟儿的长鸣,也显得那么优美动听,仿佛奏响着一曲曲和鸣的乐章?这也许就是人们无法诠释的幸福?在和煦的明月照耀下的简易公路,白白的,不断向前面延伸着,他们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啊!

当有人从前面走来,他们便立即分开,但等人们走过之后,他们又相拥在一起,他们感觉到:只有相拥,他们才感觉路没有长度;只有相拥,他们才感觉身体不再有疲惫;只有相拥,他们才感觉没有孤独;只有相拥,他们才感觉心灵是那么沉静、安详!柔和得像月色一样平静。月亮像一袭婚纱掩映在他们身上,显得那么柔美、隽永!

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山冲,在别人的指点下,他们在一片绿树掩映的小山沟里,找到了一栋长长的木屋。当他们走近木屋,屋里的狗汪汪大叫。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瘦瘦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郭徵海问:

“你是看山员?”

来人点了点头,很神秘地对他们说:

“你们跟我来吧。”

于是,他带着他们便笔直向屋后的山里走去。他们来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土坎下面,看山员用柴刀砍开茅草,便看到里面藏了很多的树。

“你们看看,觉得哪一根合适,就抬哪一根吧。”

郭徵海他们选好树,看山员便帮他们将树扛到他们屋前面很远的一个拐弯的地方,他便将树搁在一个土坎上,又对他们说:

“你们别急,在这里歇歇,我去前面看看有人没有。”

于是他便向前面走去。过了一会,他便回来了,对他们说:

“你们可以走了,但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有人问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说是在我这里卖的,就说是亲戚家送你们的。”

宋娅琳他们两个点了点头,接着便抬着树向外面走去。

起初,宋娅琳还和郭徵海说说话,可是抬了没有多远,她就感觉很累,放树的时候还险些把自己的脚都砸了。她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郭徵海看了看她,便对她说:

“你帮我抬起一头来,我来一个人扛一路吧。”

宋娅琳便把树抬起一头。当郭徵海扛起树来的时候,觉得树确实很重,他扛了一程,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当他放下休息的时候,他也巴不得树立即从肩膀上卸下去!他们走一程歇一程,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家?觉得这条路非常漫长。但他们走过一半的路程的时候,宋娅琳的母亲和郭徵海的母亲提着玻璃灯来接他们的来了。但宋娅琳的母亲接了刚走不了几步路,就喊肩膀痛,郭徵海只好去接了继续赶路。也是歇一程走一程,直到半夜过后他们才回到家。郭徵海想,明天不知还能不能起早去上学呢?

第二天,幸亏郭徵海的母亲把他们早早喊起来,才没有迟到。

郭徵海自从和宋娅琳牵手之后,他便把整个的心思放在宋娅琳的身上,在上课的时候,他的头脑中总是出现宋娅琳蹲在茅坑上他看到的那一瞬间,想得自己浑身发抖,有时又想起他和宋娅琳在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两个人牵手的情形,想着想着,他便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这时很多同学都望着他,老师也狠狠地盯着他。他同桌的刘思远便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立刻便正襟危坐。

他对数理化开始厌倦。数学还能保持在中等以上水平,但物理、化学的成绩直线下降,从以前班上的最高分,下降到现在的每门功课三十几分。他迷恋于看中国和世界名著;迷恋于画画。他为了疯狂地买书,买画笔、颜料、宣纸。他星期天、星期六去挖野红薯卖给煮酒的厂子,去山里挖黄姜、山参、踩金银花,卖给土特产收购部;如果星期六、星期天遇上雨天,他要不就在家里看买回的小说、诗歌,要不就背着画夹,戴着斗笠、背着蓑衣去山上、河边画画。他特别爱画女人的形象画。但每一次画着画着,便把笔触转移到了宋娅琳的神思和形态上去了。

此时,宋娅琳她们已经搬到自己新修的房子里住去了。当宋娅琳刚刚搬走,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他每天坐在书案上,都要傻傻的望着宋娅琳她们曾经住过的房间发呆。他幻想着宋娅琳不断从房间里出来。也不断回想着宋娅琳蹲在茅坑上的形态。

今天,他正坐在桌子上欣赏一副世界名画:《蒙娜.丽莎》。他看到画像上的蒙娜·丽莎,流露着多么纯真的笑容啊,又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典雅,他想,这作品肯定倾注了作者对人物的深厚感情!或许它倾注着作者对人物深沉的爱?和执着地追求?这时,他不由心情激荡,因画而思人,灵感便油然喷发!宋娅琳美丽、纯真的形象突然又出现在他的头脑中。

他迫不及待地展开宣纸,调节颜料,浓墨淡彩地涂抹起来。他画得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痴迷,乃至,一笔一划,都倾注着他所有的感情!渐渐地,一个灵活、生动、纯洁、善良、美丽的宋娅琳便呈现于画面上。甚至于宋娅琳脸上一个非常令人痴迷的美人痣,都画得那么心动!那头发是那么的润泽、光滑;那眉毛是那样的柔和、清爽,像一道弯弯的月亮;眼神是那样的清澈、迷人,如一泓幽幽的深潭碧水;那嘴角的微笑,是那么的自然、纯洁、隽永!脸庞是那样的娇美,艳丽,如春天含苞欲放的一朵玫瑰,令人心旷神怡!

当郭徵海卸下笔,他端详着自己的画像,更加的爱不释手。他左看右看,心里更加激动和自豪!他想把这幅画送给宋娅琳,但他又怕自己今后再也画不出这样逼真的画像了,他又有些不舍,他多么想留下给自己做纪念。同时,他特别看到她脸上的那个醉人的酒窝,心里热血沸腾,这个酒窝曾让他多少次看得心摇旗荡,他不由又诗性大发,便情不自禁地在右下角提诗一首:

酒窝

我一生的梦

就醉在你那个酒窝

狂想的思念

以澎湃汹涌的激流

在你深深的酒窝里飞漩

走不出那幽深的痛楚

夜啊流星雨闪亮的泪

纵横于恒古不变的情愫

注目注目于痴迷的那一点

心在碎屑纷扬中

一点一点零落

我看见你清纯的目光

落在另一个方位

在我注礼的伤感里

你有如冷漠的冰冻

美丽得令我寒颤

幻想何时

你的酒窝为我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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